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戶翻身

小說梗概：翟紅兵屬于一沒背景二沒特長三無膽量的男人。事業上不成功，腰桿子自然不硬。連夫妻生活都只能隨著老婆的性子。最后，老婆丟了，工作也丟了。念其是大規模解聘計劃的始作俑者，老板補償了翟紅兵幾萬元。萬般無奈，只好去炒股票。由于外行，上來就犯錯，以后也錯誤不斷。可偏偏趕上大牛市，偏偏他不聽消息不迷信權威，固執地按自己的思路去炒，滿倉操作，并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幾乎一天不停息。結果，盡管錯誤不斷，盡管捶胸頓足成為家常便飯，卻仍然在一年多的時間里把5萬元炒到了120萬！

(續上期)

5萬市值增至22萬，煩惱隨之而來

21

整整一上午，翟紅兵死死地盯著熒光屏。他不是為自己擔心，而是為李慧康擔心。他的資金少，李慧康的資金多。如果這時候李慧康打電話來問他，他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回答。回答說不要緊，下午還有機會？還是回答對不起，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或者干脆承認，我估計錯了？

下午繼續。一直盯到2點鐘的時候，才迎來一波反彈，但遠遠沒有反到6.0的高度，就立刻掉頭向下了。

翟紅兵有些恐慌。想著既然除權了，那么就是利好出盡了，在這種情況下，除權之后就下跌完全是有可能的。再聯想000089深圳機場，不是在除權之后連續下跌了3天嗎？如果000014也連續下跌三天，那么還不如今天就賣掉，達不到6元的價位也賣掉。

翟紅兵沉不住氣了。他主動給李慧康打電話。這次電話不是指導，而是商量該怎么辦。

李慧康比他想象的樂觀。說無所謂啊，就是現在價位出手也還是有賺啊。

翟紅兵心里頓時亮堂了一下。想，是啊，不是說打成功率嘛，每次操作都要賺錢就是成功率。現在沙河股份雖然沒有達到自己預期的6元整數，而是在5.8上下徘徊，即便是按5.8賣出去，不也是賺了嗎？

“我馬上撤單，”翟紅兵說，“重新下單。反正今天一定出手，然后買入哈飛股份。”

“行，”李慧康說，“你賣完之后告訴我一聲。”

“好，我一賣完就給你打電話。”

放下電話，翟紅兵立刻撤單。剛剛撤單完畢，正準備重新下5.80的賣單呢，就發現一個大買單把前三個賣單一下子掃掉了。

又要反彈？翟紅兵停了一下，果然又見一個大買單掃下來，000014沙河股份立刻呈現一根直線。他緊急思考了一下，估計這次反彈力度比剛才那一次大。剛才那次反彈到5.87掉頭，這次有可能沖到5.90之上。為保險起見，翟紅兵立刻在5.89的位置上下了賣單。剛剛下完，馬上成交，并且一下子就沖到6.0之上！翟紅兵來不及后悔，第一件事情就是給李慧康打電話，讓她趕快出手。由于比較急，第一次竟然按錯了電話號碼。第二次再按，通了。

“我已經賣了。你要快！”

“好，”李慧康說，“我現在就賣。價格多少？”

“看現價吧，比提示現價低一分錢。不，低兩分錢。不要說了，快下單。”

說完，不等李慧康回答，自己搶先把電話掛了，以免耽誤對方時間。

沒過一會兒，李慧康把電話打回來，說她已經賣了，5.92元全部賣出。翟紅兵看著000014又已經跌回到5.90之下，很高興，像是自己賣了個高價。

“你馬上進哈飛股份，要快！”翟紅兵下達著指令。仿佛他既然為李慧康賺錢了，就有資格對她下達指令一樣。就好比李慧康因為給了翟紅兵一車尾箱東西，就可以說“下來”和“搬”一樣。但是，指令剛剛下達完，卻馬上就要反悔。

“不行不行，”翟紅兵急切地說，“哈飛已經停牌了。你趕快買焦作萬方，000612。”

他媽的，什么時候停牌的？！怎么停牌也不告訴老子一聲！

翟紅兵心里一邊罵，一邊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已經有了備選品種，要不然還真抓瞎呢。

