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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之交:南開鼻祖嚴修與袁世凱

2008-12-29 00:00:00秦燕春
書屋 2008年4期


  據說洪憲皇帝袁世凱臨終之際念念不忘的人,有如下幾個:他最不肯原諒的是楊度和袁克定,他最感對不住的是嚴修和張一麟。
  嚴修與張一麟,恰是洪憲前后反對袁氏帝制最有力的兩個人。
  相傳中華帝國洪憲元年(1916)一月十五日,也就是離袁世凱生命結束倒計時不到半年,政事堂頒布了一道命令,號召全國人民要“崇尚節儉”、“防微杜漸”,停止各省例供及年節壽朝,免得官家習于奢靡,導致中唐天寶年間“漁陽鼙鼓動地來,驚破霓裳羽衣舞”的安史之亂復現于今日。劉禺生在《洪憲敘事詩本末簿注》中記載,嚴修聞得袁氏這一舉措之后,幽幽地說了如下一段冷笑話:
  
  袁四弟可以誵李三郎矣,決不得聞《雨淋鈴》曲也。吾子(按,指當時的典制局長吳廷燮)宜將此事載諸史策,垂于后世,馬伯通手筆最宜此種文字,謀彼記載,必有至文。
  
  《雨淋鈴》曲,即天寶之亂中唐明皇一路狼狽,狂奔“幸蜀”(今重慶地區),在上亭驛雨夜聽見鈴聲,以問黃潘綽曰:“似謂三郎郎當。”因此,命樂工張徽譜其聲。唐代大詩人白居易名篇《長恨歌》中所謂“行宮見月傷心色,夜雨聞鈴斷腸聲”,指馬嵬坡兵變之后,唐明皇懷念被賜死的楊貴妃,是之謂矣。又,羅隱有詩“山雨霏微宿上亭,雨中因想《雨淋鈴》”可作旁證。馬伯通即馬其昶(1855-1930),桐城文派的殿軍人物,光緒年間曾任學部主事、京師大學堂教習,此際正擔任清史館總纂,撰有《清史稿》光、宣列傳,并修訂文苑傳等,宜乎嚴修有此調侃。
  這個到了此時此刻還能瀟灑無羈、稱“袁皇帝”為“袁四弟”的嚴修,到底何許人也?
  嚴修(1860-1929),字笵孫,出生于天津,其先世是浙江慈溪人,祖業鹽商,據說乃東漢高隱于富春江畔的光武帝的布衣之交嚴子陵的后裔。1883年嚴修考中進士,授翰林院編修。1894-1897年間出任貴州學政,督學黔中有令名,其行部所在,勉士子讀書,又變通書院舊法,主張中西并舉,啟黔省一代讀書新風,被喻為貴州二百年未有之“文宗”。后在請設經濟特科的問題上,嚴修為朝臣所忌,遂請假返回天津家居。兩年后(1900),適逢發生義和團之亂,嚴修認為,“民智未開”、百姓“不學”是導致此禍的根由,從此致力于民間教育、興辦私學。雖然在袁世凱執掌北洋期間,嚴修又曾短暫出仕,但作為“南開鼻祖”的笵孫先生慨出私產辦學(南開中學與大學均由先生出資或集資手創,從嚴氏家塾擴大而來),協助張伯苓篳路藍縷慘淡經營,無疑更加令其名遠揚,也更加讓人尊敬。
  論及嚴修與袁世凱之間的交往,其友情中舉動最著名者,當然是洪憲帝制議起嚴修即“急入都與(袁)爭”,“為大局弭亂源,為故人盡忠告”,不被見聽就從此“絕跡于北海”,不復露面,算是一種含蓄的斷交,直到袁氏殞命,方才前往吊喪,一哭舊友并主持后事。此外,嚴修生平待袁另一件豪舉,不可不提。這就是辛亥元年袁世凱被迫下野,嚴修“本為衰朝惜異才”,曾獨力上書保奏,與權臣力爭,“不以榮瘁異致”,事雖不成,而仍親赴車站躬送袁還鄉,自己亦于一年之后告病返津。這些均可謂不計榮辱,惟修令德,風儀足可師范。
  嚴修生性“外寬厚而內精明”,不是一個自戀的人,平生著述除數百首詩歌得以保存外,散失較多,唯獨垂四十年之久的手書日記,卻大體完好保存。我們不妨從中一窺嚴、袁交往的始末與細節。
  1898年6月17日《嚴修日記》有載:“曉侵乘車赴小站……至小營盤晤菊哥暢談。晤袁慰廷觀察暢談。”慰廷是袁世凱的表字,這是嚴、袁訂交的最早紀錄。此時的嚴修,剛剛從貴州學政任上卸差不久,因上奏請設“經濟特科”得罪了他的座師、翰林院掌院學士徐桐,絕其通謁。嚴修掛名編修而無事可為,遂請假回到原籍天津。所謂菊哥,即嚴修、袁世凱二人共同的終生好友徐世昌,徐號菊人,嚴修信草中多稱其為“菊哥”或“鞠哥”,顯得十分親熱。6月21日嚴修在徐世昌的陪同之下參觀了小站練兵的成就。他很是贊嘆袁世凱的能干:“先步隊,次馬隊,整齊嫻熟,無以復加。”
