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著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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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崇拜并非愛情，正如喬涼跡對宋逸年因崇拜而生的愛情，本身就注定了不平等，所以結果注定是受傷，就如本文中所說的——“這世上的愛不僅僅需要勇氣，更需要匹配”。只有互相深愛、互相珍惜的人，才能給彼此幸福。

影星、歌手、作家……他們給我們帶來了無數的夢幻和夢想，我們不應該沉迷在夢幻中，而應該去為自己的夢想而付諸努力。這樣，我們的崇拜和愛才有了價值，才有了意義！

那些含苞未放的花，需要蓄滿力氣，才能迎來綻放的芳華。

你與我的關系可以出現很多種定義，但一定不是愛情的那種。

你與我在一起的原因可以有很多種，但一定不是喜歡我的那種。

１

天已微涼。

喬涼跡仍然站在十七攝氏度的空調房內，盯著那扇緊閉的門發呆。她對自己說，數到十，我就放棄。然而，每一個“十”之后，她又繼續從“一”開始緩慢持續地數。

重復了無數遍后，她終于能夠確定，這扇門始終還是將由自己來打開。

就如同她在那些寂寞年華里，給過宋逸年的無數次機會。每一次，都是她主動去妥協主動去接受主動去迎合。

是她主動，所以宋逸年從不曾珍惜，所以他可以離開得那么徹底，所以他可以肆無忌憚地對她傷害。這成了必須，也成了理所當然。

是她沒有控制好過程，所以她也必須去承受失誤的結果。

那個晚上，她一直喝酒，直到眼淚再也落不下來。

那個她自以為可以很美好的童話，從始至終，不過是她給自己設的一個騙局，她甘愿被想象蒙蔽。

而現在，童話再怎么掩飾也還是要結束了。

她開始明白，灰姑娘其實一直就是光著腳丫的。水晶鞋從來都在王子的手中，并不是每一個王子都會那么輕易地將水晶鞋送給灰姑娘。

媽媽說“這世上的愛不僅僅需要勇氣，更需要匹配”原來是很有哲理的。

而她與宋逸年，從一開始就注定了不夠匹配。

２

第一次遇見宋逸年，是在他的新書簽名會上。那個時候，宋逸年的第三本青春長篇小說正上市，出版社對他進行了重點的包裝和宣傳，誓要將他打造成國內青春小說名家。

他的文筆很優美，情節很曲折，愛情形容得很忠貞。最初看他在雜志上的短文，那些透明如水一般的愛情在他的筆端被描繪得如此令人憧憬。喬涼跡以為作者應該是一個心思細膩如水的女孩子。

彼時，她只是他的小粉絲，會熱衷于關注他發表于雜志上的每一篇小說，也會在熄了燈的宿舍與同學小聲討論他故事里形容的愛情。

十六七歲的女生，總是美好地以為小說里的愛情，終有一日也會在自己身上發生。她就像個執拗的小戰士，死忠于她所認為的信仰。

如果沒有那次簽售會，如果她沒有去，如果她不是別有用心地留下電話，如果所有的如果都沒有發生，也許她與他之間的關系，會不會仍然、永遠停留在粉絲與喜歡的作者的層面上呢？

很多時候，喬涼跡都會在一個人的房間里想這個問題。她一直都不能很好地給自己一個答案。

那天，她完全沒有想到，那個自己一直喜歡的作者，原來是男生，而且是可以稱得上美少年的男生。他穿一件白T 恤，狹長眉眼之下，是一張很陽光的臉。手指纖長，指甲干凈整潔。他對每一個讓他簽名的人都輕柔地說謝謝。

