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曬星星

2008-12-31 00:00:00
鴨綠江 2008年9期

我的扳道房在四面環山的凹兜里。春天來臨時,漫山遍野的黃色小花把扳道房裝點得像蜜餞里的一顆黑葡萄。很多時候,我在地里干活,花花就坐在開滿了黃色小花的半山坡上,我總是不時地抬起頭看看她,而她從來沒有與我對視過。

給花花找一只貓做伴,是我想了很久并冒著一定風險做出的決定。事后證明,這個決定是對的。它使花花在自己孤獨的世界里,有一個可以隨時得以溫暖和擁抱的對象,這比什么都重要。

我管那只母貓也叫花花,當我把它介紹給花花的時候,花花正坐在離鐵道不遠的山坡上曬太陽。我喜歡看她被陽光照耀得有了溫度的感覺。雖然是夏天,我還是為花花鋪了一張塑料布,并在塑料布的上面放了墊子。那個水藍色的充氣墊子是浴池老板水娘賣給我的。每個月,我都會帶花花去浴池洗一次澡。每次,我給水娘五元錢,讓她給花花搓澡,再給花花穿好衣服送出來。每次,我都覺得挺不好意思,總是想給水娘多些錢或者是什么東西感謝她。但每次水娘都是半倚著門框,一只手夾著香煙,一只手不時地捋著掉到眉梢的半截卷發,把煙霧吹到我的身上。而這時如果有其他的男人進來,水娘立刻會變了臉色,端正身體貓腰進到吧臺后面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有一次,我正好在門口等花花消汗,進來幾個喝多了酒的男人,止不住尿了似的對著水娘指手劃腳地胡言亂語。水娘沖著他們發出曖昧的眼神,像是說,來啊,有種的就過來啊!等男人真地邁著神飄飄的方步圍攏過去,她操起手邊的水杯狠命砸將過去,那一記,足以把旁邊的人震懾得慶幸自己多虧晚了一步,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得無影無蹤。而那個被砸得瓷實的男人,沒有想到只一瞬間就真的實現了頭破血流,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水娘早已去里屋端了一盆污水出來,照著男人猛潑過去,男人像看見了鬼似的終于醒悟過來,抱頭逃竄出去,一邊跑一邊大罵水娘。水娘哈哈大笑,笑得手上的香煙一明一滅地忽閃,頭發完全披散開來,在腰間顫顫地打旋,然后從紗衫的口袋里掏出打火機,啪的一聲點上。我當場呆立。只有花花還是沒有任何表情地看著門外,像等一位早已經約好了時間的老朋友那樣氣定神閑。

我把五塊錢放到柜臺上,牽起花花往外走,門外的花花早已經趴在門口接我們。我聽到水娘把椅子扔倒在我們身后的院子里,我不想回頭看到她披頭散發的樣子,和散發里露出的眼睛射出來的灼熱東西,我知道那是憂傷。我急急地往前走,地上的花花很沒有默契地回頭沖著她喵喵地叫,我做樣子踢了它一腳,卻被前面走遠的花花正好回頭看個正著,臉上立刻現出驚懼的表情,我忙抱起地上的花花把它放在花花的懷里,花花方才安穩著繼續一個人不管不顧地往前走。

很多時候,我和花花和那個也叫花花的貓,一順水地呈一條線沿著鐵軌往前走。貓在最前面,花花在中間,我在最后。我們之間的距離基本一致,速度全靠貓掌握。貓可以帶領花花,這讓我感到欣慰。貓走多遠,我們就走多遠。如果它走累了走煩了突然調頭往回走,我和花花也立刻調轉身體,跑到它的后面繼續跟著。我最大的希望就是有一天,花花能代替貓打頭陣,那樣的話,花花就有了自主的行為,醫生說,孤獨癥的孩子只要有了自主的行為就會有希望。

那輛火車每天早晨七點從扳道房前經過。那是一天中唯一經過這里的火車。而我一天的工作就是把道岔扳過來再扳過去,除此之外,所有的時間就都是我自己的了。每天早晨,我站在道軌旁,把女兒花花和貓花花安置在離我半米遠的地方,告訴她們不準亂動。其實我就是不說,花花們也是不會亂動的。但每次我還是要說,而且不止一次。我會反復地說,不準亂動,千萬不要亂動,就站在這里不要動。

