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自己的笑容里

有時，我會悄然一笑，讓笑容定格在臉上，我想，笑容里面肯定包含了陽光的顏色、白云的顏色、小草的顏色，那是一種五彩斑斕。這不是自作多情，而是一種自我解脫。我們在自己設定的心情中感受著快樂。走在自己的笑容里，我們得到了輕松。每一天的深夜，當我寫完當天的最后一個文字，關掉電腦，走在回家的路上，總是體會那種笑的感覺。這時候的夜色安靜，像水一樣流過身體、流過道路，穿越在小城的內心。路燈很柔和，梧桐也很平靜，我像一粒穿梭在時光里的種子。往往在這種時候，思想是活躍的，腦海中呈現的是關于未來的一種想象。在想象里看到了一種人生的結局。當然，結局是完美的，愛情順利、甜蜜，生活平靜、溫馨，人生在這種生活中慢慢走向衰老、死亡。有時候，我會被這種想象陶醉甚至感動，那種過于簡單的笑容便涌上臉龐。走在自己的笑容里，增添了一份勇氣。因為，想象只是一種內在的思維，腳下的道路還需要一步一步的沉重地走下去。生活的溫馨需要創造，愛情的甜蜜需要苦苦地追求。雖然我們努力了、追求了，結果還不如意，可畢竟經歷過。未來和我們玩著捉迷藏的游戲，它需要我們艱難的創造和尋找。

笑容是一種解脫。在不經意之間感受一件事情，在一瞥之間喜歡一個人只是一種感覺。這種感覺在人生的歲月中只是一個久遠的夢境。我們往往在這種夢里做著長途跋涉并無法自拔。是鉆牛角尖還是單相思？是執著還是固守？我們是說不清楚的，并且，就算經歷了，也未必理出個所以然來。我的二爺爺一輩子單身。那是種生活的清苦。聽爺爺說，他在年輕時喜歡上了一個女孩子，并且深深的思戀她，夢中都呼喚她的名字。可是，喜歡的話語在那個年代總是難以出口的，就這么默默地看著心愛的女孩子嫁向遠方。二爺爺立誓一輩子不娶，并且遵守著自己的誓言。現在他老了，兩眼渾然，步伐緩慢。他時常在一個個陽光柔和的下午，聽著那個年代留下的老唱片。他默默不語，靜靜地坐在椅子上，很用心的去傾聽那種古老的聲音。有時他笑了，喃喃地呼喚著一個久遠地名字，笑容在臉上長久地蕩漾。二爺爺肯定想起了一個熟悉而又遙遠的面孔，他在笑容里感受到了一種跨越時空的愛情。這一生過去，二爺爺后悔了么？畢竟這些年他是在寂寞中度過的。回首往事，那將是一種什么樣的感想？可是，我并沒有看見他為此而傷心落淚，他很開心地活著。有一次他對我說：“你們年輕人真好，不像我們，總是活在記憶里。”二爺爺說得很真摯，然后釋然地笑了。這種微笑便是一種大度，一種人生的大氣量。然而，擁有這種氣量往往是需要付出代價的。二爺爺一生生活在自己的笑容里，在笑容里體會到了快樂、欣慰，老邁的時候還獲得了解脫，這不能不說是一種人生的釋然。可是，這一生又怎樣去解釋呢？又會用什么樣一個詞語去評價呢？時光是一個調皮的孩子，在它面前，我們沒有絲毫的辦法去改變它，我們只有用笑回應。

時間在笑容里定格，人生在笑容里慢慢老去。多少年過去了，我還沒有長大，父親、母親卻早已老態龍鐘。這是一種時光的規律，一切都是如此，只不過人生在這個過程中所經受的事情要多一些、艱苦一些。我們擁有的正是植物所沒有的思想和笑容。父輩對下一代的期望是在笑容里的，展現在臉龐、充盈在眼神中，它使我們學會了堅強。

人生在時光里延續，時光在笑容里綿長。在歲月的道路上，我們要經歷許多事情，也要承受太多的苦難。我們渴望愛情、事業和另一番生活。在行走在這個艱苦的過程中，惟有笑容會陪伴著我們。生活在自己的笑容里，感知一份感動，體味一份艱辛，終有一天，我們會變得睿智起來。笑容是一種不可抵擋的力量。

選自《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