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 黃恩雅 整理 尤樹
以為打了個翻身仗
2003年,丈夫明馳被提拔為處長,明馳說你那朝九晚五的班就不用上了,以后我一個月能拿三千多元,足以讓你和女兒衣食無憂了。
我當時想,自己工作也沒什么干頭,于是干脆辭了職,做起了全職太太。
如果我的姑媽沒有去世,也許我們會一輩子這么平靜地過下去。偏偏姑媽突然去世,偏偏她有一家中等規模的服裝廠,偏偏她又沒有子女。臨終前,姑媽把服裝廠交給了我。服裝廠的經營狀況并不好,明馳勸我賣掉。他說,你哪是做生意的料?在家做好家務就行了。我不信這個邪,現在,機會來了,我為什么不試試?要做,就得做出一番成績來。我開始夜以繼日地泡在廠子里,連給老公、孩子做早餐的時間都沒有。
明馳的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這還像個家嗎?你把這個家當旅館了?你哪里像個老婆,哪里像個媽?
每次面對明馳的這些埋怨,我總是不甘示弱地反駁:“這些年來你從來就是把這個家當旅館的。你整天就是在外應酬,還打著讓我和女兒過上好日子的幌子。你怎么會知道什么是我心中的好日子呢?我一直像個老媽子一樣為你奉獻……”
那天,我和明馳大吵了一架。第二天,我就搬到廠子里去住了。廠里的效益一天比一天好。半年后,我的月收入是明馳的好多倍。后來我們和好了。他在家里再也神氣不起來了,不管他在外面多威風,在我面前總要矮三分。
明馳在我面前不再有霸氣,也不再管我回不回家做飯這種小事……很長一段時間,我揚眉吐氣,如同打了個翻身仗。
他是我的得力助手
生意越做越大,我很需要一個得力的助手。
明馳猜到了我的想法,主動說,要不,我幫你介紹一個?這是明馳第一次對我的生意表現出關切和熱心。我嘴里淡淡地表示認可,心里卻一暖,他畢竟還是關心我的。
明馳向我推薦的人叫費林,是他初中的同學。費林從前也是做生意的,后來離婚了,老婆把錢都拿走了。他也在尋找東山再起的機會。我們只簡單談了幾句便一拍即合。
費林是個很能干的人,有了他,我省力多了。我對他非常滿意。
我終于有時間陪老公和女兒了。可是,卻怎么也回不到過去那沒有錢時候的平靜與溫馨。我察覺到明馳深深的自卑感,他覺得自己不如我。為了不給他壓力,一方面我總是跟他強調錢不能說明一切;另一方面我又不得不用錢去應付他們家親戚對我們的各種要求。
有一次費林忍不住對我說,你真是個好媳婦啊,票子面子都給丈夫顧著了。然而,我和明馳的話越來越少,和費林的話卻越來越多。
終于有一天,費林對我說了一句聽上去很曖昧的話:“誰娶了你,是誰的福氣。”“是嗎,明馳怎么不覺得呢?”在慶功宴上喝多了的我接過了費林的話。“他小子是有福不會享。”費林突然不由分說地握住我的手。我心一驚,酒醉心明,我并沒有失去理智,很快,我就掙脫出來。之后,我很注意回避他。除了工作上的接觸,我不想招惹太多事。我再強再能干,心始終是屬于我的家庭的。
一次,我同費林去深圳談生意,賓館里只剩下一個雙人間。費林轉身要走,想再找一家,我卻累得沒有力氣再走一步,我說,雙人間也沒什么啊。費林的臉騰地紅了。晚上,我們各自在床上,誰也睡不著。“恩雅,我喜歡你很久了。”費林的聲音像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黑夜里,我的臉開始發燙:“幫我看看,空調是不是開著?”費林起身,并沒有開燈看空調,而是坐在了我的床沿。
我們并沒有越界,但隱隱地,我覺得我們早晚會發生點什么的。
短暫的差旅結束后,回到廠里,費林開始主動請我吃飯,看電影。明馳沒有想到我的辛苦,他都想到了。全世界只有他,還在用男人看女人的眼光看我。這種眼光讓我震撼。我開始喜歡他。
不過是塊試金石
終于有一天,明馳推開我辦公室的門,看到我和費林在擁吻……最好的朋友和親密的愛人共同背叛了他,明馳能夠選擇的只有離婚。我也不想再辯解什么,對不起他的是我。
明馳,是我對不起你,你要什么,只管提,除了女兒之外。對這個男人,我充滿了歉意。我有了錢,又找到了愛,而他什么都沒有。他說,你給我30萬,我買套房子,再找一個人,重新開始。很合理的要求,我答應了。雖然,失去這30萬,我的資金運轉會有些吃力。
就這樣,我用30萬買斷了婚姻,贖了我的罪。3個月后,知道明馳再婚的消息,我還托人送去2000元賀禮錢。
我終于成為自由人,費林卻對我疏遠了。三個月前,我看到費林和另一個女人手牽手招搖過市。我忍不住給費林發短信,問他是怎么回事。費林把我請到咖啡廳,他說他決定實話告訴我。其實,是明馳先有了別的女人,才安排他做我的“婚姻臥底”。原本是想看看我有沒有同樣的外遇,荒唐的是,我居然稀里糊涂地愛上了他派來的“婚姻臥底”……最讓我感到恥辱的是,明馳30萬到手之后,居然給了費林3萬塊錢,算作“試探費”。而費林成了明馳手里名副其實的試金石……
費林對我說,你是一個善良單純的好女人,是我沒有臉來面對你。
我一時驚呆了。那么,你究竟有沒有一點點喜歡過我呢?我問費林。費林微微點點頭,連作答的底氣都沒有。
明馳來看女兒的時候,我揭露了他的卑劣行為。我說,明馳,你好狠心。他嘴角一揚,說,就算費林是我的魚餌,也還要你愿意上鉤啊。
我很后悔。可是,僅僅后悔又能說明什么呢?也許明馳說得對,當初我為什么愿意“上鉤”呢?說到底,我自己的道德底線也太脆弱,就算他使了手腕,可又有誰會理解我,會同情我呢?或許,在別人眼里,我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