  不過在接下來的六年當中,嚴修一心一意忙于民間辦學,袁世凱全力以赴忙于仕途發達,雖然他們倆與徐世昌之間的親密私誼依然保持(例如“菊哥”徐世昌頻頻出現于嚴修日記當中:1898年7月31日要求徐來京一定要住在自己家里;1899年4月24日與徐“作終日之聚”;1900年春一同合影留念等),但嚴、袁之間似乎沒有太多直接的交道。直到1904年他們才有了進一步的“親密接觸”:已經繼李鴻章之后榮任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的袁世凱提倡新學,力邀嚴修擔任直隸學校司督辦,而持重的嚴修要求“緩期一年”再就任,為的是先行赴日考察學政。在袁世凱的堅持之下,嚴修終于讓步,答應先就職、后出洋。
  這一次赴日期間嚴修認識了日后洪憲帝制的紅人楊度,“于清風亭聚會”,但似乎嚴對楊印象不佳。嚴修認為這些留日學生擅發議論,提出所謂“中國政法當改良”的問題乃是“人人皆知”的大路話,如果深入探討,“試問何以改”,他們則“無以對也”,沒有什么可行性方略可供參考。嚴修認為,單純指責而無策建樹的作法有些輕飄浮滑,“非惟不恕,曾何濟乎”,于德性于事務,都不行的。
  不過,后來在對待袁世凱下野的問題上,嚴修和楊度態度倒很一致:宣統元年,具體西歷計時是1909年1月2日,袁世凱在仕途栽了跟頭,被以“足疾”開缺,灰溜溜趕回河南老家,嚴修和楊度都是不多幾個親自到車站給袁送行的人。此前,任學部侍郎的嚴修,更是滿朝文武中唯一上疏試圖保住袁世凱外務部尚書一職的人,疏中有“進退大臣,應明示功罪,不宜輕于斥棄”的主張。
  此事過去多年、袁世凱也已經謝世十年以后,1926年,因為當初有此疏救項城勇于赴義的舉動,年逾耳順的嚴修被朋友譽為杜甫、房琯、太白、汾陽一流人物。他作詩重新憶及此事,自明心跡,以為無非是“素知其(指袁)智略,緩急有足恃”,為國謀事,無關私誼。嚴修詩中又可惜袁世凱晚年的一系列不智舉措,難免“幾番鑄錯事同哀”的無奈與惋惜。
  至于嚴修本人因挽袁請命事件的連累,以致托病辭職,其實是一年以后(1910年4月13日)的事情,似乎和這一期間把持朝政的載灃懷恨嚴修與袁世凱的親密關系,因而有意刁難有關(參見《嚴修日記》1909年8月13日)。于是嚴修再度選擇回到天津原籍,重新致力于民間辦學。
  在袁世凱下野的長達三年的日子里,嚴、袁兩人的交往似乎最見厚道和溫暖。例如《嚴修日記》1909年9月29日載,他托袁克定帶給袁世凱的除信件之外還有禮物,“豹皮坐褥一對,香胰兩匣,官燕、普茶、蜜餞等物,以為壽禮,且報其施”;1910年9月5日寄信之外,嚴又贈袁“畫鏡,會典,《曾文正公手書日記》,勝芳稻米”;1911年10月7日則明言“寫寄項城賀壽信”,又“送無量壽佛經、成親王字軸”。據此看來,以上兩次饋贈,應該也是屬于祝壽之儀。
  1910年2月13日,嚴修更曾在南下途中順道訪友,親過彰德探望袁世凱。袁世凱也表現得特別富有人情味,先是“派廚丁送來烹飪,小碟四、大盤八、大碗四,肴饌可口,淇鯽尤美”。按,袁世凱一個重要的飲食習慣就是性喜食魚,其家鄉特產之一就是“淇泉鯽”:“淇水之源有一泉,產巨鯽,身扁數寸,名淇鯽,肥美勝于黑岡口赤尾河鯉。”袁氏當國時期,“衛輝縣令每日令人撈取,貯泉水于大木桶中,由火車運京”,大有“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的派頭。“淇泉鯽”看來的確名不虛傳,嚴修一吃之下,也很喜歡。飯后,袁世凱“遣四車來接”。嚴修一行到了洹上村,“宮保(即袁)出見,談甚暢”。袁世凱并親自引導嚴修等人遍游養壽園內樂靜樓、紅葉館、杏花村、五柳草堂等風景,“每至一處,輒坐憩茶話”。然后嚴修等人又自游了北關的鐘鼓樓、天寧寺等名勝。晚上七點回到袁宅,袁世凱與袁克定親自陪飯,飯后又與嚴修“暢談不休”,十一點后方始“散歸”。第二天(正月初五,2月14日),嚴修由彰德前往鄭州,不僅袁克定早來送行,“候開車乃去”,袁世凱本人則“派差官以柬來送,并送車票”。嚴修告之自己已經購票,差官受袁之命,執意定要嚴修等人退票,由袁方購買,“爭讓許久”,最后嚴修“不得已受之”。袁世凱的處事接物,的確有細膩周到、大方客氣為他人不及者!難怪嚴修要感嘆:“項城之情意周至,不唯可感,亦可法也。”
  