輪到她。

他照例在簽完名后，抬起頭，溫和地對她微笑，然后說謝謝。

這笑容令她瞬間沉迷。

她站在那里呆了數秒，直到聽見后面等著拿宋逸年簽名的死黨輕聲地催促才離開。十分鐘之后，喬涼跡用手上剩余的零花錢又買了三本宋逸年的書，再次排到隊伍之中。

在三本書的后面，還有一張小小的卡片。

上面那么勇敢那么直接地寫著：宋逸年，我好喜歡你。可以給我打電話嗎？我叫喬涼跡，后面附注的是我的電話。

當她又一次站到宋逸年面前時，她前所未有的緊張。掌心沁出微涼的汗水。她突然發現，那些小說里描述的關于一見鐘情的情節原來是真的。

宋逸年在簽完三本書后，照例說謝謝。這個時候，他看見了她落在桌上的卡片，忙說，同學，你的東西。

這是我送給你的卡片。宋逸年，希望你能夠收下。

宋逸年，宋逸年，宋逸年。

她覺得這個名字一定有某種神奇的魔力。她很想一直一直這么叫下去。

３

喬涼跡十六歲里的所有時間，都開始在等待一個聲音的響起。只是，宋逸年并沒有打來電話。這樣直到第二年春天。

宋逸年的第四本書簽售。

她第一個到書城。早早在那里等待。她將整個月的零花錢全用來買他的書。她只是想用這種卑微的方式，引得他的注意。

她仍然在最后一本書的后面，遺落下一張小卡片。

卡片上面，仍然寫著同樣的話。

宋逸年，我好喜歡你?？梢越o我打電話嗎？我是喬涼跡，后面附注的是我的電話。

她記得那天，當宋逸年看到卡片的時候，用了比打量別人更長久的時間來望著她。他對她說，喬涼跡，我記得你。

說完，他就對著她微笑。是比糖果還要甜很多倍的幸福。

許久之后，當喬涼跡想起這個場景時，總會覺得身體里每一條脈絡都仍然在清晰地歌唱。

４

這樣的然后，依舊是她的獨自堅持，獨自等待。她開始變得癡迷文字，開始將對于宋逸年那種愛而不得的小傷感寫成豆腐塊的小說，貼在一些論壇里。

每一日每一日的堅持。

她渴望某一日他能夠去那里并看到那些文字。雖然這樣的渴望是那么渺茫和無能為力。

終于開始有人在她的小說后面回貼，說喜歡她寫的這些憂傷的東西，說她一定是在滿含希望地愛著一個人。

她就躲在屏幕的后面蒼白地微笑。

十七歲的冬末，她開始嘗試給宋逸年寫過小說的雜志投稿。她翻看那本雜志上所有宋逸年寫過的小說，一讀再讀。她相信愛情就如宋逸年所寫的那樣，是永不放棄永遠堅持的過程。

她的堅持終于有了結果。

她的文在經歷無數次退稿之后，終于被那本青春雜志采用。而那一期的文里，正好有宋逸年的專欄。她寫的是一個架空背景的愛情。她不敢寫現代故事，她生怕一不小心就將男主角設定成了他。她不擔心他發覺，她只是不想眼尖的讀者拿她故事里的男主角去問宋逸年。這樣他一定會尷尬，只要是令他尷尬的事，她一定不會去做。

后來，她與編輯混得熟了，便開始用各種方式試圖從編輯那里探得宋逸年的任何聯系方式。

編輯開玩笑地說，你該不會是喜歡宋逸年吧？

她就立刻發去無數個驚恐的表情，說，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編輯發來笑臉，說，親愛的，難道你討厭宋逸年？他可是一個美少年喔，而且很出名。據說很多女生都喜歡他，不過據我所知，他目前還是單身。