調出000612焦作萬方，卻發現今天已經從7.20漲到7.4附近了。怎么辦？買還是不買？買了明顯吃虧，可不買又怎么辦？猶豫片刻，還是“成功率”占了上風。翟紅兵相信，對于即將股改的股票，只要買了等股改，肯定是穩賺不賠。既然穩賺不賠，還等什么？無非就是賺多賺少的問題嗎。一咬牙，在7.42下了買單。全盤買入。余款、派現的分紅、賣股票的錢加上前兩天存進去的錢，一下子買進27000股焦作萬方。

還好。000612焦作萬方當天收在7.45，比翟紅兵的買入價高。他計算了一下，現在的總市值為20萬多一點。考慮到自己又從生活備用金里面挪用一些進了股市，實際上單純股票上的錢還不到20萬，遠遠不如除權之前在9.35元賣掉。天下沒有后悔藥啊！

22

在此后的一周內，000612焦作萬方一直在7.20元上下徘徊。后悔自不必說了。就在翟紅兵買入它的第二天，000612最低就下探到7.06。如果翟紅兵等到周一才買進，每股至少可以節省3毛，2萬7千股啊，不是差不多損失1萬？

收市之后，李慧康不請自來，并且這次做得更徹底，連電話都沒打。

李慧康有翟紅兵的鑰匙。這點當初她把房子交給翟紅兵的時候就說了，說她總共有這套房子3套鑰匙，給翟紅兵一套，另兩套分別在他老公和她女兒那里，她懶得找他們要，所以讓翟紅兵住進來之后把鎖換掉。翟紅兵當初點頭答應了，可一直沒有換。怕麻煩，也感覺沒有必要，想也想得出李慧康的老公和女兒不會來偷他的東西。來也不怕，因為他這里根本就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現在，不知道李慧康從她老公那里還是從她女兒那里，或者是從家里的廢物抽屜里，找出老房子的鑰匙，不用打招呼，也不用敲門，直接開門進來了！

程序完全顛倒過來。一進來之后是李慧康抱著翟紅兵一陣狂吻，然后是李慧康在沙發上剝翟紅兵的衣服，最后是李慧康騎在翟紅兵的身上做動作。

這樣也好。這樣勝利會更長久。翟紅兵發覺位置顛倒之后自然就能長久。后來實在太長久了，翟紅兵想結束，竟然結束不了。

當然，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最后肯定還是結束了。

結束之后，李慧康意猶未盡，繼續這個話題。說這樣很好，我們以后就這樣。而翟紅兵不想談這個話題。他發覺，像男女之間這樣的事情，做得，卻說不得。說不出口。所以，他就不接李慧康的話題，而另外開辟話題，說股票。

果然，一說股票，就分散了李慧康的注意力。

李慧康說股市連續漲了一年多了，該差不多了，他們單位有同事已經離場了。

翟紅兵不同意她的觀點，說眼下牛市并沒有結束。第一，外貿順差繼續加大，中國經濟繼續以百分之九以上的速度增長；第二，人民幣持續升值；第三，上市公司整體業績超出預期。在這種大背景下，大牛市沒有理由結束。

李慧康沒有表態，既沒有反駁翟紅兵，也沒有贊同翟紅兵。在翟紅兵看來，這就是不同意他觀點的意思。起碼是不完全贊同。

翟紅兵繼續說。說中國經濟這么多年持續增長，可作為國民經濟晴雨表的中國股市卻沒有同步增長，反而維持長達5年的熊市，因此必須強烈反彈。眼下的大牛市其實是對過去5年的補漲，并且中國人的特點是矯枉過正，籃球壓在水下越深，一旦松手，反彈的力度肯定越大，躥得也越高。

這下李慧康點了點頭，表示贊同。至少是少許贊同。

翟紅兵受到了鼓勵，繼續說。說他已經注意到了一個現象，就是最近房地產升值很快，就是他自己在南頭的那個小房子，買的時候才十幾萬，現在不斷地有中介公司騷擾他，求他出賣，價格不低于30萬。而房地產涉及面非常廣，它一向好，肯定帶動其他許多行業包括銀行業一起向好，既然一起向好，股市有什么理由掉頭向下呢？

李慧康再次點頭，表明她已經贊同翟紅兵的觀點了，起碼是在房子漲價這一點上贊同翟紅兵的說法。說現在房子漲價確實厲害，她一個同事，不炒股票，專門炒房子，用按揭的方式買房子，相當于股票上的透支操作，有放大功能，賺了很多錢。

