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健:
你好!
當我寫這些文字的時候,窗外夜雨正敲打著我的小窗,不知道多情的雨是否在為我逝去的愛情哭泣。此刻,我在異鄉的城市里正備受情感的煎熬,這一切,全是因為你對我的決絕和無情。
我們分開快一年了,我不知道現在的你是否已為人夫為人父。我雖然恨你,卻又放不下對你的思念。這些日子里,我無時無刻不在回憶和你相處的日子,回憶你曾經對我的溫柔和呵護。在思念的淚海里,我欲罷不能。
如果沒有遇上你,我也許一生都不會遇到我心中的白馬王子,是你,讓我憧憬中的愛情成為一段短暫的現實,留下了一份永恒的回憶,卻也是你,讓我的感情世界里出現了永遠的遺憾。因為你的傷害,使我懼怕漂浮不定的愛情。
2007年的冬天特別冷,父親催促遠在深圳的我回家辦理新一代的身份證。遇見你的那天,風很大,當我踏進鄉政府的大門的時候,里面有很多辦事的群眾。我正低頭理著被風吹亂的長發,感覺有一雙眼睛注視著我,抬頭的那一刻,看到了一張似曾相識的臉。你打破了沉默,問我:“你是飄嗎?”畢竟,我們離初中畢業已經過了四年時光,四年,可以讓一個人改變很多。你比四年前多了一份成熟和英俊。緣分就是這么奇怪的東西,初中三年,我們彼此都沒有給對方留下太深刻的印象,但在四年后的今天,我竟然會愛上了你。這就像張愛玲說的:我們于時間的曠野中遇到了生命中的那個人,不會早一秒,也不會遲一秒。但你,終究只是我生命中的過客。
那天,我們談了許多話,竟然像一見如故的老朋友一樣。記得在學校的時候,我們的交流并不多,或許你從來沒有留意過我。家庭的貧困讓我一直穿著樸素的衣服出現在學校的每個角落,除了我那傲人的文科成績,我幾乎一無所有。然而,我有我的驕傲和自尊,在你們心中,我成了不食人間煙火的另類,因為,我不談愛情。
今天,我們談畢業后漂泊的艱辛,談同學們和社會的變化,你說漂泊的日子很苦很無奈,說著,你的眼神黯淡下去,你說你最遺憾的就是沒有在你心愛的母親的有生之年讓她過上好日子,你母親前年去世的時候你還是個一無所有的人。看著你的落寞,讓我想到許多,在時間的長河中和物質日益膨脹的社會,你讓我看到了一份如孩子般的純真。后來,你話鋒一轉,問我是否找到了生命中的另一半。我笑著搖頭。你說:“我找到了,并且要在今天帶回家去見我的父親。”你還調皮地看著我說:“丑媳婦終須要見公婆的,是不是啊?何況,你那么漂亮。”你的話語,你炙熱的眼神,讓我心頭如小鹿般亂撞。但這種感覺稍縱即逝,在這時候,我只能當成一句玩笑。
沒想到,鄉政府的電腦湊巧壞了,一時無法修好,于是,我們決定坐車到縣城辦身份證。我們在縣城逛了一天,你的幽默風趣深深地吸引了我。風很大,天空飄起了零星小雨,只穿著一件單薄的毛線衣的我抱著雙臂瑟瑟發抖。你看到我冷,溫柔地為我披上你白色的長外套,自己只剩下一件單薄的毛衫。我問你冷嗎,你仍然笑著說不冷。阿健,在那一刻,我是感動并幸福的,走在飄著小雨的大街上,依偎在你的身邊,穿著你的外套,我們儼然是一對情侶,而我,就是那個被你包裹在溫暖中的公主。真希望這種被你呵護的感覺一直這樣下去,永遠不會消失。
下車的時候,你那么自然地拉住我的手,生怕我被擁擠的人群擠到。下了公交車已是傍晚時分,離我家還有一段路程,你用摩托車送我回家。寒風依舊凜冽,耳旁是呼呼的風聲,風把我的長發吹起,飛揚在你的耳邊。你在風中對我溫柔而堅定地呼喚:“飄,做我女朋友吧,我會好好疼你的。”那一刻,我醉倒在你的溫柔里。我多么希望那條路沒有盡頭,我就這樣一輩子坐在你的車上吹著風。那一夜,想著你,單純的我一夜無眠。
