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戰深海巨烏賊

巨烏賊生活在太平洋#65380;大西洋的深海水域，體長約20米，重約2～3噸，是世界上最大的無脊椎動物#65377;它的性情極為兇猛，一直被描述成神出鬼沒的恐怖怪獸#65377;可是它極少在淺海露面，它究竟住在何處，如何生活，如何覓食和繁殖，連科學文獻上都是空白#65377;而今天，保羅一家竟然受到了巨烏賊的攻擊，這簡直就像冒險電影一樣不可思議#65377;

在挪威中世紀的傳說中，有一種神出鬼沒的恐怖怪獸，它是偷襲輪船的深海惡棍，是嗜血如命的冷血殺手，是深藏海底的終極隱者，也是海洋留給人類的最后謎團之一，它的名字就是——巨烏賊#65377;這種超級兇悍的巨烏賊是一種長達35英尺的深海猛獸，擁有排滿吸盤和彎鉤的觸須，是極具攻擊性的軟體動物，堪稱無脊椎動物之最#65377;

巨烏賊絕大部分時間隱居在幽暗的深海里，人們極少有機會看清它的兇惡面目，更別說與它對敵，于是這場發生在北大西洋上血戰烏賊的生死搏斗就顯得更加驚心動魄……

海底魅影

47歲的土木工程師保羅住在新西蘭，2006年盛夏，他在凱寇拉小鎮監督一項海灘上的工程#65377;凱寇拉雖然是個非常不起眼的南島小鎮，卻是觀賞鯨魚的極佳場所，附近經常有鯨魚出沒#65377;一個霧蒙蒙的清晨，保羅在窗口眺望不遠處的海景，突然，海灘上的一個龐然大物吸引了他的注意——竟然是一條足有近30米長的大魚#65377;保羅知道一定是在近海游弋的抹香鯨擱淺了!他馬上撥打報警電話，然后帶著高壓水槍奔向海灘#65377;

在海灘，保羅第一次看到了抹香鯨#65377;它頭重尾輕，宛如一只巨大的蝌蚪，奄奄一息地伏在海岸上，暗褐色的龐大身體在艱難地做最后的掙扎#65377;看到保羅，它抬了抬眼睛，眼神里竟然像是充滿了無助和哀怨#65377;保羅的心被打動了，他舉起水槍向鯨魚噴射，幫它保持濕度維持生命，直到海上救援隊趕到#65377;

救援隊和鯨魚專家費盡周折，幫助抹香鯨回到了深海，為了方便今后的研究，他們在這頭抹香鯨頭上安裝了有獨特編號的跟蹤器#65377;當抹香鯨慢慢向遠方游去的時候，海面上升起了一股傾斜45度的水柱，專家告訴保羅，那是抹香鯨在呼氣#65377;它的身體機能已經恢復了正常，由于抹香鯨只有左鼻孔暢通，所以它呼氣時噴出的霧柱是向左前方傾斜的#65377;這時，抹香鯨將三角形的尾鰭高高地舉出海面，然后幾乎垂直地沉入了海中#65377;

以前每逢周末，保羅就會帶著妻子莎拉以及6歲的柯林和8歲的謝爾比去海上垂釣#65377;而這個周末，他有了一個新的計劃:抹香鯨在春夏會往地球兩極移動，秋季就會返回溫帶與熱帶海域，他要帶妻兒去凱寇拉小鎮的海岸看抹香鯨的遷移#65377;

星期六一早，保羅一家就乘著摩托艇出海了#65377;可是整整一天，他們都沒有看到抹香鯨遷徙的蹤跡#65377;

夜晚，保羅一家用過晚餐，就到甲板上來欣賞月色#65377;一片烏云從月亮上緩緩移開，月光慢慢撒滿了海面，莎拉轉身走進船艙哄孩子睡覺，保羅一個人留在了甲板上#65377;今天沒有一絲風，可是不知怎的，保羅總覺得船身有些搖晃，可能是自己晚上喝了點酒吧，保羅自嘲地想#65377;可是出人意料的是，船身似乎越搖越厲害，保羅腳下一個不穩，差點滑倒#65377;就在他的身體倚靠著船欄，面朝向大海的時候，一團黑影從海底掠過#65377;

保羅吃了一驚，他揉揉眼睛再仔細觀察，海下卻又全沒有動靜，是自己眼花了么?還是……保羅正在猜想，船身又突然劇烈地搖晃起來，保羅用手抓緊護欄，努力想保持平衡，卻聽見一聲巨響從身后傳來#65377;他轉過身去，眼前的一幕幾乎令他的心臟停止了跳動——有一根無比巨大粗壯的“鞭子”正高高揚起，向自己劈頭蓋臉地抽來，“鞭子”起碼有15英尺長8英尺粗，就像一只放大了無數倍的魷魚的觸須，上面長著直徑像茶杯口一樣大小的吸盤，頂端還掛著像剃刀一般鋒利的鉤子#65377;