翟紅兵最后說了他最近的一個切身感受。說現在大家普遍比以前有錢了。以前他回南京，大家把他當大款，嚷嚷著要他請客，這次他回南京，大家的眼光平和了，沒有覺得他從深圳回來的就有什么了不起了，不但不要他請客，還反過來請他吃飯。一聊天，發覺南京人現在的工資不比深圳人低。南京如此，想必內地的其他城市也大體如此。大家都比以前有錢了，那么，當然就有更多的閑錢拿來炒股票。所以，眼下無論是上證指數還是深圳綜指，都不能按以前的點位標準來判斷了。因為市場的基礎改變了，我們判斷大勢的眼光也應該改變。大牛市應該沒有結束，眼下的回調應當屬于技術層面的，而并不意味著根本性的轉變。

這下，李慧康是徹底地相信了。表達這種相信的也不再是點頭，而是在翟紅兵的臉上“叭”地一個脆吻。

23

在翟紅兵的記憶中，上午接到李慧康的電話是第一次。

翟紅兵想笑。時代確實是不同了，男女真正是一樣了。追求“性福”不再是男人的特權，男人可以追求，女人也可以追求，而且追求的力度和迫切程度一點也不比男人弱。這不，一大早就來電話了。

一接電話，才知道李慧康的電話不干“性福”的事，而干股票的事。李慧康問他000612今天出不出。

000612焦作萬方上星期四公布股改方案，當日停牌，上星期五復牌，并且漲停板，收在7.63元，今早上高開，現在股價7.80元。按照股改的慣例，過兩天又要停牌，正式進入股改程序，等再次復牌的時候，就是兌現對價的時候，相當于轉送股的兌現轉送。如果李慧康不打這個電話，那么翟紅兵想都不想，就一直抱著不放，直到停牌之后再復牌，享受股改對價之后再出手。不過，既然李慧康打電話來了，那么就說明她已經有想法了。也難怪，這股7元多買的，一直跌到5元多，現在好不容易又漲回到7元多，李慧康這個時候想出手是完全可以理解的。自己不是一直強調“成功率”嗎？翟紅兵想，李慧康如果這個時候出手，還算是成功的，而如果不出手，等兩天又跌回來，那不是很虧？

翟紅兵不敢過于自信。相反，他認為女人的第六感覺比男人好。再說實踐證明，自己并不是股神，自從李慧康跟著他炒股以來，翟紅兵也沒有創造出令人信服的業績，相反，一錯再錯。前面的沙河股份就不說了，在9.5元沒有賣肯定是個錯誤，就是眼下手上的焦作萬方，現在雖然還沒有賣，不能說是賣錯了，但肯定是買錯了。如果不在7元之上買，而是等到6元之下買，同樣的股票，不是多買三分之一？多買三分之一啊！

整整一上午翟紅兵眼睛都沒眨，一直盯著電腦。翟紅兵并沒有盼望它漲，而只期望它不要跌。如果跌，他是該讓李慧康出還是不讓她出呢？

現在，翟紅兵真正擔心的并不是他自己的股票，而是李慧康的股票。他自己已經經歷了6元之下的考驗了，今天就是跌甚至跌停板，他也能經得起考驗。可李慧康不一樣，一是手上的股票數量不一樣，二是炒股的心態不一樣。翟紅兵是5萬起家的，現在就是000612焦作萬方跌停板，他的身價也在15萬之上，賺了百分之三百，而李慧康以前是賠的，現在就指望跟著翟紅兵回本呢，如果再跌回去，那不是雪上加霜？

下午一開盤000612就像是吃了回春藥，挺挺的，直接翹上去。

翟紅兵非常高興。不是為他自己的股票高興，而是為李慧康高興。心里想，幸虧上午要她等等，如果不讓她等等，而是單純從維持“成功率”的角度出發，讓她上午就賣，那不是 后悔死了？

這時候，李慧康又打電話來，問要不要出。

“8塊以上可以考慮出。”翟紅兵說。

“好。”李慧康說。說完又問：“你呢？”