真的嗎真的嗎真的嗎？

將這句話發過去之后，喬涼跡就一直焦急地等待編輯的回復。

然而，彼端已沉下線去。于是，在按捺不住的半個鐘頭之后，她終于給編輯留言說，你可以告訴我宋逸年的聯系方式嗎？

仍然沒有回復。

她一直開著QQ 等待。從晚上等到天明。

第二天，她曠了一堂極為重要的英語考試，只為等到編輯上班時的回復。

十點多的時候，編輯終于留言說昨天是網絡掉線。下面留了一串號碼，郵箱，QQ 號碼，這是宋逸年所有的聯系方式。

５

喬涼跡對著這些號碼，足足想了一個上午。她不知道該說怎樣的開場白，她害怕他對自己的名字毫無印象。

雖然從始至終，只是她一個人的獨角戲。但她還是希望在這出戲里，作為主角的宋逸年，能夠有那么一丁點地關注過自己。

后來，喬涼跡終于決定給自己這么久以來的戲碼換一個生死大結局。

宋逸年，是我，喬涼跡。

對方先是微怔了一下，然后說，雜志上的那個寫手？

她激動地說，是的，是的。

宋逸年真的如他小說中的人物那樣，具有無敵的親和力。他在電話里給她講故事，講他創作故事的靈感來源，講他拖稿的糗事。

末了，他說，喬涼跡，是你嗎？

她愕住。宋逸年繼續說，當年寫過卡片給我的女生，是你嗎？

那一刻，她覺得所有的單戀與眼淚終于都有了一個出口。握著話筒的時候，她突然很想大哭一場。原來，他記得。

原來宋逸年一直記得那個寫過卡片說過喜歡他的勇敢女孩喬涼跡。

原來。

所有的事情并不是無聲無息的。

６

自此，喬涼跡徹底淪陷在這樣一個記住與被記住的故事里。她漸漸開始習慣每日與宋逸年通很長時間的電話。

她漸漸開始荒廢學業。成績一落千丈。

她說愛情是比一切東西都要美好的事情。

她堅信，并且熱愛它。

于是，這樣轟轟烈烈且盲目愛的代價，便是高考落榜。然而，她仍然不覺得落榜是一件多么失落的事情，雖然她在電話里讓他聽到了哭泣。

可是她在追尋愛情啊。

她與宋逸年正一日比一日的火熱。

而且，高考落榜的那天，她的眼淚起到了很完美的效果。他對她說，我想見你，喬涼跡。他說，喬涼跡，我希望你一直是開心的。

７

十八歲夏末的最后一天。

他們約在地鐵站見面。她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從地鐵里走出來的男子。穿白T 恤工裝褲，戴一副黑框眼鏡。

她叫他，宋逸年。

曾經無數次，她這樣對著鏡子叫過他。在偶爾傷感的時刻，她以為這樣的情景終究會成為一個無法實現的遺憾。

然而現在，這個叫宋逸年的少年，這個擁有眾多讀者群的少年，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喚她，喬涼跡。

他說，喬涼跡，我其實一直有你的電話。

為什么最后你沒有打呢？

我只是不想與一個喜歡我的讀者有什么曖昧的關系。

那么現在呢？

很多事情，我們都無法控制。但這仍然不是我期望的樣子。

而他期望的到底是什么樣子，喬涼跡一直不知道。

那天宋逸年帶她去逛上海的古鎮。一個離市區很遠的小鎮。那里的海糖糕很聞名。在橋上經過的時候，有一對年輕情侶招搖且恩愛地牽手。她清楚地記得，當時，她的手一直在身體的兩側，猶豫著要不要主動去握住宋逸年。

躊躇了良久。

然后，宋逸年轉過身來，微笑著問，喬涼跡，你喜歡我是嗎？

宋逸年問的是，你喜歡我嗎？而不是，我喜歡你。

喬涼跡有小小的失落。然而，很快，巨大的幸福感就淹沒了她。宋逸年竟然主動牽了她的手，他說，喬涼跡，既然這樣，那么我們就在一起吧。

８

宋逸年說，我們在一起。

到很久后，喬涼跡才開始明白，他說的在一起，并不一定代表他承認，他是她的男朋友，她是他的女朋友。

也許他說的在一起的意義是說，既然你喜歡我，那么我成全你，我可以陪你一起彼此牽手，可以陪你一起走某段路，可以陪你做任何事情。

但這些事情的里面，并不一定涵蓋了愛情，不一定需要涵蓋愛情。至少，宋逸年并不需要。

那個時候，喬涼跡仍然是名不見經傳的小寫手，她的小說還是經常會被雜志社退稿。而他宋逸年，手上書約不斷，很多雜志都開有專欄。他寫的新小說就算情節俗套，也仍然會有雜志搶著刊登。