  這次會面以后不久,嚴修即告病開缺,袁世凱聽說了此事,更于1910年5月7日派族侄袁乃寬專訪嚴修,說是奉到袁世凱信函命,故來看望嚴修“果否有病”,袁信中并有“情同手足”的說法,讓嚴修“極為感動”。
  1911年,袁世凱決定把幾個適齡的兒子送到一生致力教育甚有成就、曾經教育出貴州有清二百余年中唯一的狀元的“一代文宗”嚴修身邊去讀書。這是嚴修擔任袁氏子弟“家庭教師”的開始,一直持續到袁世凱故去,袁氏子弟作風云散為止。
  1911年9月9日,袁氏兄弟來到天津,嚴修答拜了袁克定以及他率領的幾個弟弟,并“過伊新租之房,入而周覽”,很有長輩受托的風度。9月11日嚴修和袁氏子弟的管理員徐毓生接頭,“商定袁公子英文功課”;10月3日則“晤李芹香,為袁公子商酌請漢文講師”。嚴修為人師表的盡心盡責躍然紙上。
  1911年10月10日,武昌起義爆發。謫居彰德三年的袁世凱東山再起,又一次被機遇推向歷史前臺。他的老朋友嚴修呢?本年11月14日,嚴修曾和袁克定、楊度、梁士詒等人一起到洹上袁宅,“談至十二點”,商討的應該是如何處理時政、收拾局面的問題。三天以后,11月17日,袁世凱出面組閣,擬以嚴修為“度支大臣”,但嚴修堅決拒絕,表示“自歸田后,決不再作出山之想”。至于此后,終袁氏當國之日,嚴修不斷被吁請重現江湖:1912年被派作南北議和大臣、1914年在歐洲期間被派作教育總長、回國后同年9月被任為參政院參政、1915年被授予中卿……嚴修均一一推辭,或礙于極峰面子“不辭不就”,他絕不再涉足官場的態度十分堅決。他和袁世凱之間唯一的合作,大概就是答應代袁教育袁氏子弟:“國務天下公,孱庸贊莫由。惟公家庭間,甚愿借箸籌。”
  也許深感這份君子情稠、淡泊名利,1913年6月袁世凱特贈款三千元作為謝儀,嚴修不肯收受,再三辭讓不許后,嚴修思得一法,“勸項城遣諸郎赴歐留學”。嚴修就此有信函專門與袁討論:
  
