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本主義文化與中國態度

韓　鑫

【摘要】資本主義文化是一種攻擊性、開拓性文化，中國文化是靜守性、中和性文化。文化本身無過，我國應當以辯證唯物主義的態度對待資本主義文化。一方面要關注資本主義文化的長處，以海納百川、兼容并包的心態學習和吸收它們；另一方面要提防資本主義文化殖民思想、文化霸權意識，從而實行中國文化安全戰略，以求保護中國傳統文化的安全發展。

【關鍵詞】資本主義 文化 中國文化 態度

資本主義文化雖然與中國文化有許多相異之處，甚至是格格不入，但作為中國人的我們卻不能像對待過街老鼠一樣將資本主義文化一棍子打死。文化其實就像潤滑劑一樣，對待國家機器能起到潤滑的作用。問題的關鍵在于什么質地的潤滑劑、什么等級的潤滑劑、什么品牌的潤滑劑更適合我們的國家機器才是我們需要精心挑選的，如何運用不同的潤滑劑才是我們需要認真考慮的。對待資本主義文化的中國態度應該是建立在辯證唯物主義基礎之上的高姿態。

一

資本主義文化的實質是一種攻擊性、開拓性文化，以歐洲文化和歐洲延伸至美洲和澳洲的文化為代表，但資本主義文化的發源地仍然是西歐那小塊支離破碎的大陸上。進入二十世紀后，資本主義文化的典型代表才轉變為在北美擁有大片土地的美國文化。

資本主義文化為何是一種攻擊性、開拓性文化，中國美術史論家鄭奇先生有精辟的論述：“寒帶（西、北歐）生命繁衍、優存劣汰，造成了漁獵文化的攻擊性，養育了西方人種的勇猛性格，使文化具有特別的外延力、擴拓力。力量之所及，幾乎吞并了整個地球。”“高適存性的生命在歐洲大陸上與大自然長期頑強拼搏，經風浪海濤，歷嚴寒冰雪，與天斗、與地斗、與海浪斗、與野獸斗，還要與人斗，一步步達到了高智能。他們崇尚勇武拼斗，養成了主動攻擊的性格。” [1]

中國文化的實質是靜守性、中和性文化。因為，中國人的“良知系統”在個人身上造成的意向是“安身”與“安心”，在整個社會文化結構中則導向“天下大治”、“天下太平”、“安定團結”，而其政治之意向亦為“鎮止民心，使少知寡欲而不亂”。[2]中國文化實質的悠久傳統已經深入到了中國社會的骨髓里，從骨髓再反推到肌膚表現出了追求“安”、“和”的一致性，如中國文化的象征符號里，基本上缺乏二元對抗、邪惡與魔鬼的要素。中國文化獨有的“邪惡”觀念也只是陰陽失調，不能保持和合，失去穩定狀態。[3]

二

無論是資本主義文化還是社會主義文化其實都是人類的偉大創造，當我們對“災難深重”的封建主義文化極力強調批判性繼承的同時，我們對“洪水猛獸”的資本主義文化也應該試著采取批判性借鑒，國體不同、統治意識有別，但文化本身無過。

實際上，人類文化之間的相互交流、滲透和交融從來就沒有斷絕過。中國近代文化的發展主要根源于中西交流。西學東漸沖擊了儒學獨尊的地位，導致文化格局之轉變，而且引發人們以西學重釋傳統，發掘其現代意義，推動古學向現代轉化。近代諸子學的興起既有中學嬗變的因素，又是西潮推動的產物。[4]看來，無論是封建主義文化還是資本主義文化，對中國文化的貢獻都是不可忽視的。同樣，世界各國文化之間的碰撞和交融是整個人類社會不斷進步的重要原委之一。如美利堅合眾國如今成為資本主義國家中的臺柱，簡而言之，不外將一個在英國試驗成功的體制推行于一個空曠的地區。而事實上，在英國向北美推行資本主義體制的時候，北美并非是文化真空。因為，法國在此前已擁有加拿大，西班牙已占領佛羅里達，紐約赫德遜河畔一帶則是荷蘭人的移殖地，英國在北美洲拓殖成功，而且各處都能各按情形進入資本主義體制，最主要的一個條件就是：宗教文化上的寬容和融合。[5]

文化批判性的交流與融合是不可阻擋的歷史長河，因為統治階級的意愿而任意的閉關鎖國或全盤異化都是缺失理智的愚昧之舉。

三

資本主義文化有弊端，資本主義文化也有長處，對待資本主義文化的中國態度應該是海納百川、兼容并包，如此體現中國式的大氣魄和高姿態。海納百川、兼容并包不是像餓急了的乞丐一樣萬物入口、伸手就抓，這無疑是李澤厚強調的“西體中用”，實則全盤西化，危害是顯然的。海納百川、兼容并包應該是建立在毛澤東提出的“古為今用、洋為中用、百花齊放、推陳出新”基礎之上的選擇性吸收和發展。對待資本主義文化的中國態度應該是一種“筷子理論”：就是使用凝聚了陰陽、剛柔的筷子剔除掉飯菜中的砂石、異物，夾食吸收上好的美味佳肴，如此放能營養良好、健康成長，如此才能體現中國式的大智慧和高情商。

中國文化是一種能量無窮的柔性文化，誠如一個巨大的全球性黑洞，深沉地吸收周邊乃至全球的各種文化，不躁不急、不滯不緩，在閑庭信步里慢慢消融和同化各種各樣的異質文化，憑的就是大氣魄、高姿態、大智慧、高情商。中國對待外來入侵文化的具體做法也是很有講究的，對待不同種類的文化采用不同的戰略，對待同一種類而不同層次的文化也有相應的策略，大致如下。