于是，她只有更加勤奮地寫字，接受各種約稿，也努力承受編輯的退稿信。

她努力使自己成為宋逸年所在那個圈子里的一員。

然而，宋逸年從不對他說，喬涼跡，我愛你。

即使在她那么深情那么纏綿地對他說，宋逸年，我愛你我愛你我那么愛你之后，他仍然只是以微笑來代替沉默。她一直以為宋逸年只是因內斂而含蓄。

但是，她偷看了他的手機短信。

她像所有害怕失去愛情的女生那樣，趁他忘記帶手機的時候，將手機里那些曖昧的短信號碼一一抄在本子上。

在他的已發送信箱里，躺著一條并不是發給自己的短信。短信的主人在宋逸年的手機里以LOVE 代替。那條短信的發送日期是兩個月之前。

那個時候她已經與宋逸年在一起。

短信上面是簡單的三個字。

是的，就是你想到的那三個字。

我，愛，你。

喬涼跡看著那條短信足足三分鐘。然后她記下號碼，跑到外面的公用電話亭回撥過去。她其實已經預料到是這樣，但還是忍不住想聽一聽那個讓宋逸年說我愛你的女生是怎樣的。

是比想象中還要甜美的聲音。

喬涼跡恍惚了一下，然后說，對不起，我打錯電話了。

在她正大光明的愛情里，喬涼跡卻選擇落荒而逃。

９

那天夜里，喬涼跡與媽媽有了一次徹夜交談。那是在她固執地放棄高考放棄復讀之后，她與媽媽的第一次交談。

她語帶哽咽地說，媽媽，我只是想與他在一起。像童話里的王子與灰姑娘那樣，幸福恩愛是結局，為什么是這樣呢？媽媽，我真的不想失去他。

媽媽心疼地看著喬涼跡，她告訴她，王子與灰姑娘到底是不是真愛誰知道呢，而現實生活里，我們只有與一個和自己匹配的人相愛才會幸福。

但是，這樣的話，她并沒有聽進去。

她只是不斷重復叨念關于她與宋逸年之間的所有瑣碎細節。

她甚至給媽媽背宋逸年小說里大段大段的句子。喬媽媽還是第一次發現原來女兒的記憶力竟然如此驚人。

后來背得累了，她便沉沉睡去。

臉上還印著殘留的淚痕。

第二天，喬涼跡見到宋逸年時，她還是可以如此輕松地將手機呈到他面前，說，你昨天將手機落在我這里了。

她只是不敢問。她怕一問便無可挽回。便再也不能夠呆在他身邊。

他接過手機說，喔，這樣啊，謝謝。

他絲毫沒有發覺喬涼跡哭腫的眼睛。

或者說他一直習慣了對喬涼跡的無視。因為知道自己無論對她做什么，這個溫順而乖巧的女孩都不會對自己有任何的抱怨。

而關于這樣曖昧的短信，亦或是電話，喬涼跡也已經能夠做到不再去查不再去翻看。她明白即使知道了，也不過是一場徒勞的傷感，什么都不會被改變。

她一直在給他們的感情留余地。

或者說，她一直期待宋逸年能夠發現自己的好，然后勇于拒絕靠攏過來的花花草草，像他小說里描述的那樣，灰姑娘最終等到了王子。

她堅信那樣的童話，也一定可以發生在她與宋逸年的身上。她堅信愛情啊。

１０

然而，這樣等待這樣堅持又這樣妥協的結果，注定是會令人失望的。宋逸年并沒有因此而感恩，并沒有因喬涼跡的隱忍而內疚。

他竟然還是那樣直接且殘忍地對她說，喬涼跡，我喜歡上了一個女孩，她渾身每個細胞都能令我涌起靈感。

喬涼跡愣了一下，她不知道他為何要告訴自己，如果他不說，那么她還可以一直這樣假裝下去，可是他為什么要說呢？

她突然間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果然，宋逸年在停頓一會兒后，繼續說，她知道你的存在了，所以，我如果想與她在一起的話，就必須與你分開。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一丁點的內疚。