貓花花躺在花花的懷里,腦袋因為花花沒有用手臂端正地擎著,只好自己強撐著不垂向地面,但不一會兒就堅持不住地俯下去,喉嚨在花花的臂彎處狠狠地咯了一下,發出細微的輕響。而抱著它的花花,此時的視線已越過淺淺的道軌伸向對面的亂草地上,任堅硬明亮的白色碎石子刺著她清澈空洞的眼神。

我面朝道軌,鐵路服最上面的鈕扣因為過于繃緊,使我的臉堆在脖子上有些局促。我聽到火車進站的聲音,腳下一個90度扭轉,把身體直直地轉向火車徐徐開來的方向。火車漸行漸近,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而是沒有絲毫遲疑地從我們的身邊呼嘯而過,帶起的風把我身后半米遠處的花花們的毛發揚向四周揚向天空。花花懷里的花花知趣地閉緊了眼睛,把身體縮成一團緊貼在花花的胸前。花花還是一動不動地看著前方,眼神并沒有因為火車突然的阻擋而有些許凌亂。她那么好脾氣地在等,等火車一節一節地伸完懶腰,然后揚長而去。她的眼睛又落在對面亂草地上堅硬明亮的碎石子上。

貓花花睜開眼睛好奇地看著颶風過去的世界,一片祥和,放心地從花花的懷里掙脫下來,輕躍到地面。我回頭沖著她們喊,回了。貓花花追上我,見我正看著原地不動的花花,它又返回撕扯著一動不動的花花的褲角。花花才被動地跟在我的身后往回走。

扳道房有兩張床,一張是我的,一張是花花們的。在兩張床的中間是一個落了漆的鐵桌子,上面放著一個暖瓶,一個白瓷水杯,還有一個黃色小鬧鐘。沒有凳子。不需要凳子。每天火車過去,我把鐵路服脫下來,認真地疊好放在被子上,再把帽子放在衣服上,撣著上面的灰塵,灰塵經過我一下一下的擊打越發活躍起來,更加迅速地鉆進陽光的褶皺里去。在那種跳躍的分子里,我看見花花們的臉龐是那么明亮。

我拿起立在墻角的鋤頭一邊推開門一邊對坐在床沿發呆的花花說,我去地里了。貓花花一下子從床上想躍到我的懷里,要跟我走。

我側身閃開對它說,陪姐呆著。

貓花花郁悶地從地上爬起來再躍到花花的床上。

花花還是一動不動地平視著前方。

我嘆了一口氣,把鋤頭支在墻壁上,走過去把后背僵硬的花花放倒,為她把鞋子脫掉,再把被子給她蓋上。

貓花花跳上花花的被子,兩只前爪搭在花花微微隆起的胸脯上。我沖那兩只貓爪子打了一下。它把剛閉上的眼睛扯開一條縫,很不屑地看了看我,復又虛晃地沉了下去。

白天我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后山坡上的地里。我種了土豆、小蔥、辣椒、茄子,甚至還有花生和玉米。我喜歡看著它們破土發芽的時候,青蔥脆嫩像花花剛出生時的樣子。地里的東西總是吃不完的,我會帶到集市上賣掉。每次水娘看到我,都故意到我的攤子前左看右看,拿起這個摸摸,抓起那個驚嘆。我知道她是不會掏錢來買的,因為她知道我不會要她的錢。她一直都知道我覺得欠她的,她心里明鏡的,卻偏偏在我的面前晃來晃去。我也從來不往她的籃子里塞。其實我是想那么做的,卻一直猶豫不下。

晚上屋子里太熱,我會帶著花花們到屋頂上乘涼。我在屋頂上鋪了厚厚的藤席,藤席是用我自己上山折的藤條一點點編的,為了編這個席子,那半年我的手總是血赤呼啦的,洗澡的時候特別蜇得慌。水娘把紫藥水早已經準備好了放在吧臺上,我假裝沒有看見。我如往常一樣把五塊錢放在柜臺上,水娘把藥水悄悄裝進花花的外衣兜里。晚上的時候,我就坐在席子上借著月光看著我手上的紫藥水,在紫藥水外延上的那圈金黃色的光暈讓我感覺像是一枚發亮的戒指。而貓花花總是在我擺弄手指的時候,及時地跳上我的肩膀,兩只前臂支撐自己的身體,用舌頭輕輕地一下一下地舔我的手指,我躺下去閉上眼睛,感覺舒服極了。而花花永遠坐在一旁一動不動地看著前方。晚上,她好像再也看不到活蹦亂跳的花花了。她的眼睛像幽潭一樣深重,當我把她僵硬的后背放倒在藤席上休息時,我竟然看到一顆晶瑩的淚珠從她的臉上蒼白滾落。我驚得不知所措,再一細看臉上又什么都沒有了,干凈平靜的樣子像什么都沒有發生。