  君房世兄宜挾眷赴歐留學。四、五、六諸世兄宜來天津,或各入相當之學堂,或同入天津私立第一中學,而各歸相當之班次,似較妥善。學堂勝于家塾,出洋留學勝于在本國留學,此宮保所熟知,無煩贅及。
  
  又特別根據袁氏弟子出身紈绔、習于奢華的特點,提出詳細的建議:
  
  晚等所尤注意者,一在去驕佚之習,一在遠燕昵之私。蓋左右近習,皆畏我媚我之人,不期驕而自驕,出入動作,頤指氣使,不期佚而自佚。甚至揣摩迎合,投其所好,小則為無益之游談,大則有踰閑之舉動,從不可不預防其漸也。
  
  世兄輩天資俱美,是高明一流。惟其高明,更慮易招外誘,宜堅其上進之志,厚其自治之力。故晚等以為已婚者宜攜眷出洋,未冠者宜出外就傅。
  
  嚴修并且具體指出,如果赴歐赴美留學,可以委托誰人照料;如果來津就學,自己自然責無旁貸。6月24日嚴修專門赴京與袁世凱商量其子弟出洋事,談約一小時。7月4日即有嚴修攜帶袁世凱第五(克權,字規庵)、六(克桓,字巽庵)、七(克齊,字兩峰)子取道俄羅斯出洋游歷事。“諸郎森玉立,與我情意投。四五六與七,自居弟子儔”(嚴修《歐游謳》)。袁氏子弟中年長的幾個,除了那個風流成性的“皇二子”袁克文,以及克文同母弟、“喜馳馬弄劍不近文史”的三子克良(據張伯駒說克良精神本不太正常),似乎都和嚴修處得不錯。這次歐游期間,規庵(克權)經常主動找嚴修談話。本年9月,嚴修等人游歷法國、瑞士、荷蘭之后回到英國,經過嚴修與袁世凱幾次函電相商,袁氏三子就此留在英國求學。
  嚴修生平最厭惡嫖妓,“終生恥作狎邪游”,他在日記中屢屢表達此意。寫給朋友的信中也說,“修平日持論,亦以女重貞節,男子亦然。若男子不入妓院,與女子不倚門賣俏,其事相類”,直言“中國之男子不如女子遠矣”(《致蘊山》)。或者因此,一生纏綿花叢偎紅依翠的袁克文有點心虛、因此故意遠著嚴修。民國建元以后,也許是因克文年事漸長,也許是因1912年克定因傷足跛,可能神志也略為受損(袁世凱家書中曾提及“克定傷在腦部,甚重”),聰明伶俐的袁克文開始被父親派遣作些迎來送往的文雅應酬,出面接待嚴修,也有幾次。
  作為袁世凱非常尊敬的“君子之交”,嚴修雖然絕不涉足官場,但經常以朋友身份入京看望袁世凱,尤其逢年過節。如1913年1月8日,嚴修專程抵京由張一麟陪同,“入見總統,談約兩小時,款茶點。五時半辭出”。作為“家庭教師”的嚴修更是事必親躬,不辭勞苦。1914年嚴修自歐洲游歷返回,除6月25日進京謁袁、大概是面陳歐游體會也算“交差”之外,8月15日、16日兩天,嚴修更在京親自查看袁氏三兄弟歸國后的讀書處“卍字廊”。8月20日嚴修再見袁世凱,為三袁讀書事商定細則,“談約六刻鐘”。9月16日嚴修又與已經歸國的規庵兄弟等四人前往新墅所在地的北海靜心堂查看,然后再至卍字廊,與袁世凱“談約一小時”。11月8日嚴修在京“觀袁氏弟兄課業”,又見袁世凱,為子弟課業如何“談約五刻”。