就好像在面前聽他說話的這個人，不是他的女朋友；而他也不是在陳述一件關于自己與她要分手的事實。

喬涼跡一直沒有出聲。

她甚至沒有說請求他留下來之類的話。

她只問他，那個女生，叫什么名字？

見他狐疑地望著自己，她忍住眼淚，說，我只是想知道，到底是有著什么名字的女生，能夠讓你想要給她穿上水晶鞋。

尹桑安。

宋逸年說完這個名字之后，對她說，再見了，涼跡。

門很快在她的面前被合上。

她知道，這一次，她是真的失去宋逸年了。她所有的隱忍與委屈換來的不過是再見二字。

她用了一個夜晚的時間等他來敲門。

她又用了很長很長的時間，等著他重新回頭。

然而，他是決意要從她身邊消失得徹底了。他換了手機號碼，換了QQ，甚至于連之前那個熟絡的編輯也找不到他的聯系方式了。

１１

喬涼跡用了一年的時間去等待去堅持去尋找。最后，她不得不宣告放棄。在她寫了很多很多的愛情小說后，她開始明白，其實灰姑娘并不是必須要與一個王子相愛才是最美好的結局。

彼時，她的身邊出現了某君。比宋逸年看起來還要優秀的少年。但是，他卻是時刻將喬涼跡放在首位的人。偶爾喬涼跡會答應與他有一場約會，看一場電影。

而關于喬涼跡與宋逸年的故事到了這里已經徹底結束。

然而一一

也許上帝認定這樣的結局過于遺憾和不甘，于是在宋逸年消失一年半之后，喬涼跡在餐廳的一角見到了他。

彼時，她正在與現任男友吃飯。

然后便聽見了爭吵。從不遠處的某張桌子傳來。兩男一女，從零散的對話里，大致聽出是桃色糾紛。穿白T 恤背對著涼跡的男生，說對面的女生卑鄙，不僅僅騙他的感情還騙了他的錢。

這時，女孩子似乎被激怒，猛拍桌子道，宋逸年，你究竟要糾纏我到什么時候？你看你現在像什么？你已經完全寫不出稿了。你真以為我當初喜歡你？我不過是想讓那個單純的女孩看清楚你的真面目，讓她早點從你給的深淵中解脫出來。

你是說那個蠢女孩？她值得你那么興師動眾地以愛情名義來引誘我嗎？而且，我從來就沒有喜歡過她，從始至終，她連給我做后備的資格都沒有。

桑安，我真的很愛你啊。

桑安，我只愛過你，且一直愛著你啊。

叫尹桑安的女孩顯得頗為厭煩，她說，宋逸年，你現在給我仔細聽好了，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

永永遠遠都不會喜歡。

這應該是一個很諷刺的結局。但喬涼跡慶幸自己看到了。并且她還拼盡所有力氣，沖到宋逸年面前，給了他重重的一耳光。

她說，宋逸年，請不要以這樣的語氣侮辱一個曾經那么愛過你的女生。

說完，她不再看宋逸年的表情，便轉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那應該是喬涼跡最后一次見到宋逸年。

也是喬涼跡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將宋逸年的名字寫進自己的小說里。

而關于尹桑安，是到很久之后，喬涼跡才知道，尹桑安從來不是她與宋逸年之間的第三者，她只是一個慈愛的母親為了令自己單純的女兒看清楚，她所愛的男生到底有著怎樣的品性，于是求自己的學生尹桑安配合演了這出戲碼。

就算沒有尹桑安，宋逸年仍然會離開喬涼跡，只是也許要耗上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直到宋逸年找到他愛情里的正選為止。而如果沒有，他也許就會一直糾纏折磨這個死心踏地地愛自己的女孩。

喬涼跡想起媽媽說過的那句話，這世上的愛不僅僅需要勇氣，更需要匹配。

媽媽還說過一句話，不適合自己的，就要趁早放手。否則你只會越來越泥足深陷。

在這個月光無比清澈的夜晚，她終于將她與他的故事徹底地寫完，寫到結局時，她發現這真是一個再俗套不過的愛情戲碼，而她自己，其實也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難過。

她仍然也可以如此微笑地對自己說，宋逸年，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