“我等股改對價。”翟紅兵略微想了一下回答。

“那我也等股改對價出。”李慧康想都沒想就說。

000612焦作萬方今天最高沖到8.15元，尾市略有回調，在8.04元報收。翟紅兵計算了一下，他現在的身價超過21萬。

李慧康是多少呢？翟紅兵很想知道，但又實在不好意思問。問了，好象是貪她錢似的，多不好。

晚上，李慧康再次聯系翟紅兵，聯系的方式不是打電話，而是發手機信息，她告訴翟紅兵，000612明天開始停牌。

翟紅兵上網一查，果然如此。

他媽的！翟紅兵心里罵，為什么不能提前公告呢？！

24

佳佳終于回信啦！

說實話，這是翟紅兵完全沒有想到的事情。

所謂的“信”其實就是一句話——“爸爸我要電腦。”

買！

翟紅兵想都沒想就決定買。沖著佳佳是他的親生女兒這一條就要買。沖著佳佳信上稱他爸爸這一條更要買。管它花多少錢！管它離婚協議上明確寫著“女兒的衣食住行及教育費用全部由女方負擔”，翟紅兵堅決要買。

可是，一旦決定買，馬上就冒出新的問題。

是在深圳買還是專門回南京買？在深圳買不行，首先是這么遠托運不方便，其次是萬一買回去之后發覺有問題，難道還要運回深圳維修？所以，只能在南京買。那么，是翟紅兵特意回南京去買還是把錢寄回去買？當然是自己回去一次。趁機回去一次。回去幫佳佳買電腦，名正言順，又是女兒自己提出的，她總不能不見我吧。翟紅兵大腦中馬上就想象出自己和女兒翟羽佳一起到新街口百貨商場挑選電腦的情景。溫馨極了！

接下來是第二個問題，錢。

買電腦需要錢，回南京一趟更需要錢。兩項加起來，起碼要1萬塊錢。況且，萬一女兒看上的不是普通電腦，而是筆記本電腦，價格也不是幾千，而是1萬之上，難道翟紅兵還能說不買？所以，這次回去最好能多帶一些錢，比如2萬塊錢。可是，翟紅兵身上沒有那么多現錢啊。

000612焦作萬方還沒有復牌，而且看不出啥時候復牌的樣子。翟紅兵恨不能找證券公司吵架。如果吵架確實能夠讓他交易，那么豁出去也罷，問題是把證券公司炸了也沒用，這不是急死人嗎？

想曹操，曹操到。證券公司的客戶經理給翟紅兵打電話，讓他有空的時候來營業部一次，給他一個意外的驚喜。

有空。當然有空。焦作萬方停牌，翟紅兵連買賣股票的權利都沒有，哪里會沒有時間。去。當然去。沒有驚喜也要去。

去了之后才知道，所謂的驚喜就是一個不銹鋼的保溫杯。雖然談不上驚喜，但總不是壞事情。

客戶經理對翟紅兵很客氣，一直非常恭敬地笑著和翟紅兵說話，仿佛他是個大人物，搞得翟紅兵很受用。閑聊之中，翟紅兵沒忘記問000612什么時候復牌的事情。客戶經理說快了吧。一邊說，一邊還習慣性地調出該只股票看，仿佛從中可以看出什么時候能復牌。當然，翟紅兵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如果客戶經理能看出來，翟紅兵就能看出來，現在翟紅兵找遍了各種資料也沒有找到焦作萬方何時復牌的依據，她一個年紀輕輕的客戶經理怎么就能看出什么時候能復牌呢？當然不能。

雖然不能，但客戶經理態度極好，沒話找話地和翟紅兵說著話，問他是什么時候買的這只股票，什么價位買的等等。翟紅兵一一作回答。客戶經理一如既往地夸獎翟紅兵，說翟紅兵好眼力，說該只股票復牌之后一定大漲。

翟紅兵說是不是大漲他不在意，在意的是到底什么時候能復牌。

客戶經理顯然第一次碰到這樣的客戶，有些不知所措，遲疑了一下，問為什么？

翟紅兵啞了，他不知道該說為什么。

“你是不是聽到什么壞消息了，要急著出來？”

“不是不是。”翟紅兵趕快解釋。

客戶經理又疑惑了一下，問：“您是不是把全部資金都投進去了？”