很多時候,花花們會在屋頂上睡著,我就一個一個把她們抱進屋里去。我給花花脫去衣服和鞋,我知道花花睜開眼睛第一個想看到的人一定是我,但我不會在她的身旁,那時,我會在廚房為她們做飯,她那時一定會聽到我的歌聲。每天早晨七點鐘,我會準時盡量地把歌唱得洪量而寬廣。我會唱很多民歌,這是在新疆當兵時和戰友們學的。那時晚上睡不著覺,我們就扯著嗓子唱民歌,有時興奮了還邊唱邊跳,如果再興奮了,我們會談女人。他們都吹牛自己已經不是處男了,我說我是。他們要扒我褲子看個究竟。我就打倒立,我說誰如果能打得比我時間長,我就自己脫褲子,讓你們反著看。他們哄堂大笑。我說反著看就是鳥嘴等露水。

我必須在早晨八點之前讓花花們洗完臉吃完飯,然后排隊和我一起走到道軌旁迎接一天中唯一經過的火車。我喜歡那種凜冽的風吹過我們頭發時飛揚的感覺。我更希望有一天,花花會突然指著火車說,我要。我想在這大山里,唯一能夠讓花花產生幻想的火車是喚醒她的最好畫面。那個情景在我的腦海中和夢境里不知出現過多少回,當花花輕輕地揚著渴望的臉對我說,我要,我一把抱起花花不停地旋轉,旋轉,然后泣不成聲。

晚上我把睡夢中的貓花花抱到室外訓練,沒有人知道。我在它的脖子上拴一根長棍子,我舉著棍子推著它沿著鐵軌往前走,那一刻它痛苦地沖我喵喵叫。我不為所動。有時它的憤怒達到了極點,會一下子躺在地上賴著不走了,一副愛咋咋的無賴樣,我就用棍子死杵著它往前移。我聽到它的皮毛在堅硬的碎石子的鐵道旁邊發出哧哧的磨擦聲,然后我看著它不得不站起身子顫抖著疼痛繼續前進。

訓練完了之后,我把它抱在懷里坐在屋頂上曬星星。

我會給它講故事,講我小時,一個人上山找吃的,從山上翻下來竟然沒摔死,而且回到家沒有一個人發現我的腿上呼呼淌血,自己一個人跑到河邊用黃泥巴貼兩天就好了。講當兵時,他們真把我的褲子扒了,讓我倒立給他們看,我就倒立了,他們巴拉我,我就尿了他們一臉。反正都是有意思的事。當然也講女人,講花花的媽媽,我說,花花的媽媽其實是一個好女人,是我讓她成為了一個壞女人,是我讓她生出這樣的花花,是我讓她不稀得守著這個破家,她是受不了了才棄暗投明的。那天我還對花花說起了水娘,說到水娘的時候,我把向前看的身體轉向左,就把水娘的浴池盡收眼底了。后來這個方向就成為我晚上坐在屋頂上的主打方向,每天都會朝那個方向注視一段時間,再后來就成為了唯一的方向,從而我發現了很多問題。水娘的浴池永遠開著燈,哪怕在很晚很晚的時候。有一天,我想看看到底水娘會在幾點關燈,就一直坐在屋頂守著,最后竟然困倦得迷糊了過去,睜眼時天已經微微發白了,而水娘屋里的燈還是一直亮著。有時我會看見男人走著并不靈光的步子從她的院子里出來,水娘從來沒有出來送過。有時,我看見水娘沖出屋子,蹲在院子里不停地嘔吐。還有一次大半夜的,水娘竟然穿著很少的衣服在院子里劃著圈走,一圈一圈地走,越走越快。她亮著燈光的浴池在四周完全黑透的反襯下,顯得那么溫馨和令人向往。那天晚上,我看著穿著單薄隨體的水娘一圈一圈地繞著院子走,她的體形原來是很優美的,尤其在昏黃光暈的映射下還有一種神秘的氣息,那種氣息因為她長長的卷發而更加突出。那天晚上,我竟然在屋頂上不由自主地放肆了。完事后我感覺挺不好意思的,一連兩天都沒再去屋頂。一直到貓花花領著花花再一次到屋頂上,我才跟著上去了。我把花花們抱離了我放肆的那個地方,把她們放在了中間的位置。我那天是偏左的,很左,再有兩步遠就會掉下去那么左。

