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媳婦從來沒想到,自從嫁進胖子家那一刻起,就莫名其妙地卷進了一場持續(xù)了數(shù)十年的“戰(zhàn)爭”。那天,她和胖子剛領(lǐng)完結(jié)婚證。回到家,胖子媽突然塞給她3000元錢,說是“置裝費”。“打扮得高貴點!”新任婆婆拍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地交代道,“晚上要和你嬸吃飯。”
“我一直沒敢告訴你。”出門后,胖子有些慚愧地說,“從我記事起,我媽和我嬸就沒停止過較勁。今天晚上怕也不例外。”
的確,在胖子的描述中,這妯娌倆打小是街坊,從小比自己,長大比老公,如今比子女,輸或者贏,也是時而河?xùn)|,時而河西。
首先是性別:胖子媽生的是兒子,胖子嬸生的是閨女,胖子媽大勝一場。其次是成績:胖子讀的是本科,但是名校,胖子堂姐是碩士,卻是所普通高校,較量下來,胖子嬸險勝。然后是工作:胖子在政府機關(guān),工作穩(wěn)定,升遷有望,胖子堂姐則是外企金領(lǐng),工作繁忙,薪酬豐厚,這一場不分勝負(fù)。
一一比試后,決勝的關(guān)鍵,便是兒女的婚嫁大事。
胖子媳婦嫁進胖子家前,有一次,胖子媽去曾經(jīng)插隊的鄉(xiāng)下重訪舊識。不料有老鄉(xiāng)問:“聽說你兒子還沒結(jié)婚?”胖子媽驚愕:“這是誰告訴你的?”
“你弟妹啊。”老鄉(xiāng)坦然道,“她還說,前幾年有個女朋友,都見過家人了,還是吹了,咋回事哩?”被戳到痛處的胖子媽從鄉(xiāng)下回來后,就開始大規(guī)模地安排胖子相親。數(shù)月之后,胖子媳婦出現(xiàn),這才修成正果。于是,領(lǐng)證當(dāng)晚,胖子媽便迫不及待地約下了這場飯局。但胖子媳婦顯然還未弄清婆婆的真實目的。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商場里五顏六色的時裝吸引,直到見到胖子嬸的那一刻起,她才開始意識到問題的嚴(yán)重性。飯局剛開始,胖子嬸便如同查戶口一般,把胖子媳婦的家庭情況問了個遍。幸好胖子媳婦身家清白,回答也滴水不漏。
胖子媽不失時機地接過話茬兒,展示了胖子媳婦的硬件——名校碩士、英語八級、中央級媒體資深編輯,甚至連當(dāng)年高考全市第二的“老皇歷”都原樣照搬。
“我們家嘛,其實也不在乎媳婦賺多少錢,就圖個穩(wěn)定,圖個工作清閑。”胖子媽說著,看看胖子嬸,又瞅了瞅桌上的唯一一個單身女性——埋頭吃菜的胖子堂姐。一向低調(diào)的胖子媳婦如坐針氈,她轉(zhuǎn)頭看看胖子,卻發(fā)現(xiàn)他也在埋頭吃菜。
飯局過后幾天,胖子嬸突然提出,要去胖子的新房看看。
“看新房,那就是看生活檔次啊!”于是,胖子媽馬上打發(fā)兩人去電器商城買電視。“要42英寸的!”出門前,她特意交代。
“我們家就70平方米,買42英寸的電視?”胖子媳婦實在不解。胖子無奈地聳聳肩:“二嬸前一陣買了個40英寸的電視,跟我媽顯擺四五次了。我們買的,只能比她的大啊。”這臺花了胖子媳婦好幾個月工資的42英寸電視,擺在不到10平方米的客廳里,胖子媳婦怎么看都覺得局促。可胖子媽卻如釋重負(fù),一邊琢磨要給電視配個合適的布套子,一邊交代小兩口:“平時就別看了,親戚朋友來了,再打開吧。”
胖子媳婦險些暈厥。
第二天,胖子嬸準(zhǔn)點上門。當(dāng)她看到那臺42英寸的大電視后,表情明顯開始僵硬。一旁的胖子媽卻低調(diào)地補充了一句:“這倆孩子,叫他們別買這么大的,就不聽。”屢戰(zhàn)屢敗的胖子嬸顯然不甘心。她走進胖子的臥室,佯裝參觀,打開了衣柜門,把胖子媳婦的衣服一件件地翻開。可她看見的,卻是胖子媳婦剛花費“巨款”購置回的高檔時裝。
看著胖子嬸的沮喪表情,胖子媳婦終于意識到,自己的婆婆已經(jīng)大獲全勝。“該結(jié)束了吧?”她暗暗地長出了一口氣。可戰(zhàn)局顯然比她想象得更為復(fù)雜。五分鐘后,胖子嬸坐在沙發(fā)上,握著胖子媽的手,竟大哭起來:“她都三十了,怎么就不讓我省心呢?”
原來,胖子堂姐雖位居金領(lǐng),收入不菲,在個人問題上卻總是失意。較了大半輩子勁,卻在這事上一敗涂地,胖子嬸對著胖子媽,抽抽嗒嗒地傾訴起來。
胖子媽心里爭強好勝的火苗,也被弟妹的眼淚澆滅了大半,語調(diào)分明放軟,拍著胖子嬸的肩膀,輕聲安慰起來。在胖子嬸的抽泣聲中,她義無反顧地答應(yīng),一定幫胖子堂姐找個對象,并當(dāng)場把任務(wù)交給了胖子媳婦。
只是,等胖子嬸走后,胖子媽又叮囑胖子媳婦:“留點心眼啊。別給她找個太好的。不然,她嫁得好了,回頭又得來和我們比。”
胖子媳婦出了會兒神,只覺得筋疲力盡。
責(zé)編/彭藝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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