這下翟紅兵沒有急著否認了，但也沒有急著肯定，略微想了一下，說也不是。本來是留了兩萬塊的，可經不住誘惑，每次換股的時候，就高不就低，往里面貼一點，湊個整數，所以最后就全部貼進去了。

“那您是不是沒有生活費了？”客戶經理問。

“那倒沒有，”翟紅兵說，“但遇到了點急事。”

客戶經理沉默了一會兒，終于說：“要多少？要不然我借給您？”

“啊，不要不要。謝謝！謝謝！”翟紅兵立刻制止，像是客戶經理要找他借錢。

“沒關系的。”客戶經理說。

“不要不要，真的不要。謝謝！”翟紅兵怎么能向客戶經理借錢呢。當然不能。

盡管不能，但他還是感覺比較溫馨，想著這個客戶經理確實不錯，以前對他客氣，翟紅兵還以為純粹是商業目的的假客氣，現在看來，也不完全是假客氣。這么想著，翟紅兵就產生一絲愧疚，感覺自己以前傲慢了，有點對不起人家了。

25

李慧康來了。李慧康仍然是下午來的。仿佛只有下午她才有時間。或者是只有下午才是她認定的最安全的時間。

不用說，來了之后就要做。可翟紅兵已經沒有當初那么大的興趣。第一表現是不想接吻了，勉強接起來也是蜻蜓點水，再也沒有那種一下子想把李慧康的舌頭吞到自己肚子里面的沖動。可事情還是要做。不做說不過去。但做起來非常勉強，不僅要李慧康主動，而且還要加大主動的力度，動用她的各種器官，才能讓翟紅兵有起色。特別是今天，勉強有起色后，進行到一半又疲軟下來，搞得李慧康非常掃興。

“你心里有事？”李慧康問。

“啊，是。對不起。”翟紅兵說。

李慧康沒有接受翟紅兵的道歉，但也沒有生氣，而是先把自己的衣服穿好，然后認真地坐好，最后才問：“什么事？還是女兒的事情嗎？”

翟紅兵點點頭，算是回答。

“你是瞎操心，”李慧康說，“是你的女兒總是你的女兒。就是她現在不認你，長大了也會認你。你不要咸吃蘿卜淡操心。”

翟紅兵看著李慧康，沒有回答。

“怎么？我說的不對啊？”

翟紅兵仍然沒有回答，站起來，走到書房，取出一封信，遞給李慧康，然后打開電視，自己看電視。

這時候，翟紅兵隱隱約約有一種期盼，期盼李慧康能幫他解決這個問題。其實李慧康要幫他解決這個問題很簡單，借兩萬塊錢給他就行。不過，這話他不能說，要等李慧康自己說，如果李慧康自己說了，那么翟紅兵可能假意推辭一下，最后還是會接受的。畢竟，只是借，并不是借了不還，為了自己的寶貝女兒，丟一次人就丟一次人。因此，他估計李慧康看了這封信之后，會說很好啊，女兒給你寫信不好嗎？女兒能向你開口要電腦，說明她沒有不認你啊，你應該感到高興才對呀，怎么反而不高興呢？

如果李慧康這樣說，那么翟紅兵告訴她自己眼下的難處，說自己的錢全部投到股票上了，而且正好碰上000612停牌，想賣都賣不掉，所以還真沒有錢回去。如果他這樣說了，那么，李慧康肯定就會主動說這算什么難事？在我這先拿兩萬就是。

可是，李慧康看完信之后，并沒有如翟紅兵估計的那樣說。

“這事有點麻煩。”李慧康說。

翟紅兵把臉從電視上側回來，并且把電視的音量關小，疑惑地看著李慧康，等待她說怎么麻煩了。

“你想啊，”李慧康說，“你女兒才多大，她哪里用什么電腦，你給她買電腦，等于是給她媽媽買電腦，她對你都這個樣，背著你把佳佳的姓改了，還教唆女兒不認你，你干嗎要給她買電腦？”