  而一國總統袁世凱,同樣對布衣素人嚴修畢恭畢敬,極盡“西席”的禮遇。1914年7月嚴修嫂嫂病故,袁世凱不僅令“王承宣官達奉大總統命來吊,送祭席一桌,奠儀千元”,更在開吊之日,令袁克文與袁乃寬來吊,“表示代表個人”,絕不以官樣文章對待嚴修。1915年1月1日嚴修進京賀年,1月6日公宴于懷仁堂,袁世凱在國務卿與文武各官中為嚴修專門安排的座次,看上去很是禮敬體面:“余在總統左側第一席,首席為國務卿,旁坐侗將軍(宗室溥侗,紅豆館主)、潤貝勒、余及楊左丞(士琦)。”
  1915年1月,嚴修在袁世凱故居附近的輝縣花費千元買山,“長十余里,闊約七里,有老松八十余株,有橡、柿等樹,有地二頃余”。同年4月17日嚴修和袁氏昆仲等人赴輝縣百泉游玩,住在袁世凱下野隱居的彰德養壽園,這是嚴修第三次來到此地了,發現此園“花木之盛過曩日”。根據4月19日的日記推斷,嚴修這次于輝縣購置地皮,可能是想用來在此地建立大學之用。
  這次南游之后,本年7月8日,嚴修又到北海新塾查看在此讀書的袁氏兄弟四人,他這個“家庭教師”的確盡心盡力、不稍松懈。這天下午袁世凱在南海和嚴修談了三個小時,親自送他到福華門。僅僅時隔一天,7月10日袁世凱就派專車又來接嚴修進京,兩人見面,再談一個多小時。
  筆者推算,這兩次談話的內容,在袁、嚴交往中,最值得推敲。
  這之后不足一個月,1915年8月3日,美國人古德諾發表《共和與君主論》一文,洪憲帝制之謀正式粉墨登場。
  確如張伯駒《續洪憲紀事詩補注》中所言,劉禺生之《洪憲紀事詩本事簿注》,“其中事實有不詳盡者,有出入者,亦有全非事實者”。例如如上所引之“冷笑話”,年齡小袁一歲的嚴稱“袁四弟”就不大可能。因此,如下劉禺生引征的洪憲改制前后嚴修與帝制諸人的過節,也是摻雜夸張想象、需要辨析真偽的。
  《紀事詩本事簿注》之七十六如此記載道:“籌安會氣焰方張,一日嚴笵孫先生修,由津東入京謁袁,座談竟日,笵孫先生道德學問素為項城敬禮,力陳時局國勢,籌議帝制,有百害而無一利。”又謂張一麟與嚴修平時關系甚善,因見袁世凱有心稱帝,曾專請嚴修勸諫。據說嚴修于“正式勸告外”,還“痛述帝王子孫朝亡祀絕殺戮之慘”,又陳“共和制度,深入人心”,如果你袁世凱想當皇帝,為何不在四載之前辛亥革命之時、而在今日“政府頒布共和制度已明”之際?可謂逆天而動。就憑區區幾封上書,如何能夠“用筆而定天下”?可謂不顧民意。嚴修尤其指出帝制諸人“日挾云臺(袁克定字)以蔽大總統”。又據說嚴修的如此一番言論讓袁世凱為之“大動”,“有決計罷除帝制之意,或延緩以觀其變”。此后不久,袁世凱特派政事堂左丞楊士琦蒞臨參政院代行立法院,于開會討論各省各團體請愿書時,發表《大總統對全國宣言》,宣言特別強調了“維持共和國體,尤為本大總統當盡之職分”的態度。劉禺生接下來更鋪陳“皇太子”袁克定的囂張行為,道:
  
