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永飛

華爾街的高管及幕后人就像所謂的公司經理人,他們拿著幾個次貸的項目忽悠著,用回報率和杠桿效應引誘銀行、對沖基金和主權基金及投資人投資。項目本質是不良的,職業經理人又大肆鋪張,任意揮霍。
非典風暴最強烈之時,北京如空城。辦公室無人,街道上無人。最要命的是飯店餐館關門,令在北京無家可歸的我為解饑餓,常常駕車駛遍近無人煙的大街小巷,偶遇一家仗膽營業的餐館,顧不得服務員的疑惑、躲避和驚訝,狼吞虎咽之后落荒而逃。那時,我感到我是一匹孤獨的狼,在荒野上尋食,沒有嗅覺到空氣陽光中的善意。比起那些到外地被隔離的人,我至少有街道可走,雖然再寬的街道,也看不見行人。
無奈,答應了瑞士一銀行家的邀請,去希臘的愛琴海談事。我在百般嚴格的北京機場,問了檢查我每頁紙的安檢員,書可以把非典帶出國門嘛?到巴黎、蘇黎士,然后是雅典,我問了他們是如何防范非典的,當時法國發現了兩例非典,政府號召百姓每人每天量兩次體溫,過熱者自己去醫院,生活和工作照舊。同一件事,一個成為海嘯,停產,停工,恐怖一時間蔓延全國,一個科學理性的處理,工作和生活不亂章法。它應引起我們無盡的思考!
愛琴海的波濤可能使銀行家大膽起來,他在海中瘋狂后對我說:“中國和日本很傻,拿錢給美國花,美國在享受,你們在買單。”我雖在幾個銀行管過信息安全,對銀行的流程略知,但對金融很無知,沒聽懂,也就不以為對。
回來后惡補功課,才漸漸明白他說的是什么。
華爾街的高管及幕后人就像所謂的公司經理人,他們拿著幾個次貸的項目忽悠著,用回報率和杠桿效應引誘銀行、對沖基金和主權基金及投資人投資。項目本質是不良的,職業經理人又大肆鋪張,任意揮霍。當負債率高得難以為續時,他們對投資人說:“你們或者繼續投入,或者任它破產。”其內心輕松地說:“我想拿的已拿夠,無論如何我都大賺,你們只能繼續傻下去。”
由此,華爾街的金融海嘯撲面而來。曾幾時,那些所謂經濟精英和金融精英還是占據著媒體,滔滔不絕的給人們“洗腦”,推銷各種新玩意。這個世界很無奈,明星們來得快,去得更快。金融海嘯使他們大都不見了,我們不禁要說,如果我們沒有新的思想或創意,我們就應該忠實的表達原作。否則,所有的喧鬧都是山寨喧鬧。同規律開玩笑就被規律海嘯。想駕馭規律就被規律駕馭。
在房貸人、次貸機構、投行、銀行和主權基金等基金的鏈條上,擊鼓傳花的結果是最后一個接獲者倒霉,最后是各國用納稅人的錢去為華爾街的海嘯買單。它仿佛不僅在揭示著各國政府監管不到位,還揭示了更多的東西!
人們開始總結華爾街海嘯的教訓,但無人提到杠桿的反作用力。華爾街在推出金融街衍生品時,使用了杠桿。他們忘記了計算杠桿的承受力和支點的承受力,雖然支點在默默承受,對巨壓仍然渾然不覺。它告訴我們,人文的、經濟的和金融的活動離不開科學和理性,否則就偏離軌道。在華爾街金融海嘯中,中國無法竊喜,也無法肯定自我,因為中國的主權基金也是支點。
人們在日益感到錢變少時,禍不單行。三鹿奶粉揭穿的食品安全讓人心碎。還有什么是安全的?人們的責問并不過分。那些媒體企業家,他們的形象,他們的豪言,他們的善舉仍留在媒體上,他們制造問題奶粉和液態奶的壯舉,會同毒犯一樣留在人類恥辱的歷史上。但在鞭撻他們時,他們肯定不服,他們會說上梁不正下梁邪。人們不僅要問,責任僅僅是他們的嘛?為什么在中國屢發不止。
我們需要少一些口號,多一些行動,少一些感性,多一些理性,不要隨著浮躁的忽悠使百姓的利益被剝奪。我們面臨的是農業社會、工業社會和信息社會交錯的社會。不能只用農業社會的思維天天細數自己的創舉和第一,那是一種自卑的宣泄,是一種自戀的情感。就像愛故鄉和愛國也是一種情感一樣,不能勉強情感,更不能用政治和行政的力量去驅動一種情感,陳水扁天天用“愛臺灣”(愛國)去掩飾自己的貪腐和無賴,塞繆爾-約翰遜的一句名言也不全錯:“愛國主義是流氓的最后避難所”。我們知道了多少在愛國口號下的不公、不義和不正。
我在2007年寫道:到2008年底,全世界的政府缺錢、企業缺錢、百姓缺錢,不幸言中。它得益于當年我在愛琴海對不懂的牢記和對不懂的求索。
我們面對許多不懂,我們也無法全懂,關鍵是我們不要裝懂,更不要詭辯。
不學論語,也知道做人的道理,用窮人的財富去救富人和利益集團,同用富人財富救窮人一樣,會妨礙經濟發展。人類有共同接受的做人的基本道理,不是名家才知道。違背了這些道理,無論在什么位置上,都可能制造海嘯,最后自己在海嘯的怒吼中消失了。
美國的奧巴馬在求變,世界也在求變,中國無法置身世外。梁啟超曾說,變法不變本源,而變枝葉,不變全體,而變一端,非徒無效,只增弊耳。發展是必須的,但不會取代變革,只有變革,才能預防海嘯,才能保證發展。
(作者系北京密安信息技術有限責任公司總裁。1992—2000年相繼在德、英、法等知名大學任教授;系國際知名的密碼學專家和信息安全專家;2005年被美國《新聞周刊》評為“全球IT新領袖”;著有《與秋雨侃時分》等文藝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