我喜歡花花活蹦亂跳地在我的身上風卷殘云,我會大聲地喊,花花,過來。花花跳下去。花花趴下。那時,我的女兒花花呆呆地一個人站在我們的身邊,面無表情。我和貓在她的身體一前一后捉迷藏,她瘦削的臉龐因我們帶起的風和氣息微微有了紅潤。然后,我對她說,花花,笑一個。花花靜靜地看著我,或許穿透我看著遠方。我不知道。她靜靜地坐在道軌上的小格子里,花花一下跳到她的膝蓋上,瘋累了似的把毛茸茸的小臉貼在花花的手掌里,花花的手卻重重地垂向了地面。

花花把褲子弄臟的那天,我仔細地翻看了日歷,正好是她十七歲零三個月,一天不差,正好三個月整。花花躺在那灘血跡里,貓花花用臉使勁地拱著那股子說不出來的味道。我突然像失去了主張似的不知所措,下意識地跑出屋子去找水娘。浴池里煙霧繚繞,水娘和三個男人在打麻將,廳里的凳子上也坐著幾個東倒西歪的男人。我下意識地退了出來。但水娘已經看到了我,她一下子站起來,把麻將牌推倒說不玩了。男人們面面相覷,哄笑著她是不是想起相好的要來。水娘已經奔了出來攆上我。我背對她,感覺有點害怕,不知是因為那天晚上的放肆還是因為她跟那幫男人混在一起。

我說,花花出血了。

水娘越過我,直接往扳道房跑去。我跟在后面,看著水娘豐滿的臀部在細腰的帶動下顯得顫悠得特別厲害。我不敢看,快速地超過了她。沒走幾步水娘又狠狠地超過了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但我屬實不敢再看她的臀部了,只能讓自己看著地面。水娘突然猛地又往回跑,我說干嗎啊。她說,取止血藥。我說,不用止血藥。她說,那怎么行。要消炎殺菌,感染就完了。我說,你看看再說吧。她遲疑了一下說,反正離得也不遠。又急三火四地跑我前面去了。

看到躺在床上的花花身下的血,水娘先是大吃一驚地撲了過去,然后直起腰看著我,發出那種肆無忌憚的大笑。她一邊笑一邊指著我說,你真行啊,這也叫出血。

我說,你給換換吧。我早已經把干凈的襯衣襯褲放在花花的枕頭邊了。

水娘說,去,準備一盆水來。

我剛要出去,水娘又說,算了吧,背她到浴池去吧,我好好給洗洗,你這兒什么都沒有。

我的臉一下子紅了。水娘看都沒看我一眼,直接把花花身下的被子裹在花花身上扛起就走。我連忙上前說,我來我來,怎么能讓你背呢,這哪是女人干的活。

我從水娘的背上扶下花花,我的手指不經意地觸到了水娘柔軟的胸部。水娘定定地看著我,說了一句,你也去洗洗吧。那天水娘給貓也洗了一個澡,我們三口神清氣爽地在浴池的門廳里相聚,水娘說,被子和衣服我都給洗出來了,干了再過來取吧。

我看著水娘一副爺們似的坦蕩面容,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搓著雙手想說謝謝什么的感覺也挺沒意思,想讓花花說謝謝阿姨,花花又聽不懂,最后憋出來一句話,讓我自己都感覺特沒勁,我說,我們走了。

水娘一直看著我的窘樣,又哈哈大笑,遞給我一個大塑料口袋,說夠花花幾個月用的了。我又開始不好意思起來,低下頭。她還是扶著門框,頭發濕漉漉的滴著水,也許是汗。她從那身紗衫的口袋里掏出一支煙,但這回她沒有把煙霧吐在我的身上,而是坐在門檻上,一手抱膝,看著遠處的群山,悵悵地說,走吧。

花花這回沒有回頭沖她喵喵地叫,而是跑到她的腳邊蹭了又蹭。她伸出白白的手指輕輕地撫摸花花軟軟的細毛,照著它的屁股使勁地拍打了一巴掌,花花就在她手上的那股沖力下一下子竄到我的身邊。