對待腐朽的外族文化，必須剔除，對待先進的外族文化就吸收、同化，這是一種對待外來文化橫向式的中國態度；另外，同一種外來文化內部也有多種層次和等級的劃分，或者可以稱為文化度，適合的度可能對中國是有益的，就吸收同化，過量的度可能就是有害的，就削減或剔除，對這種文化度的判斷和接受就稱為外來文化縱向式的中國態度。在對待資本主義文化的問題上，中國仍然可以采取縱、橫交叉式的中國態度。相信，同樣會效果顯著。

四

資本主義文化是建立在生產資料私人占有的基礎之上，為資產階級統治服務的一種文化。它以個人主義為核心，推崇個人的成功和價值實現；追求自由的生活方式，價值取向多元化；技術理性、等價交換與講究效率的意識滲透于社會生活的每一個角落。資本主義文化為解放生產力、促進生產力的發展起到了巨大的推動作用，極大地提高了生產效率，改變了管理方式和理念；推動了科學技術的飛速發展，在全人類倡導了科學精神，傳播了科學思想；它所提倡的自由、民主、平等的啟蒙思想以及三權分立、權力制衡的政治思想對促進人類思想解放和社會的民主化進程都有著不容置疑的貢獻。[6]社會主義文化是建立在生產資料公有制基礎上，堅持馬克思主義的指導思想，從根本上反映和促進生產力的發展要求，是代表和維護最廣大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的、大眾的、科學的文化。其價值取向是集體主義，奉獻社會，為實現共產主義而奮斗終身。[7]但適度的生產資料私人占有制能夠激發人們生產創造的積極性和開拓性，能較好地提升整個社會的創造活力，對發展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生產力極為有益，所以我國同樣可以采取生產資料公有制為主體的生產資料私有制并存的所有制形式，對資本主義所有制文化的借用就是一種縱向控制文化度的手段。同樣，自由、民主、平等是作為人起碼的處身標準，而自由、民主、平等也有度的問題，通過法治達到讓絕大多數人都能享受到這一權利才是上策，在這一人權文化的吸收上就是采用了橫向和縱向結合的中國態度。

資本主義文化是一種侵略性、攻擊性文化，所以戰爭意識、侵略意識是它的一大特色，當資本主義文化揭開人類文明史新的一頁的同時，也揭開了人類新的戰爭史。這樣一種侵略的本質在資本主義經濟文化上也有體現：在戰爭準備期間，軍費開支急劇增加，軍事采購隨之大幅度提高，因而可以拉動總需求，從而帶動經濟增長。凱恩斯就是這樣引起過西方經濟學革命的一位經濟學家，他就有過關于戰爭和經濟增長的“精彩”論述。顯然為了自身利益而置人類和平不顧的特征正是資本主義文化在全球普遍受到置疑和批判的關鍵所在，我們對這樣的戰爭文化顯然應該不屑一顧。

五

侵略性、攻擊性的特質直接導致的后果就是一種資本主義文化霸權的泛濫，對待資本主義的文化霸權，中國應該建立相應的反文化霸權的文化體系、精神體系和宣傳體系：國家文化安全戰略的建立。

國家文化安全的提出和發展是資本主義文化殖民主義、文化霸權主義泛濫的結果，同樣也是中國文化戰略的當務之急。國家文化產業的大發展既是反對文化侵略、文化霸權的根本方法，又是實施文化霸權、文化擴張的重要手段之一。現實情況已經非常嚴峻，歐美等資本主義發達國家憑借自身的經濟實力大肆推行文化產業擴張和文化霸權主義，造成了多數第三世界國家和一些文明古國嚴重的文化貿易逆差和國家文化安全危機。而文化貿易逆差國的文化產業普遍沒有得到應有的重視和發展，當然，更多情況下是經濟實力有限，或者是在全球性文化市場風起云涌之時、全球性文化貿易如火如荼之際，這些國家的文化發展戰略依然不溫不火、模糊不清。中國作為最大的社會主義國家，如今將會再一次被推上文明沖突、文化斗爭的風頭浪尖，這不是文化霸權主義、文化帝國主義國家的“玩笑”或“惡作劇”，而是又一場不見硝煙卻真槍實彈的世界大戰，可能不會有人為此死亡，但可能會有人類文化甚至民族陣營為此而從地球上永遠蒸發。大力發展文化產業、積極推進文化貿易是中國的當務之急，是中國立足世界之林的硬道理。

文化是國家的精神與靈魂，是民族的希望與理想，華夏的古老文化之于中國、之于中華民族尤其如此。維護中國的精神與靈魂、保護炎黃的希望與理想是我們每一代中國人義不容辭的責任。當資本主義的意識形態包圍中國，當資本主義的文化霸權侵略中國，當“和平演變”的浪潮驚濤拍岸，我們尤其要清醒并堅強地意識到，建設偉大的中國任重而道遠，發展偉大的中國文化迫在眉睫！

注釋：

［1］董欣賓、鄭奇：《人類文化生態學導論——兼論中國繪畫的世界性地位》天津人民美術出版社2005年版，第118頁。

［2］［3］【美】孫隆基：《中國文化的深層結構》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4年版，第10、413頁。

［4］陳鼓應：《道家文化研究》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03年版，第17頁。

［5］黃仁宇：《資本主義與二十一世紀》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97年版，第289～292頁。

［6］［7］肖萍、秦在東：《社會主義文化與資本主義文化的分野與交流》，《學習論壇》2005年第9期，第73～74、73頁。

（作者單位：泰州師范高等專科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