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桑巨變
在廣袤無垠的鹽堿地上,我們的先民曾在這里點起第一縷炊煙。印在大海額頭的日出,是大自然最深情的一吻。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他們勤勞的身影,是投向大地的圖騰。西風(fēng)乍起,六百里蘆花蕩,從老人的鬢角開始,下起了一場亙古未有的大雪。而盤錦,是春天融化在母親口中最溫柔的一聲呼喚。
我們是盤錦人,我們來了。
奔騰不息的遼河,就像盤錦從未停止追求的腳步。我們向往海,于是就有了海的胸懷。如果訴說,有一個海螺就夠了,然而卻有一百二十萬顆心在應(yīng)和著濤聲;如果書寫,有一瓶墨水就夠了,卻有一百二十萬雙腳印在提示未來;如果歌唱,有一支歌就夠了,何況有一百二十萬個喉嚨匯成了合唱和回聲;如果開墾,有一柄鋤頭就夠了,何況還有一百二十萬的臂膀揮手成云,揮汗成雨。地下涌動著黑金子的河流……
默默無言的遼河水,像我們沉默寡言的父輩。他看見一雙雙褲管沾滿泥巴的鄉(xiāng)親,駕著快樂牌汽車駛向幸福大道;他看見每天的飯桌上呈現(xiàn)過年時的美味佳肴;他想起姚景遠(yuǎn)在奧運會上那最有力的一舉,成了這個年輕城市最早的雕塑;他想起冷雪艷那輕快的一跨,像燕子把春天的消息報告;他看見藝術(shù)家們以蘆管為筆,以紅海灘為紙,飛舞著盤錦人最擅長的狂草;他看見詩人低著頭,像飽滿的稻穗一樣沉思。幾聲鶴唳,誰把最有靈性的詩句排在天上,不需要移動鼠標(biāo)。
曾經(jīng)荒蕪的黑土地,一下子熱鬧了。天空飄過云彩和飛鳥,也飄過比鳥更迅捷的通訊信號。地上忙忙碌碌的塔吊,整天在為城市搭建各式各樣的“積木”,總有一座自己的房子,一個收留夢的地方。一輛輛公交車和的士是城市的各種型號的鞋子,走街穿巷。糧票和糧證成為收藏家的嗜好,盤錦大米是這個城市通往未來的路標(biāo)。搖把電話走進(jìn)養(yǎng)老院后,“伊妹兒”成了世界上最出名的女孩。在醫(yī)院雪白的走廊里,到處綻放醫(yī)治心靈的微笑,強健的身軀再不害怕感冒。那座阻隔地方和油田的小橋永遠(yuǎn)地拆除了,就像推倒了一座柏林墻,我們的視線像四通八達(dá)的道路再也沒有阻擋,我們的心靈像暢通的水道不需要設(shè)防。打開一扇扇明亮的窗,年輕的學(xué)子在歌唱,“我們今天是桃李芬芳,明天是社會的棟梁”。
浩瀚無邊的鹽堿地啊,拔地而起的石油城,一切改變都那么美好,一切改變都令人心跳。
歷史的回聲
誰說春天過去了,不會留下溫暖的記憶?誰說歌聲戛然而止了,不會在山谷留下回聲?誰說青春消逝了,不會在相框中定格?誰說大樹轟然倒下了,不會留下炫目的年輪?誰說廢墟鏟平了,不會有人云的高樓拔地而起?
二十年,在人類歷史的長河中只是微小的一滴,然而對于一個從荒灘上建起的城市來說,有太多的往事需要銘記,有太多的傳奇值得書寫。二十年建起一座小康城,建造一個奇跡。像一個襁褓中的嬰兒,從誕生的一剎那,你就在母親的目光下沐浴成長,在你最初蹀躞的腳步里,承載著太多的期望和祝愿。像一棵鹽堿灘上的蘆芽,在春風(fēng)的吹拂下,你刺破蒼穹的愿望,會讓丹頂鶴相信,并扇動會心的翅膀。
清水小鹽灘的一枚陶片,見證了歷史和文明,如同一輪漢朝房縣的月亮,繼續(xù)照在新娘害羞的臉龐,照在沙沙作響的蟹灘,照在滾滾孕育豐收的稻浪,照在被稱作家園的盤錦。你嗒嗒的馬蹄聲還在五百年前的長城上回蕩,烽火一度映紅了閱讀歷史的后人的臉龐。在綠林的刀光劍影里,兩位書生在為蒼生奔走呼號,清軍將士流盡的血改變了野草的顏色。一位百歲名將,在每個月圓之夜,隔著遼遠(yuǎn)浩瀚的太平洋遙望故園。讓歷史告訴今天——我們沒有背叛,那個在祖先的血脈里就種下的勇敢、堅韌、開拓、向上的基因。
上了銹的鐮刀,會記得一雙雙長滿老繭的手。稻芒上的汗珠,風(fēng)也不忍碰觸,原來感動是一種靈魂的疼。抵擋風(fēng)雪的皮帽子和厚手套已經(jīng)退休了,穿透鹽層的鉆頭仍像思想一樣深邃。在田野、海洋、海岸和地下,四種筆同時在書寫一個城市的全部歷史。時鐘驟然停止了訴說,歲月在一瞬間沉淀成歷史的底片。深深扎入地下的采油樹啊,到處是你敏感的神經(jīng)和茂盛的根須。你的愛情有時也是黑色的,是小伙子黑色的胸膛和姑娘黑色的眸子和發(fā)辮。并沒有對歲月承諾什么,一片又一片曬黑的脊背,其實就是那一塊塊無字的石碑,像那些黑白照片,記載永不褪色的記憶。
淚水再一次漫過我的眼眶,因為洪水已經(jīng)喘息著退去,我們又看到最可愛的手臂筑起綠色長城,默默守護(hù)我們的家園,徹夜難眠的是比星辰更明亮的眼睛。并沒有刻意地描繪什么,你把風(fēng)景印在曾經(jīng)的爭氣橋上,印在南北兩湖湖心的一輪明月上,印在三角洲攔海大壩上,印在盤錦港剛剛蘇醒的黎明,印在火車站的一聲汽笛上,印在步行街情侶的臂彎里,印在鄉(xiāng)親大秧歌狂放的舞步上。歷史扭動了一下腰肢,現(xiàn)實就更加嫵媚了。
從沒有路的地方走下去,就是一片明朗的天空,在荊棘叢生的地方,花朵靜靜地開放。有過春風(fēng)拂面的日子,那是對豐收最美好的囑托。有過徹夜難眠的日子,那是為了遐想藍(lán)圖的輪廓。召喚仙鶴和人才的土地,生長勞模和英雄的土地,你的血永遠(yuǎn)是鮮紅的,像一株株沁血的堿蓬草,一個個閃光的名字,就這樣應(yīng)和著我們的脈搏,走進(jìn)我們的生活。邪惡不能使張冬梅、徐慧玲們屈服,洪水不能使李秀海們卻步,危險不能使邢云們猶豫,這就是盤錦人啊,一群又一群倔強堅強的堿蓬草,一簇又一簇樸素而堅韌的蘆花,在荒涼的河灘上,開放出人間最絢麗的花朵!