我說,走了。

水娘沒有看我們,而是越過我們的頭頂看著遠處深黛色的群山,那一刻我突然感覺水娘是我所完全不了解的水娘。

每個月末,火車會停下來一次,我把一個月的運行情況記錄交上去,他們把我的工資發給我。那天是我最高興的日子。花花們會在火車停下來的兩分鐘時間里,對火車進行勘察和撫摸。當然都是在貓花花的帶領下,它像一個引路者又像一個同謀者。我看著她們同樣瘦弱纖細的身體與龐大的火車形成那么富有效果的反差,看著她們一點點走過一節節車廂,像部隊首長檢閱士兵一樣。只不過那是士兵注目著首長離開,而她們,是首長依依不舍地看著士兵鏗鏘有力地跑掉。

有了工資,我第一件事就是領花花們去市場逛悠,我先在扳道房的鐵桌子上列出一個清單。柴米油鹽。花花的襯褲。花花的魚。那天我還給花花扯了一塊花床單,花花的血跡怎么洗都是有痕跡的,讓人看著難為情。那天我給水娘買了一雙襪子,純粉白色的,很清淡的顏色,我一眼就相中了,沒有絲毫猶豫就買下了。中午我還請她們在大集上吃了冷面,拔涼拔涼的冷面過癮極了。我還獎勵了自己一瓶啤酒。我們三口拎著大包小裹回到扳道房,遠遠地路過水娘的浴池,聽到水娘特有的哈哈大笑聲,我拎著塑料口袋的手心立刻就涌出了汗。貓花花竟然想沖進去看個究竟,我一腳把它踢個仰叉,這回是真的,在前面走的花花這次沒有回頭,只是自顧自地一個人悶頭往前走。這幾天花花好像有點問題,她不總是盯著貓花花給她帶路了,有時自己一個人也敢走出屋子,被我制止了。我害怕她會走失。花花的走失就像花花媽媽的離開一樣讓我感到恐懼,那種恐懼就像失去一只胳膊一條腿那樣隨時提醒自己是個殘疾人。而花花這種突然的勇敢我不知道是不是就是醫生所說的自主的行為。

下午,我也沒心思去地里干活。我們三口就在扳道房呼呼大睡,一直到晚上夕陽來臨的時候,我才驚覺著爬起來,把花花們喊醒。很多時候,如果我不叫醒她們,她們會一直睡下去,睡得讓我害怕。我給她們做好了飯,吃過了之后,我們三口又跑到屋頂上坐著乘涼。我還是把她們放在中間,我還是偏左,很左。我往水娘浴池的方向看著,卻找了半天也找不著位置,最后我才恍然,水娘的浴池那天竟然出其不意地黑掉了。黑掉了燈光的浴池讓我突然感覺像是丟失了一樣很重要的東西。在我的意識里,她的燈光好像永遠都不會熄滅,而那天確確實實是熄滅了,這讓我產生無數的聯想,而最強烈最灼熱的想法就是水娘此刻的屋子里會不會有男人。當然我也想了諸如水娘出去串親戚了,或者是那片停電了之類的好的想法,但那些想法就像黑夜里的火柴,只燃了不一會就又被男人在水娘屋里的假設給生生壓下去了,而且越來越重。我被這種想法折磨得一會站起來一會坐下去,每次坐下來的位置都越來越靠左,最后我的雙腳不得不搭拉在屋檐下面,像自由自在的風的吹拂。我一下子感覺心情好多了,淤積在心里亂七八糟的想法全沒了。我想水娘今天一定沒有打麻將,而是早早地吃過了飯,洗了一個熱水澡,舒舒服服地睡下了。

因為睡了一下午的覺,那天晚上,我們三口都特別的精神。貓花花喘著氣在我的肩膀上撕咬我。我只好帶領她們沿著道軌還是一順水地往前走,這回我讓花花在前面,我在中間,貓在最后面。這讓貓感覺很不適應,一副很有挫敗感的樣子,一會跑到前面一會跑到后面,后來竟然不知道什么時候消失得無影無蹤。

