緊箍咒管了誰的腦袋？

王世泰

通常來說，這紙通知將要捆住那些歷來習練“空手奪金”術道的開發商們的手腳。

銀監會和央行聯手下發《關于金融促進節約集約用地的通知》，無疑又是一道緊箍咒，令中國地產的秋冬氣象，格外有點蕭殺。

去年的緊箍咒是“9·27”，銀監會和央行出手，頒出一紙限貸令，立使烈火烹油的瘋狂樓市，釜底抽薪，牛市轉熊而至今，業界內外呼為“一劍封喉”，說明威力之大；今年是這道緊箍咒，祭出的日子是“8·27”，迷信于數字玄機的人，或許在吐沫橫飛地解析這種湊巧背后的時運劫數；一般公眾則會讀出中央經濟決策層面對于信貸從緊的堅定決心，對于促進地產市場長久健康的硬朗態度，當然，也不乏對于地產利益關聯各方可能經受嚴峻考驗的各樣關注。

比如，緊箍咒之下，誰的腦袋最疼？

通常來說，這紙通知將要捆住那些歷來習練“空手奪金”術道的開發商們的手腳。這些刁頑的猴頭，如今再次收緊頭上的金箍，等著呼天搶地、跪地求饒吧。這是將銀監會和央行比做了唐三藏，將開發商比做了孫行者。貌似不錯。

但是，稍一細想，有點不像。

唐三藏在西天取經的團隊當中，是有權威的角色，但是生性仁厚，難免糊涂，不止一次地中了妖魔鬼魅的奸計，累得幾個徒兒拼死相救。一出西游記的故事，鋪陳得曲折奇妙，但總是讓眾位看官擔了許多的心驚肉跳。所以唐僧盡管佛面莊嚴，人們還是不喜歡他的糊涂。對于他時常受了蠱惑、對悟空大念緊箍咒，不免心生怨怪。央行和銀監會當然是權威部門，最大的優點，應該是不糊涂。國家金融安全的重任在肩，也糊涂不起。唐三藏閉目合掌，念起緊箍咒，往往是錯怪了悟空大師兄，而銀監會和央行出手限貸，則是“對癥下藥”，管束有方，其力量呈現和民心擁戴，遠甚于一百個一千個唐僧。

不過問題也有。商業銀行都是銀監會和央行的嫡系子嗣，或者說受戒徒兒，理當謹守戒律，但是就如菩薩身邊的某某童子，見到房貸是優質資產，就紛紛大亂心性，鬧出了許多助長投機、吹大泡沫的禍事。說實話，唐僧真要念咒，這緊箍咒還當也念到自家子弟的頭上才是。所以比喻總是瘸腿的，唐僧還不盡是唐僧。

說到開發商好比孫行者，倒有幾分神似之處。

比如從石頭縫里蹦將出來，辭了弼馬溫的虛頭銜，大鬧天宮，和叛離體制，下海弄潮一樣，都是“野蠻生長”；一個筋頭十萬八千里，豎起“齊天大圣”的黃幡，和縱身珠峰、飛步南極，打出中國地產領軍企業的大旗一樣，經歷“道路和夢想”；至于身有七十二變化，跟著師父西天取經，和善為周旋、長袖善舞，海外上市等等一樣，其精神口號，也都可以歸納為“我用一生去尋找”……但這些都是優秀的猴頭。他們也許手握多多的“糧票”，有的籃子里面“雞蛋”不少，相互之間交換的生意做得很滋潤；還有的已經手搭涼棚，早已看破云天變幻，唐僧念起緊箍咒，人家已經不在頭痛之列，或者，不是很痛。喊痛的倒是許多混跡江湖的六耳獼猴，當年白手玩轉天下，如今金箍在頂，大呼“受不了，沒戲了”，多半是這一班猴兄猴弟，真的，算不得悟空孫大圣。

至于有的還要雇些往日的吹鼓班子，放出話來說，現在控緊了土地的信貸盤子，日后供應少了，房價又要暴漲云云。這是唬人？阻嚇通知出臺？有用么？緊箍咒已經念了，想不頭疼也由不得你了。那么，這是提醒？既然預期當中或有一弊，豈不是號召再來一道緊箍咒？

此種愚蠢，不說也罷。

其實，一直有個不做言聲的角色，心中是頗為不寧的。你想，“8·27”限貸令這道緊箍咒的厲害，還在于斷了“土地財政”的命門！當年開發商貸款買地，地款還不是進了地方政府的口袋？地方政府既不是唐僧，也不像悟空，這會兒，腦袋還倒真是有點兒疼吶！（作者為資深地產評論人，深圳星彥地產品牌總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