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篇（四首）

過冬

除了正在搬運的柴，我知道這家

還有青稞、茶、酥油和鹽巴，

還有布匹，男人們的瓶酒，

屋子里早已堆滿了。

還有，新式的鐵皮火爐銀子一樣亮，

清凌凌的水在小河里如此新鮮。

那些都是給陽光好好曬過的。

牽著你的手，我想

怎么可能和你這樣的女人，

簡樸、安然的女人在這里過冬。

糌粑，酥油茶，還有你會慢慢習慣的羊肉。

——生和死都是一樣的幸福。

電影片斷

有口音的老媽媽。

問低著頭的女孩子：

有心上人了?

不知為什么

忽然間

我的眼里滿是淚水。

也許是心里還有愛，

已經是如此年紀，

竟然還會

為這樣一句話

這樣的一個有些“土”的詞

感動不已。

美好

她們膩在一起，氣息迷人。

她們癡迷，坦蕩，

共享溫情，悲哀，贊美，

各自的溫馨，以及和

湮沒一切的氣味混合在一起的

突然哽噎，

雨過天晴之后的甜美笑靨。

少女們的生活是如此美好。

如此的美好。

她們相濡以沫，頻頻交換臉頰、胸懷，

略顯曖昧的滿足眼神，以及

難以、難以熄滅的憂傷

和偶然的幸福光亮。

夢境

至今都滿懷著莫名的憂傷。

我夢見清純若水的少女們排著長隊

從這個世界緩慢過去，

消失了她們一生

嬌艷無比的臉。

(選自《星星》２００８年第４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