“她”當然是指翟紅兵的前妻吳冬梅。這倒是翟紅兵沒有想到的問題。看來，還是旁觀者清啊。

“可你要是不買這個電腦，對女兒怎么說？”李慧康繼續說。

經李慧康這樣一分析，問題更麻煩了。本來只有單純一個錢字，現在即便是自己身上有錢，買不買電腦還另說了。

26

焦作萬方終于復牌了！

股改對價10送3，翟紅兵的27000股變成35100股。開盤價6.40元。老規矩，他下6.50的賣單，剛一開市就沖到6.66，翟紅兵35100股全部賣出，扣除交易費和印花稅，賬上資金立馬變成了22萬7千多元。本來看到繼續沖高翟紅兵還有些后悔的，沒想到還沒等翟紅兵后悔，000612又迅速下調，然后一直在低位徘徊，并且越來越低，當天以6.08報收，翟紅兵又慶幸自己出手果斷。

由于是突然復牌的，事先沒有征兆，當然也就沒有準備，所以，當天賣掉000612后，翟紅兵并沒有立刻買進另一只股票，想著反正也是星期五了，有兩天的時間準備，下個禮拜再買也不遲，于是，就干脆讓自己輕松一下，讓22萬多元現金在自己的賬上多存在兩天。

當然，他沒有忘記發信息告訴李慧康，說自己的股票賣了，至于她是不是也今天出手，翟紅兵就不敢瞎指揮了。

信息發出去后，一直到下午都沒有復機。翟紅兵不放心，又發送一遍。這次對方回復了：“收到。謝謝！”

雖然李慧康說了“謝謝”，蠻客氣的，但翟紅兵的感覺恰好相反，覺得冷冰冰的。為什么感覺冷冰冰的呢？是沒有稱呼他“大師”？還是沒有說請他吃飯？翟紅兵不想給自己找不愉快，他馬上站在對方的立場上替李慧康想。想著既然兩個人的關系已經從地上好到了床上，當然就不用再那么客氣了，既不需要稱呼“大師”了，也不需要再請吃飯了。事實上，自從他們之間有了這種關系后，李慧康再不說請他吃飯了，基本上是做完就走，有時候做完之后，翟紅兵主動提出一起吃飯，李慧康還以各種理由推辭。翟紅兵想，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做賊心虛吧。至于“大師”，就更談不上了，過去的兩個月算白做，而如果當初李慧康不是盲目崇拜他，憑她的社會關系，隨便打聽點消息估計收益也不會為零的，所以，如果李慧康這時候仍然喊他“大師”，那么翟紅兵就真可以理解成是諷刺了。

不過，焦作萬方畢竟今天復牌了，等了兩個月的時間他終于出手了，而且如果不是對自己過分苛求的話，本輪操作也算是成功的。翟紅兵想，不能把沙河股份沒有及時出貨的損失算到焦作萬方上。畢竟，兩個月前買焦作萬方的時候資金是20萬，而今天賣出去之后是22萬，收益達到了10%。兩個月10%的收益難道還不算成功嗎？當然應該算。既然應該算，那么就應當慶賀，而慶賀的方式只能是吃一頓。但一想到吃一頓，翟紅兵馬上就想到給李慧康打電話。可一想到李慧康剛才的冷冰冰以及她多次拒絕和自己出去吃飯，反射到翟紅兵大腦皮層的不是興奮，而是厭煩，感覺即便這個電話打過去，她也一定找出各種理由推辭。既然如此，自己何必自討沒趣呢？

除了李慧康之外，翟紅兵唯一能想起來居然是客戶經理。一想到客戶經理，翟紅兵的腦門立刻就亮堂了一下，就感受到了一絲溫馨，就想到了客戶經理對他的那種客氣和尊敬，就想起來如果不是客戶經理他可能就不會炒股票，就想起前幾天客戶經理主動說要借錢給他的情景。總之，越想越溫馨，越想越興奮，越想越覺得自己早就該正規地請客戶經理吃頓飯。考慮到自己賬上已經有22萬多的人民幣，翟紅兵更加認定這頓飯該請。

請！翟紅兵想，無論從哪方面考慮都該請。

翟紅兵立刻就給客戶經理打電話。但已經晚了，他已經聽見門響，李慧康來了。而且和前幾次一樣，事先不打電話，到了不用敲門，直接拿鑰匙自己開門進來。

行為雖然被李慧康打斷了，但思想并沒有斷。翟紅兵仍然惦記著給客戶經理打電話的事情，甚至在李慧康輔助他有起色之后，他大腦中想象的仍然是客戶經理，而不是李慧康。但沒想到歪打正著，正因為如此，反而讓李慧康達到了高潮。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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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弋 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