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黑龍江省經(jīng)濟體制改革委員會主任、黨組書記宋士合曾潛逃境外長達13年,今年被從美國遣返回國,檢察機關(guān)指控其犯有貪污罪、受賄罪。被審期間,宋士合以自己的出逃經(jīng)歷和感受寫了一封懺悔書。他寫到,當?shù)厝A人得知他是一名涉嫌貪污的大陸官員時,對他十分反感和冷漠。這些難以名狀的精神痛苦使他感嘆,美國不是天堂。
這讓筆者不由得想起前些年流行一時的,據(jù)說還是來自國外某研究機構(gòu)的一項研究成果——“貪官短命論”,即腐敗分子因為做了見不得人的事,害怕東窗事發(fā),所以提心吊膽,惶惶不可終日,精神壓力大,容易得某些疾病,因此大多短命。當時覺得此論幼稚滑稽,但如今從宋士合的經(jīng)歷來看,這個理論在國外或許還真有幾分可行性。就說這個宋士合,“當?shù)厝A人得知他是一名涉嫌貪污的大陸官員時,對他十分反感和冷漠”,巨大的輿論壓力讓他感受到“難以名狀的精神痛苦”,長此以往,患上某種疾病的可能性還真是存在的。這對那些熱衷“卷包外逃”的職務(wù)犯罪分子,或許是一個很好的告誡與震懾。然而從宋士合出逃的經(jīng)歷和感受,我們更應(yīng)該思索的問題是:如何讓腐敗分子在國內(nèi)也無處藏身、無路可逃,以至于在“難以名狀的精神痛苦”的折磨下,就此斷了腐敗的念頭?
當前有一種“腐敗的民俗學”甚是盛行,它“容易使人們認為,掌握權(quán)力的每一個人都可以為了自己的利益、他家庭的利益或他覺得應(yīng)當忠于的社會集團的利益來利用權(quán)力”(諾貝爾經(jīng)濟學獎得主繆爾達爾語)。就是這種思維,使得社會輿論對腐敗的態(tài)度頗有些“曖昧”。
提起貪官的腐敗行為,恨得牙根發(fā)癢,但是一旦自己有了機會,也是如此;別人得利,自己氣憤,而一旦某種腐敗行為能使自己獲益,就立即默不作聲;對腐敗頗有些艷羨和向往,“笑貧不笑貪”,把腐敗分子當成“能人”,極力攀附拉攏,謀取私利;對一身正氣的清官,則諷刺、疏遠,甚至排擠、打壓。就是這些容忍腐敗、同情腐敗乃至羨慕腐敗、攀比腐敗的“腐敗文化”,污濁了社會風氣,把不正常當作正常。因而,無法真正形成對腐敗“人人喊打”的輿論氛圍,無法養(yǎng)成對腐敗“零容忍”的行為習慣,使那些腐敗分子的腐敗行為得以渾水摸魚,不斷孳生蔓延。這正是為什么反腐的力度不斷加大,但腐敗之風卻仍難以剎住的深層次文化原因。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貪官們只要不是玩得“太過”,大多會舒舒服服,滋滋潤潤,物質(zhì)精神“雙豐收”,不僅不會受到孤立冷遇,甚至會“邊腐邊升”,得意忘形還來不及,哪里會有半點“精神痛苦”。以至于宋士合們潛逃在外,才有些“水土不服”,很不適應(yīng)。
“腐敗文化”的流行,使腐敗成為一種習以為常的現(xiàn)象和生活習慣,使人們對腐敗麻木與漠然,從而筑成了腐敗現(xiàn)象的惡性循環(huán)。因此,重塑積極健康的“廉政文化”,就顯得十分必要和緊迫。以廉潔著稱的香港,在20世紀70年代的“廉政風暴”中,在大力開展懲治腐敗行為的同時,還注重開展了一場“價值革命”,以提高公眾對腐敗的認識,讓對腐敗“零容忍”的觀念深入人心。所以當前,我們的反腐敗斗爭,既要注意思想教育,制度管理,監(jiān)督規(guī)范,也必須進行廉政文化建設(shè),樹立一種反腐倡廉的公民文化,端正黨風和社會風氣,強化輿論監(jiān)督。
吳官正同志曾指出:紀檢部門要繼續(xù)保持查辦案件的高壓態(tài)勢,要深挖腐敗分子,震懾腐敗分子,讓他們政治上身敗名裂,經(jīng)濟上傾家蕩產(chǎn),思想上后悔莫及。筆者認為,還應(yīng)該加一句:從文化導(dǎo)向、行為方式上孤立腐敗、仇視腐敗,讓腐敗分子精神上“痛苦萬分”,這恐怕就是廉政文化建設(shè)所要達到的目標。■
圖:陸華 編輯:韓鐵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