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早上正準備出門,被一陌生的年輕女子堵在家門口。年輕女子模樣清純脫俗,很討人喜歡的那種,只是臉色有點蒼白,頭發也有點散亂,原本水汪汪的眼睛里有點咄咄逼人的凌厲。年輕女子問:“你現在出門啊?”我答她:“是啊。你找誰?”年輕女子說:“就找你。我可以到你家里坐會兒吧?”
這是誰呢?反正不是我的熟人朋友,估計一定是老公的同事或者朋友了。老公出差不在家,我不好怠慢她,忙將她迎進屋里。年輕女子也不客氣,大大咧咧走進屋,倒背著手在屋里四處巡視,連廚房和衛生間都察看了一遍。她這是干什么呢,怎么這么隨便,沒有一點禮貌的樣子,讓我的心里有了氣,對她的好感一掃而空,就直截了當問她:“請問你有什么事情嗎?”
年輕女子把自己扔在沙發上,而后眼睛直勾勾盯我足有一分鐘,看得我渾身直起雞皮疙瘩,她才不茍言笑慢悠悠開口問:“你是這屋的女主人嗎?”我說當然是了,這還用問啊?
年輕女子又問:“你們家男主人呢?你們是怎么認識的?老鄉或者同學或者什么的?自由戀愛還是別人介紹的?他平時打你罵你嗎?對了,他到哪里去了呢,怎么不在家?”
一連串的問題,像機關槍速射。而且,她坐著我站著,忽然我就覺得有點受審的感覺,渾身的不舒服,越想心里的氣就越大。這個莫名其妙的陌生女子到底是誰,來我家干什么?怎么這么理直氣壯居高臨下地和我說話?心里一動忽然一個可怕的念頭閃出來,這是不是老公在外面秘密弄的第三者?
一定就是!不比我年輕但比我漂亮,還有男人喜歡的那種裝模作樣的清純。還有……還有什么呢,頭發散亂臉色慘白,說明她徹夜尋歡無暇修飾妝容,說明老公出差是假躲在什么地方偷情是真!
我的心一下子就倍加熬煎起來,心里的火忽閃忽閃往上竄,心里暗罵老公騙得我好苦,平時一副不喜拈花惹草正人君子的模樣,暗地里卻早就金屋藏嬌。我斷定面前這女子是不滿足“編外老婆”的名分,直接殺上門來鬧了。我渾身哆嗦,這時候老公要是在跟前,我一準給他來一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方解心頭之恨!再看面前這女子,原本很清麗不太討人嫌的模樣,這會兒卻變得面目猙獰丑陋不堪,我咬牙切齒就要撲向她,卻被她一聲呵斥:“想干什么!怎么這么不友好啊,問你話呢怎么不回答?”
我氣急反笑以守為攻,咬牙切齒問:“你和我家男人勾搭上多長時間了?是他叫你來鬧的還是你自作主張來的?說,你們想怎么辦?”
年輕女子一愣,站起來倒背著手圍著我轉圈子,轉了兩圈后又倒在沙發上哈哈狂笑:“哈哈哈,還真有你的!我什么時候和他勾搭上的?我都已經和他勾搭了二十多年了。告訴你啊,我們是青梅竹馬,從小光屁股長個兒的時候就好了,然后呢就結婚生了個女兒。他就嫌我,打罵我,三番兩次讓我滾,我不滾他就繼續打我,你看看這些傷痕都是他打的,打完了他就跑你這里采野花來了。說著三下五除二就脫衣服讓我看,果然身上有很多新舊層疊的傷痕?!?/p>
女子幾乎赤裸貼近我要和我拼命,倒把我嚇住了,忙躲著她在屋里兜圈子,讓她不能近身。
原來如此!結婚前我就聽說,老公有一個青梅竹馬的情人,后來由于種種原因沒有走到一起。這些老公一點倒是都沒有隱瞞我,但卻明確說那都是以前的事情,現在的他只愛我一個。而且,那女的也遠走他鄉并且已經和人結婚生子,兩無牽扯了,怎么這時候她又冒了出來?
我腦子里很快就有一個現成的故事跳出來:老公并沒有和原來青梅竹馬的情人斷絕關系,種種原因不能走到一起的他們藕斷絲連,并且一直來往密切。他是迫于家庭的壓力和我結了婚,但心卻一直不在我身上,而且還和他的初戀情人生了孩子!
這一來老公以前的種種表現就好解釋了。時不時就夜不歸宿,突然就說公司有緊急任務要出差,還有他竭力裝出一副正經模樣,甚至到街上看見漂亮妹妹也目不斜視,等等一切都說明,老公和我一直都不是認真的,只是面前這個女人給他生了個女兒,兩個人才起了摩擦,老公厭煩了才吵罵毆打她。
我的天,這一來我都鬧不清誰是二奶了!
腦子亂成一鍋漿糊,即便撞墻我一時半會兒也清醒不過來。迷迷糊糊中我摸出手機想給老公打電話,告訴他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趕緊回來弄個是非曲直,要不出了人命就要他的好看!
這女、人見我摸出手機要打電話,眼里立刻充滿驚恐和憤怒,跳起來就要和我拼命,一邊嘴里狂喊:“又打電話叫人來抓我?和你拼了!你這個騷不要臉的娘兒們,趕緊把我丈夫交出來!”
她怕我打電話,這是為什么?
沒容我多想,女子順手抓起茶幾上一把水果刀,張牙舞爪直撲我而來。眼看就要吃虧,我只得奪門而出,再也顧不得丟人現眼,飛奔下樓,狼狽不堪鞋也跑丟了一只。
年輕女人隨后追下樓來,一邊嘴里仍然狂喊要殺人,招引了許多人圍攏過來看熱鬧。有人看她果然手里拿一把刀,說不定真要出人命,一個絆子將她摔一跤,這才解了我的圍。我心驚肉跳,回頭看那女人,好像已經忘記繼續追殺我,倒在地上蹬著兩條腿哇哇大哭。
我躲在遠處,手足無措不知道怎么辦才好。正這時候聽見一連串救護車刺耳的驚叫聲,接著就看見一群穿一身白大褂的人一擁進到小區,一個人高聲喊:“在這兒呢,終于找到了!”
倒在地上嚎叫的女人一看見那些人,如見鬼魅面容失色,跳起身不擇方向就逃。白大褂們立刻圍追堵截,終于將她擒獲裝進車子里,“嘰嗚嘰嗚”一溜哀嚎開走了。
原來差點把我嚇殘廢的那個女人,竟是一個從瘋人院逃出來的一個精神病患者?我四肢發軟手腳冰涼,仰臉看,太陽都變成黑色??礃窍聸]有散盡的那群人,一個一個的都古七怪八變了形。使勁兒捶一下腦袋,許久沒有疼感。老半天才重新從兜里摸出手機接通了老公,咬牙切齒罵道:“混賬東西,你死到哪兒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