第二天一早我做好了飯,把花花安頓好,才發現貓花花昨晚竟然沒有回來。這在它是少有的事。我穿著那身緊著領口的鐵路服和花花兩個人迎接完火車,就裝好換洗的衣服,帶著花花去浴池洗澡。沒想到浴池的大門竟然緊緊地從里面反鎖著,我看著同樣拎著洗漱用具來洗澡的人都失望而返。我不能站在水娘的門前不走,只好牽著花花往回走。我把東西放回扳道房,領著花花坐在屋頂上,除了中午吃飯,我們一整天都在屋頂上看著水娘浴池的動靜。晚上,浴池還是安靜無聲地黑暗著。

那天晚上,無論我把雙腳搭拉在屋檐下怎么晃當,都再也找不到那樣自由自在的愜意感覺了。我決定去找水娘,又猶豫著怎么打開她反鎖著的門。不知為何,直覺告訴我,水娘就在屋里。就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水娘浴池的燈光竟突然亮了,我一下子跳了起來,急急地往下跑,跑下屋頂想起坐在上面的花花,又拉起她往下走。我一邊走一邊催促她快點,我甚至拉起她的一只胳膊拽著她往前跑。當我們到達浴池的時候,我看見水娘坐在門檻上吸著煙,還是那個姿勢,看著黑夜里對面的群山,她的身體在幽暗的夜色里顯得臃腫而凌亂。我不知道我是走進去還是轉身離開,就在我準備回去時,她劇烈的咳嗽聲從我的身后猛烈地傳過來。我迫不及待地轉身走進去。借著屋里的燈光,我看到水娘的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我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她疼得嘴角咧開細細的縫。我說,誰打的。

水娘狠狠地吸了一口煙。還是一手抱著膝蓋,看著前方。

我大喊,誰把你打成這個樣子。我握緊了拳頭,看著水娘幽幽的眼神,感覺我渾身都在激動的憤怒中瑟瑟發抖。

這回她輕輕地吸了一口煙,好像再沒有力氣狠狠吸了似的。吸完了還是靜靜地看著遠方。

水娘的樣子讓我把拳頭慢慢地松開了,然后以我從來沒有過的勇氣拉起水娘的手。那天,我左手拉著花花,右手拉著水娘,我們慢慢地往扳道房走。路上的石子按摩著我們的腳掌,我盡量把步子放慢,我害怕快了使水娘身上的傷更加難受。我把水娘細軟的手完全緊握在自己粗糙的大手里。我們誰都不說話。我想我也再不會問水娘是誰打的她了。這樣想著時,我又把手掌握緊了些,使我們分不清是誰的汗在我們的手心里更加粘稠。

我帶領著她們走上屋頂,我先把花花安置在中間的位置,然后把水娘拉到我每天坐過的地方,把她的雙腳搭拉在屋檐下,讓風吹拂著她的腳踝,一搖一搖。

水娘說,你每天都會坐在這里嗎。

我說,沒。沒有。

水娘說,我知道你每天都坐在這里。

我說,你怎么知道。

水娘說,花花告訴我的。

我說,哪個花花。

她說,會說話的花花。

我說,不可能。

水娘說,每次洗澡的時候,花花都會喃喃地對我說,古董。古董。今天我才知道是屋頂。屋頂。

我急切地問,她還說什么了。

沒有了。

真的再也沒有了嗎。

沒有了。

你再想想。

真的沒有了。

你再想想。

好像有一次還說了我哥。我一下子跳起來,不是我哥,是火車。是火車。我在屋頂上手舞足蹈地一邊唱著民歌一邊抓起坐在屋頂上的花花,我扶著她的胳膊,不停地旋轉,旋轉,然后把她擁入懷中。其實我是想把她抱起來的,但我發現自己已經沒有那個力氣了。我想我已經老了。不知為何,那天我沒有像夢里那樣泣不成聲,而是再一次與她旋轉起來,直到花花氣喘吁吁。我心疼地把她放倒在屋頂上,然后我又把水娘扶起來走到屋頂的中央,像對花花一樣也把她輕輕放倒。那天,我和水娘還有花花一起躺在屋頂上,我左手握著花花,右手握著水娘,看著天上的月亮,我想那個月亮好像在叫喊,它是那么喜悅,而那些小星星就是月亮羞澀的回聲……當我幸福得想閉上眼睛時,我竟然看見貓花花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回來了,就躺在花花的身上,兩只小爪子輕輕地搭在她微微隆起的胸脯上,側著毛茸茸的小腦袋,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香香地睡著了。

責任編輯 高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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