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愛無言
父親,像一塊堅硬的石板,執著地托著兒子稚嫩的小腳,一步一步走出大山。正如《我也是偶然當了你爸》里所說的一般,父親是心甘情愿為兒子當一塊墊腳石的。
我出生在一個農村家庭,貧困像一團濃云,久久籠罩著我們的家,散不開,也化不開。家里頭最值錢的東西,便是父親深愛著的那一片深綠的杉林。那綠綠的杉林像一片浩瀚的海洋,風一吹,每一片樹葉都像波浪一般向天際蕩去。
父親只讀過兩天的書,他一輩子都沒能走出大山,于是,他把走出大山的心愿寄托在了我的身上。他老是念叨著:“伢子,你可得給我好好讀書。讀了書,肚里有了墨水,咱才能走出這大山!”說完,又默默地抽上幾口旱煙,目光總是投向那無邊的杉林和那高不可攀的大山。
這么多年過去了,父親依舊徘徊在越來越少的杉林里,母親依舊在床上躺著,咳著。而我則坐進了初三的教室里,調皮的弟弟也捧回了第一名的獎狀。可父親卻怎么也高興不起來,只是一個勁地抽著旱煙,抬頭看到的仍是那高不可攀的大山。床上的母親望著父親越皺越緊的眉頭和像被秋霜打過似的樣子,不住地嘆氣。“這么多年,你太辛苦了!”面對母親的話,父親只說了一句:“為了娃子,值!”說完便起身向杉林走去。此時,也只有那些無言的杉林才能知道,秋天的露水,是否打濕了這中年漢子的臉頰。
“爸,我不想讀書了!”弟弟有些膽怯地說,“我要去林場賺錢。”我知道弟弟是為了還清欠學校的錢才決定那樣做的。我不敢那樣說,只是和弟弟并排站在了一起,讓父親在我與弟弟之間做個決定。父親猛地站了起來,高高地揚起了手掌。我以為父親想打弟弟,忙攔在弟弟面前,“嘭”的一聲,父親的手重重地落在了弟弟的重點初中錄取通知書上。“以后誰再跟我提不上學,就別叫我爹!”父親吼道。
第二天,轟隆隆的機器把整片林子都吞了進去,只留下了一堆堆杉樹的骨架和陰森的骨粉,父親坐在樹樁旁,靠著殘留的樹的肩膀,又狠狠地抽了兩口煙。
上學那天,母親說:“等杉樹賣出去,錢就馬上送來,你們就安心讀書吧!”一聲沉重的嘆息從杉樹的骨架中傳出,在大山里久久回蕩。突然,早上的太陽掙脫了濃重的烏云,彩霞滿天,光芒萬丈,照亮了我們前進的道路。
【指導教師:趙瑟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