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義的細節

　　法官當庭拿著手機竊竊私語、書記員刁著煙卷煙霧繚繞，其中一名女法官著一身艷麗的紅色便裝，給莊嚴肅穆的法庭增添了無限的“生機”與“活力”，在國徽、法槌的映襯下，顯得“鮮艷奪目”。這不是大學法律系的模擬法庭，也不是影視劇的拍攝現場，而是實實在在地發生在四川省西充縣法院的庭審過程之中。日前，網上的一組照片又讓我們看到了這極不和諧，卻又似乎是司空見慣的一幕。
　　不愛法袍愛便裝，不聽陳述聽手機，視法庭如街市，視庭審如兒戲，據說這種現象在一些“粗獷”慣了的基層法院法官們中間并不鮮見，以致于律師和當事人已經習以為常，見怪不怪了。發短信、接電話、打瞌睡、看報紙、掏耳朵、摳鼻孔、當庭更衣、遲到缺席，可謂花樣百出，群眾有看法但卻沒有辦法，誰讓他們是主宰審判的法官呢。
　　法庭上案件當事人或律師可能因為隨意走動，大聲喧嘩等違反法庭秩序的行為被逐出法庭，甚至被處罰，而對于主持審判的法官是不是就沒有任何約束了呢？其實，關于庭審時法官儀容儀表、言行舉止方面的要求，最高人民法院早在2001年發布的《法官職業道德基本準則》就已經說得很清楚：“法官在履行職責時，應通過自己在法庭內外的言行體現出公正”（第1條）；“法官應當嚴格遵守各項司法禮儀，保持良好的儀表和文明的舉止，維護人民法院的尊嚴和法官的良好形象”（第31條）。2005年最高人民法院又下發了《法官行為規范（試行）》，明確而詳細的規定：“開庭時按規定著法袍或者穿制服”、“不得使用通訊工具、在審判ded31f982619ff0d02cd5e72fe24f67b0298c2b1f46aea6034d33dcfe0d580e2席上吸煙等”、“集中精力，專注庭審，不做與庭審活動無關的事”等等。
　　八十年的一部香港電視劇《法不容情》讓內地的普通百姓領略到了來自西方法制的文明，法庭上，法官和律師均身著制服，顯得規范、整齊、嚴肅。庭審中，律師口若懸河爭辯激烈，卻始終不失法庭的威嚴。一種神圣而文明的司法體驗有助于公眾感知司法、尊重司法直至信賴崇尚司法，法官在司法活動中保持良好的司法禮儀，都會無聲地影響著案件的訴訟參與人，因為他們對司法最直接的感受來自法官的言行舉止，法官的一個細小的行為都會使他們產生、改變對司法的理解和對案件的看法。18世紀英國有一個著名的案例，在一名寡婦起訴英國煤管局的賠償案中，一位名叫哈利特的法官在法庭上喋喋不休，甚至對與案件無關的細節都追問不止，還親自詢問證人，判決后雙方當事人都認為哈利特法官干預太多，妨礙了當事人及律師的發揮，不符合公正審理的程序，均提起上訴。上訴法官受理后認為哈利特法官過多地介入爭議，撤銷了原判，而哈利特因此也辭去了法官職務。由此可見，如果法官不能很好地遵守司法禮儀，會足以引起當事人對司法活動的懷疑，使其產生誤解和抵觸情緒，增加解決爭議的難度。
　　有人說，上帝存在于細節之中；也有人說，魔鬼往往隱藏在細節之中。其實它從正反兩方面講明了同一個道理：細節極其重要。在司法活動中，司法公正同樣體現于細節之中。司法公正包括實體公正和程序公正兩個方面，由于受到人們認識能力等因素的影響，實體公正往往具有相對性，因此程序公正對實體公正的保障作用變得越來越重要，日益凸顯出其公正基石地位。而程序公正是“看得見”的正義，它通過眾多的細節體現出來，一個完整的正當程序應當是由無數個透明、連貫與合理的細節所構成。司法程序的這一特點要求法官的庭審活動必須一直處于透明和連續的狀態，以“看得見”的方式一氣呵成地將案件審理展示于當事人及大眾。諸如打電話、隨意離庭等細節上的瑕疵無疑有損這種透明化與連續性，給正當程序帶來傷害。而著便裝、說臟話以及其他不雅舉止則極大損害法官形象，進而影響到當事人及公眾對司法權威與公正的信賴。
　　“正義需要被感知”。正義的細節不容忽視，法官的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