  
  宣言正式提出,楊度等大悚,恐嚴說深入袁心,星夜專車赴湯山(筆者按,袁克定與人籌劃帝制之秘密所在)與克定密商大計,何以對付孫、挽回袁意之法。翌晨同車入京,蒞北海離宮,招集帝制要人,克定震怒,痛垢笵孫。揚言曰:今日之事,改行帝制,薄海皆知,出爾反爾,為禍更烈,如有人能擔保取消帝制之議,袁氏家族永無危險,則姓袁的不作此皇帝。試問誰能擔保?持杖將窗戶玻璃全行擊碎,最后以重器將大穿衣鏡玻璃,搥為片片。在座要人,舉當時情形言辭,盡告孫,孫急乘車還津。此后項城雖卑詞謙函,不復再來京矣。
  
  劉禺生還說,嚴修走后,“克定與帝制要人,入謁項城,又反覆論取消之害,項城愛子情重,圣意方回”,友情不如親情,偏私可以昏頭,帝制于是還是照樣進行下去。
  根據嚴修1915年8月17日致張一麟的信函來看,他7月8日那次謁見袁世凱長達三個小時的會談,所謂“略陳鄙見”,應該就是反對帝制之見,但此“見”與此“勸”是否乃應張一麟之請呢?卻不甚清楚。此見此勸之后,嚴修見“似持冷靜態度”的袁世凱任由“都下熱衷之士,并日進行”,“不惜以私立團體,少數心理,代表全國。反對之論,報紙擯而不登,贊成之說,聞亦不無潤色”,他已經“雅不欲入都門一步”了。這份信函中痛陳改變國體無論“為中國計”還是“為大總統計”,都有百害而無一利,帝制乃是“欲以無信立國,以無恥導人,金錢誘其前,斧鉞劫其后,誓詞等于諧談,明令悉為誑語”。這番“愛之誠,不覺憂之切”的焦慮,嚴修倒是希望張一麟能夠“乘間為我言之”,代為轉達給袁世凱的。不過僅僅是到了第二天(8月18日),愛友心切的嚴修還是選擇了親自進京,“住北海。晚飯后,一燈獨對,萬籟俱寂,遠寺鐘聲,悠然入聽”,他不禁百感交集。8月19日下午嚴修見到袁世凱,兩人談了一個小時,看來效果不佳:嚴修以為籌安會之舉將使得“信譽為妄語,節義為虛言”,袁世凱卻不以此語為然。8月20日嚴修返津。8月23日,籌安會正式掛牌成立。不過,9月6日袁世凱的確曾派楊士琦代為發表否認更改國體的聲明,認為“急遽輕舉,恐多窒礙”,為大局穩定計,此舉“不合時宜”,也許嚴修的幾番苦勸多少還是起了作用?但如若深究袁世凱這份扭扭捏捏、半推半就的妙文,所謂“然本犬息流亡地位本為國民所公舉,自應仍聽之國民”,“如征求多數國民之公意,自必有妥善之上法”,竟然為下一步繼續偽造民意張本。則嚴修的幾番苦勸,到底還是沒有驚醒袁世凱毒癮發作一樣的皇帝夢。
  嚴修這一走就是大半年,直到帝制自為的袁世凱宣布取消帝制之后,他才再度進京。1916年4月2日晚,嚴修和袁世凱在居仁堂談了兩個小時。4月3日袁世凱在靜心堂(另一袁氏子弟讀書處)宴請了嚴修。6月6日當嚴修接到袁世凱病逝消息的時候,他根本不相信,“謂必無其事”。一旦消息證實,第二天(6月7日)上午嚴修即火速進京,十一點達到,“哭項城于居仁堂”。此時袁世凱猶未成殮,“公子十二人(十三至十七,太幼,未與)環跪號泣,慘不忍睹”。看到一大群孩子,多數尚未成年,也許,這是一個“家庭教師”最特殊的傷心之處吧。
