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雪花

于愛軍

下雪那天剛好是圣誕節，學生們正安靜地做著一套模擬試題。臨窗的蘇朋竟開起了小差兒，他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外面。一時間，我怒火中燒。

蘇朋的智力偏低。就因為這個長期往下拉分的學生，我們班的平均分一直排在后面。盡管如此，我還是很照顧他的自尊心，每次公布成績，我都會把他的名字漏掉，以免傷了他的自尊心。可他卻不能體會我的心情。

“蘇朋，認真做題。”我大聲地吼了一嗓子。

過了一會兒，我又發現了他的異常。這次，窗子被他打開了一條小縫兒，還把一只手伸了出去。我壓抑很長時間的怒火一下子噴了出來，“你是怎么回事，好好做還得不了幾分，你還敢玩兒。我們班成績低，主要就是因為你。”我的話刺中了他的要害，他的臉漲得通紅。放學后，蘇朋把我堵在了辦公室門口，哆嗦著遞給我一張小卡片，轉身跑了。卡片上面零落地畫滿了雪花，一時間我怔住了。我找遍了食堂和宿舍都不見他，后來我發現他正坐在教室。

“蘇朋，你怎么在這兒啊?”這一次，我的語氣明顯溫和。“我想看看書，我不想再給班上拉分。”他依然不敢看我。我拿著那張卡片問他是怎么回事，他說是送我的賀卡，他的字很難看，所以只想畫幾片雪花表示祝福。原來，他在教室伸出手，就是想抓住幾片雪花，看看雪花什么樣。

“傻孩子，可以照著別人的賀卡來畫啊。”“我爸媽說過，我腦子笨，可也是個人。也有尊嚴，不能抄別人的東西。老師，我雖然成績不好，可從來沒作過弊，那幾片雪花都是我親手接在手心畫出來的。”

雪花掉在掌心，眨眼間融化，不知他凍了多久才畫滿這一張。握著他依然冰涼的小手，我的眼睛濕潤了。這個一直被我冷落的學生竟然在圣誕節掛念著不太喜歡他的老師，我的心里充滿了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