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市場化”的拷問

　　高校并無必要限制教授們的市場化活動，但是，學校卻需要對他們的“市場化言論”建檔，以此來考察某些教授的職業道德水準并參考這一考核結果決定其職務升降乃至去留問題
　　
　　《人民論壇》2008年第11期刊發了關于“專家離公眾究竟有多遠”專題，聯想前不久中國人民大學紀寶成校長批評“大學圍著市場轉”這一言論，筆者在這里也想一吐為快。應該說，市場是個好東西，但缺乏制約的市場卻一定是血腥的市場；政府是個好東西，但缺乏制約的政府卻一定是腐敗的政府。由此而論，大學是個好東西，但缺乏制約的大學卻一定是“毀人不倦”的大學。
　　當前“某些大學教授”之所以成了“利益集團的代言人”，根子還在于缺乏必要的制約上。當然，問題的根本還在于，為何他們失去了制約？為何堂堂的大學教授在轉型中竟自甘墮落，甘當了利益集團的代言人？
　　針對“大學圍著市場轉”這一持續很長的“教育市場化”風潮，紀寶成先生認為這樣會最終帶來大學使命和校園精神的喪失。從大眾的眼光看，這無疑是正確的，因為我們已經從多方面了解到了“教育市場化”的危害，并對其催生的各色丑惡現象有了深惡痛絕的極致感受。這一點，只要你問到任何一個家長，都可以為我們講出幾段切身經歷的案例。
　　只要關注一下那些林林總總的“精英論壇”，尤其是事關企業和金錢的論壇，你便能發現那些為利益集團代言的大學教授的身影。他們是大學教授群體中的“明星”，學校發放的那點薪水在他們眼里不足掛齒，他們是最“市場化”的，但同時也享受著校園行政化的所有好處。他們一方面抱怨教師的工資太低，另一方面卻享受著汽車洋房等“超級”生活待遇。對他們而言，“跑活市場”才是生活之本。
　　為何紀校長會對此大發牢騷呢？我想至少有三大原因：其一，這些教授們的“市場化活動”影響了教學質量、科研任務；其二，這些教授們的“市場化活動”影響了大學的校園風氣；其三，這些教授們的某些“市場化言論”是建立在其喪失作為一個學者的良知基礎上的。作為一個校長，紀寶成對前兩點一定是不滿的，而更可怕的是，即便作為一個有良知的中國人，人們也會對某些大學教授的第三個“市場化特色”感到憤慨。
　　拿筆者熟悉的金融圈而言，這樣的教授可以找出很多。一旦銅臭味塞滿了某些教授的大腦，原本在人們眼里“德高望重”的教授淪為為人不齒的“叫獸”，事情就變得可怕了。因為一個習慣于講話言不由衷、甚至習慣于指鹿為馬的教授，不僅可以培養出善于指鹿為馬的學生，而且還會因其影響力把丑陋傳遞給整個社會，這樣的結果，便絕對是正直的人難以接受的了。
　　但走出校園的市場化行為絕非一無是處，正確的做法還在于“制約”。所以我的建議是，高校并無必要限制教授們的市場化活動，但是，學校卻需要對他們的“市場化言論”建檔，以此來考察某些教授的職業道德水準并參考這一考核結果決定其職務升降乃至去留問題。否則，這樣的教授影響的，便是中國高校的榮譽，便是大學教育的成果，便是無辜的莘莘學子了。
　　其實，對“市場化”的制約和對高校“官場化”的制約一樣。試想，如果高校里也盛行官官相護，盛行行政壓迫，盛行以官論薪等等陋習，教授們不同樣會苦不堪言么？
　　所以，問題的核心便依舊是改革的問題了，即中國的高校如何改革，改革出的漏洞如何彌補，改革的市場化方向是否完全適用于高校建設，以及，如何在大學管理體制改革的問題上走出適合中國國情的自己的道路……
　　我想，這些問題所拷問的，便不僅僅是紀寶成校長，不僅僅是大學教授，而是全體中國人了。（作者為資深媒體評論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