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愈發響亮的要求貨幣政策松動以緩解中小企業危機的呼聲中,有關管理層保持相對理性的“冷血態度”是必要的。
有人會問,如果能用資金輸血來解決當下愈演愈烈的中小企業危機,那么,放松一下緊縮的貨幣政策為什么就那么難呢?
問題在于,這樣做是不可行的,暫時緩解的矛盾很可能給將來埋下更大的隱患。
因為目前呈現出的所有關于中小企業的問題成因復雜,完全不同于以往,絕不是用資金輸入就可以一勞永逸加以解決的。
我們看到,今年初以來,處于中國經濟發展前端的長三角、珠三角地區屢有中小企業倒閉、老板卷款走人的事情發生;與此同時,內陸地區陷入經營困難、舉步維艱的中小企業也不在少數。“解決中小企業危機”的呼聲不斷,而輿論普遍認為,融資難題是所有問題的癥結,有人甚至建議松動貨幣政策,對中小企業網開一面。
那么,中小企業今天的問題僅僅是融資難嗎?其實,它是多重危機的疊加,更是一種歷史的必然,任何貌似積極的干預措施都很可能招致不可預料的負面效應,順勢而為,平滑切入才是逐步化解危機之道。
始自年初的中小企業危機,首先是全球經濟步入下行軌道的體現。最新調查表明,全球五大經濟體,四個已進入衰退周期。因此,單純從需求角度而言,海外市場的疲軟在事實上造成了訂單的大量下滑,如果說大企業尚有實力可以維持生存,那些掙扎在微小利潤空間里的中小企業則根本無法抵擋這樣的襲擾,此為一。
其次,在全球經濟步入衰退周期的大背景下,全球性通脹也趁火打劫,“滯脹”讓人們不堪其擾:摩根士丹利最近出臺的報告表明,在190個被調查的國家中,有50個正在經歷高達兩位數的通貨膨脹。
最為關鍵的是,隨著經濟全球化的深化,人民幣匯率重估的過程使得中國產業結構必然要跟上全球產業轉移的步調,步入或主動或被t9O9zbaISHR4sS3Hrqecww==動的轉移時期。不幸的是,產業轉型過程中最為痛苦的著陸期,正好和上述兩種情形發生了重疊。
三重乃至多重危機的疊加,中小企業首當其沖,在劫難逃。中小企業困局年年有,唯有今年最難過。
但是,眾多輿論探討中,鮮有對中小企業結構的理性分析。人們更多地是籠統地關注他們資金鏈斷裂可能帶來失業問題,而并不去分析其結構。事實上,中小企業危機不能一概而論,明顯聽到的是,呼救聲更多來自那些長期依靠低廉土地、人力、資本和資源的加工制造型中小企業。這些企業由于資金流動的需求特點,在內外環境變化時更容易陷入資金鏈斷裂的境地,而服務型中小企業,事實上由于國內消費的增長而沒有普遍呈現出所謂的“危機”。
的確,在追求增長、人人思富的初期,國民整體教育水平相對較低,要素價格由于壟斷等原因被長期扭曲,于是加工制造業理所當然地成為小本起家的第一選擇,再加上地方政府單純追求GDP的短淺目光,造成了中小企業結構上的不平衡,通俗地說,就是加工制造業占比遠高于服務型特別是創新服務類企業。因此,盡管中小型企業占據中國經濟半壁江山,但其結構相當扭曲。在這種情況下,無論是貨幣還是財政政策,如果積極主動不加區別地扶助“中小企業”,勢必造成用中國財政補貼國際消費者的不合理狀況,結果就是這些企業愈是持續低水平發展,其對中國資源和國力的“抽血作用”愈加明顯。難道要讓這種狀況繼續下去嗎?
那么,為什么現在才需要狠下心來解決這個問題呢?答案也正在當前全球經濟形勢中。經濟大勢雖不樂觀,但仍有可資利用的地方,所謂因勢利導,化不利為有利,比如通貨膨脹,在資源、人力等價格上漲的時機下,正可以順勢解決中小企業轉型大而言之中國制造升級的問題。背水一戰,在通脹趨勢環境中,以要素價格改革為契機,可以用最大限度的市場化手段讓制造型中小企業放棄舊有生存模式。而緊縮的信貸和高企的CPI會更痛徹地迫使企業主另覓他途,如果此時政府能配合出臺鼓勵創新服務業的政策措施,那么,我們或許可以看到:產業升級的歷史命題并不總是要付出傷筋動骨的巨大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