我們相戀了。我們的家離得那么近,而我們又是同學,更重要的是,我已經深深地愛上了你的深沉與幽默。你送我回家的時候,連我父母都對你萬分滿意。可想不到的是,你竟然會欺騙了我的感情。
在我們為了生活又將到兩個不同的城市漂泊的最后一天的黃昏,你送我回家,在我家門前的小路上,你欲言又止的神情讓我忐忑不安,我卻不想去深究你的過去,我只要你將來和現在對我好便已足夠。可是,阿健,分別的時候,你卻吝嗇到一句美麗的謊言也不肯給我,吝嗇到一句挽留我的話語也沒有。我的心冷到谷底,卻寧愿欺騙自己而不愿意去想太多關于你的流言,不愿意去探究你心底掩飾不住的惶然。分別的那一刻,你緊緊地擁我入懷,仿佛要將我揉碎一般。你深深地吻著我的頭發、我的唇、我的臉。良久,你說:“飄,答應我,到了深圳要好好地過,不要難過,知道嗎?”我萬般不舍,卻不知道,此次與君相擁,別后變成陌路人。
到了深圳,我無法與你聯系。當時你回家的時候手機被偷了,我只能等你給我電話。過了20多天,我終于在等待的煎熬中接到你那令我傷心欲絕的電話,你說你并不是那么好,叫我放棄你。你說你已有了一個相處甚久的女友,她對你的付出連你的父親也不過如此,你不忍心傷害她。阿健,那我的感情付出又由誰來補償?你太自私了!我在電話中對你咆哮,眼淚早已成河。那天,你在電話里說了一個半小時,我就哭了一個半小時。我壓抑地哭,沒有聲音,其實已經哭不出來了。躲在角落的我多么像一只可憐的小貓,只有你才會忍心讓我落淚。末了,你說:“就這樣吧!我知道我說什么都不能減輕對你的傷害,只能祝福你以后過得好好的。我當時確實是愛你的,離開你后,我常常責怪自己太自私,不敢告訴你真相,我是怕你遠離我。”你的聲音滿是自責,可是,永遠填補不了我的傷痕。
痛苦,悲傷,疲累,我一下班就回到租屋,躲在房子里哭。因為你的無情,我接二連三地曠工,上班仿佛已經沒有意義。這個冬天特別冷,一個人走在蕭索的大街上,已經感覺不到天空的顏色。我打了三天點滴,血管生痛,全身冰冷,頭有點眩暈,分不清方向。那個月,身體本來就虛弱的我不停地吃藥,感冒像跟我作對一樣,重復又重復。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過來的,好像全世界都遺棄了我一樣。我一次又一次地請假,沒日沒夜地沉睡,已經分不清今夕是何夕。我不愿思考不愿回憶,只想時間將我吞沒。
我們短暫的愛情,就這樣結束了。我恨老天給我們編織了一場令人心痛的愛情童話。現在,我回到了我們走過的城市,惟一不同的是,我帶回了一顆破碎的心。對著你那熟悉的電話號碼,我沒有勇氣去撥響。我在期待,期待你的電話或信息,可是,我不知道這樣的期待又有什么用,畢竟,“分手”兩個字你已經說出,不可收回。可我期待你向我說對不起,期待你突然說放不下我,可是,你什么都沒有做。我不知道,是否你也和我沒有勇氣聯絡你一樣沒有勇氣聯絡我?我是沒有勇氣去聯系,我怕你不理我,怕你冷淡地回應我,怕你說出更多足以讓我傷心欲絕的話來。也許,你已經忘了我是誰,不然的話,對被你傷害過的人,你怎么會連一句對不起也沒有?
阿健,我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擺脫這樣的痛苦,我希望你看到我的文字,給我一個答案,好嗎?
祝你永遠幸福!
英麗
2008年9月5日
責 編: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