不會有免費的午餐,上帝也不會白送你一座花園。今天——美麗的一切、光芒四射的一切,都要感謝一百二十萬雙勤勞的手和一百二十萬個智慧的額頭。讓今天告訴歷史——一切被我們改寫的,還將被后人重新鐫刻。
新的跨越
也許是愛美的仙女無意間的一撒,渤海遼東灣的脖子上登時多了一串項鏈,晶瑩剔透,光彩奪目。也許是驚鴻的一瞥,留下了數(shù)不盡的傳說。紅海灘是仙女的嫁衣吧,平靜的湖面是她的化妝鏡吧,誰看過她的微笑,當(dāng)微風(fēng)拂過楊柳的發(fā)梢。像桅桿一樣挺立的漁民,在等待下一次潮汛,海蜇是盛開在水中最美麗的花朵。
二十一條河流,應(yīng)和著大遼河的濤聲,向著海的方向,一路澎湃而來。帶著泥沙蝦蟹,帶著充滿憧憬的日子,流過草原,流過森林,流過大葦蕩,流過濕地,流過生命的陣痛和歡欣。幾千種生靈和熱愛生態(tài)的人們一起張開翅膀,擁抱著屬于生命的每一個日出和日落。和太陽一起燃燒的,是熾熱的永不熄滅的生命之火。
最廣闊的大葦蕩啊,是勤勞樸實的盤錦人,堅強的臂膀筑起新的長城,根卻深深扎進(jìn)泥土。狂風(fēng)呼嘯,綠色的波浪洶涌著,肯定有海鷗飛來,它們像一個個跳動的琴鍵,在蒼茫的大海上,彈奏著一曲曲生命的樂章。
經(jīng)歷風(fēng)雨的心,渴望彩虹。在深深地流著我們愛和理想的大遼河上,架起一座又一座看不見的橋,等待我們跨越。雖然我們的糧倉滿了,但我們不僅僅滿足于消滅饑餓;雖然我們的生活舒適了,但我們不僅僅滿足于衣食無憂。我們的目光掠過漫長的海岸線,掠過前方?jīng)]有標(biāo)出的航線,等待著與彩虹的會合。
一把把傘,一個個流動的屋檐,在社會保障的保溫箱里,孵出了春天。在水草豐美的地方,成群的牛羊像云彩一樣飄過土崗,把牧者留在了夢鄉(xiāng)。綠洲和森林從童話中走出來,走進(jìn)渴望自然和美的眼眸。當(dāng)夜晚熄滅了星光,遼河碑林里跳躍的象形文字,像一盞盞智慧之燈,點燃幾乎被遺忘的文明。
這是一座石化橋,有著鋼鐵一樣的骨骼和性格。橋下潺潺,流動的是我們的青春和汗水。綠色食品、有機食品該是給孩子最好的禮物,讓他們每一天都品嘗健康的美味,讓他們的每一天都成為節(jié)日。在另一座橋上,汽配、環(huán)保、服務(wù)、物流已經(jīng)搭上了可持續(xù)發(fā)展的快車,上了高速公路。
我們不只是捍衛(wèi)一座小康城市的名聲,我們捍衛(wèi)的是我們的家園和關(guān)于發(fā)展的夢想。在蘆花盛開的地方,在堿蓬草紅了的地方,將會有丹頂鶴和天鵝飛起,代替我們對這個世界的宣言。告訴你吧,大遼河,一百二十萬的兒女會把岸邊的家園建設(shè)得更加美麗。大遼河,你愿意咆哮就咆哮吧,你愿意嗚咽就嗚咽吧,我們的血液將流得更快,每一個盤錦人都加入了建設(shè)的洪流。分不清汗水和淚水,每個人心中的大遼河就這樣流淌著,熱流來自海上采油的平臺,田間縱橫的埝埂,還有車間里轉(zhuǎn)動的車床,或者干脆就是辦公室里凝重的剪影。時光的刻刀,雖然會在每個建設(shè)者的臉上刻下歲月的痕跡,卻也會在歷史的豐碑上刻下每一個滾燙的名字。
前方一條看不見的繩索,一百二十萬人在和永恒拔河。
責(zé)任編輯 牛健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