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分衛的詩

一些事

他的名字叫杰拉德

他住在索蘭鎮

豢養犬只、竹節蟲和蜈蚣

他熱愛玻璃

1982年

我認識的杰拉德改造了房頂

1982年

陸續有無法定義的物件經過天窗

杰拉德，一個白人青年

在深藍的夜里躺著，仰望

海很遠。一些事像愛

大面積地來，大面積地去

沙灘

1982年，這里發現了紅絲巾和難以計數的漂流瓶

它們中間滋生了更多的浮游生物

但每個人都認為變化是順理成章的

令人平靜的事情還有很多，螞蟻集體滅亡

瑪利亞留在海邊的腳印被均勻的沙粒填平——

是整個夏季，除了最后一天

最后一天，情人們十分干燥

溝通

起碼，東方文字可以刻在竹筒上

——現在他們刻在磁盤上

像個騎士，鞠躬，坦誠，進入三角戀

太陽落山，青草匍匐，女人留下鐳射和剪影

為了消失的某些時間片斷，他們共同冥想

１９８２年，一個夏日黃昏向體內收縮，變小，變遠

竹林翻出白墻，安靜的空氣里，水波隨同心圓蕩漾

他們后腦裂開縫隙，有語言或香味逸出

在古老的樹下，他們緩慢對峙

他叫戈瑞特，他叫李慕白

沒有

沒有人死去，就像

沒有人出生

沒有陽光下的屋檐

沒有草坪、泥土、蜘蛛網

沒有人手捧玫瑰花

沒有人感到消沉

沒有人回頭端詳影子，就像

風吹著單獨的秋千

沒有人在時間和寶劍里

晃來晃去

你標榜的過去已經沉淪

那些地面上的溫度會在二十三點前消散

那些經過的人必將像樹葉一樣飄飛

你是宇宙里非常不起眼的小朋友

被一些非常不起眼的小事糾纏

你再次站在十字路口

左手捏著紙條

右手捏著打火機

天空中浮著陌生的星球

煙塵中到底哪一顆

要為你導航

(選自《詩林》２００８年第２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