  1916年7月10日,嚴修有信致規庵(克權),表達了那份發自內心的憂傷:“居常郁郁,如墮云霧。念君家事,尤刻不能忘。”8月21日嚴修專程到彰德,次日赴袁府吊祭,觀題主禮(徐世昌點主)。第二天再往袁府,這一次是“至墓地觀靈梓登穴”。8月25日嚴修才返回天津。
  至于嚴修和袁克定之間的關系,是否如劉禺生渲染的那么緊張呢?嚴修與小袁的相過往,應該是袁世凱宣統元年被去職趕回彰德之后的事。留在京師任職農工商部的袁克定,本身既是袁世凱在政壇的“耳目”與“聯絡員”,與袁世凱交情甚密而又為人正直的嚴修自然是袁克定經常可以拜訪乃至商討事情的父執。1909年2月21日《嚴修日記》記載:“袁云臺來,因《時報》誣蔑慰帥,憤欲控訴。余勸止之,并戒其勿多發議論。”袁克定該年恰好剛過而立,難免還是血氣方剛?或者他性格的偏急由此可見。1913年6月24日嚴修專門赴京與袁世凱商量其子弟出洋事,之前之后都曾和袁克定有過交談。1914年8月24日袁克端結婚,嚴修前來祝賀,遇見袁克定,“談約四小時”。1916年4月2日晚,嚴修在袁世凱取消帝制后再度返京晤見,之后曾專門“訪袁云臺于延慶樓。談刻許”,意思內外似乎頗有點不客氣?!
  就《嚴修日記》的記載來看,特別是袁世凱身后至嚴修去世之前,袁克定與他來往很是頻繁,似難相信袁克定曾對嚴修如此失禮過,至于后者有“落荒而逃”的嫌疑。尤其1919年1月袁克定生母、袁世凱元配夫人于氏去世,嚴修先是赴天津袁宅吊喪,又親自送靈至老車站,天寒路滑,“步行約四里許”。3月15日嚴修再赴彰德,仍住養壽園,18日袁克定特請趙爾巽(題主)、嚴修、王士珍(襄題)為母親點題木主。18日送殯,嚴修有《第五次至養壽園》詩,面對著“燕南殘雪尚繽紛,洹上青青麥隴云”的無邊江山,生出一番“忽憶當年舊賓主,仰天無語立斜曛”的歷史長吁。
  1929年,嚴修謝世,天津《大公報》發表了社評《悼嚴修先生》,相傳出自張季鸞的大手筆。文中謂嚴修“沖謙淡泊,狷潔自愛”,又特別詳論嚴修始終不為民國亂世之官的自我修持:
  
  袁世凱炙手可熱之時,北洋舊部雞犬皆仙,獨嚴氏以半師半友之資格,皎然自持,屢征不起,且從不為袁氏薦一人。以袁之梟雄陰騭,好用威脅利誘侮弄天下士,獨對嚴氏始終敬禮,雖不為用,不以為忤。
  終袁之世,嚴卒不拜一命任一職。公私分明,貞不絕俗,所謂束身自愛、抱道循義者,庶幾近之。
  繼袁當國者,如黎馮、如曹張、或與有舊,或慕其名,皆欲羅致之而卒不能。其處身立世之有始有終,更可見矣。
  
  社評最后結論說,“就過去人物言之,嚴氏之持躬處世,殆不愧為舊世紀一代完人。而在功利主義橫行中國之時,若嚴氏者,實不失為一魯殿靈光,足以風示末俗”。
  這話確是明鑒、至論。
  嚴修便是如此,一個平凡的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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