那根觸角像一棵大樹砸在船身上并不斷滾動，鉤子所到之處，一片狼藉#65377;保羅驚慌失措，好幾次差點被鉤子穿透，他嚇得渾身發抖#65377;這時，幾聲尖叫響了起來，那是莎拉和兩個孩子剛剛走上甲板#65377;保羅終于從過度恐懼中驚醒了，眼看觸角就要掃向妻兒，他奮力拿起漁叉戳向觸角，可是桿子馬上被折斷了#65377;觸角仍不住拍擊船板，幾乎要把船撕裂#65377;保羅一邊大喊“快到船艙里去”，一邊抓起手邊的東西向觸角還擊#65377;

這根觸角掃過甲板，破壞了欄桿之后，又有第二根觸角拍了過來，緊接著一個龐大的袋狀物突然沖出了水面#65377;它瞪著兩只直徑足有25英寸的眼睛，與保羅近距離地對視著，使他幾乎魂飛魄散#65377;如果把這個袋狀物稱作頭的話，那么那個堅硬得像鸚鵡的喙一樣的東西也許就是怪物的嘴，它嘴邊有兩條長長的觸須，觸須的頂端布滿了吸盤，還有一根管子從中伸出#65377;這個怪物似曾相識，就像人們常見的烏賊，卻更加巨大，更加兇惡#65377;就在那一瞬間，保羅意識到，這個恐怖的巨型怪物恐怕正是傳說中神秘兇殘的深海殺手——巨烏賊#65377;

天降神兵

巨烏賊生活在太平洋#65380;大西洋的深海水域，體長約20米，重約2～3噸，是世界上最大的無脊椎動物#65377;它的性情極為兇猛，一直被描述成神出鬼沒的恐怖怪獸#65377;可是它極少在淺海露面，它究竟住在何處，如何生活，如何覓食和繁殖，連科學文獻上都是空白#65377;而今天，保羅一家竟然受到了巨烏賊的攻擊，這簡直就像冒險電影一樣不可思議#65377;

轉眼，巨烏賊的第三根觸角已經拍上來了#65377;保羅手邊早已經沒有了任何可以自衛的東西，就算有，比起巨烏賊粗壯有力的觸手也不過是以卵擊石#65377;保羅鎮定了一下情緒，迅速奔向駕駛室，他想開足馬力，逃離巨烏賊的魔爪#65377;在駕駛室，莎拉正抱著兩個孩子蜷縮在角落里瑟瑟發抖#65377;保羅一邊安慰家人，一邊跑向方向盤:“莎拉，用無線電請求救援，快!”

莎拉顫抖著奔到保羅旁邊拿起無線電設備，就在保羅拼命扭動方向盤的時候，巨烏賊巨大的頭突然又從駕駛室的玻璃外冒了出來，兩只巨大的眼睛像黑洞一樣震懾著保羅，然后它的一根觸角就劈頭蓋臉地向船艙擊來#65377;

“快跑!”保羅拉著妻兒驚叫著離開駕駛艙前端，與此同時，一只粗大的觸角帶著黏糊糊的分泌物擊碎玻璃，重重地拍在了他們身邊，把方向盤和無線電設備都擊得粉碎#65377;

保羅感到船下的海面像是在洶涌地沸騰著，而他的小船正在浪尖上掙扎，隨時可能被擊得粉碎#65377;正在這時，船后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在一陣船板碎裂的聲音之后，駕駛艙突然涌進了很多海水#65377;保羅知道，船已經徹底破壞并開始進水#65377;

情況越來越糟，保羅一家擠進充氣舢板，因為只有那里不會進水，可以給他們暫時喘息的機會#65377;不知什么時候，孩子們已經哭出了聲#65377;莎拉摟著兩個孩子，也滿眼是淚#65377;保羅知道自己根本無力戰勝巨烏賊，他只能緊緊地抱著妻兒#65377;幸運的是，觸角雖然重重地撞擊著摩托艇，可是觸角上的那些鋒利鉤子卻沒有打中充氣舢板，否則保羅一家早已葬身海底#65377;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傳來一聲巨響，緊接著四周水花飛濺#65377;8歲的謝爾比從舢板下面偷偷往外看了一眼，突然叫道:“爸爸!爸爸!大魚!大魚!”

保羅站了起來，在那一刻，他看到了讓他永生難忘的一幕——黑色的海面上浮著一個巨大的暗褐色生物#65377;它約有三十幾米長，簡直像一座浮動的島嶼#65377;它頭部極大，在軀體較后方有著不明顯的背鰭#65377;它比巨烏賊還要巨大，但卻不令保羅感到陌生，因為那正是一條抹香鯨!保羅一家為了賞鯨而來，卻沒想到在這樣危急的關頭如此近距離地看到了它#65377;

一只巨烏賊已經夠他們受的了，保羅下意識地摟緊妻兒#65377;這時，6歲的柯林卻說話了:“爸爸，鯨魚是來救我們的#65377;”保羅愣了:“你說什么?”柯林用稚嫩的聲音繼續說:“老師說過，抹香鯨和巨烏賊是天敵#65377;”確實，抹香鯨是地球上最大的掠食者，它和巨烏賊是天生的冤家，抹香鯨對巨烏賊的嗜好，導致一種最珍貴的海產品“龍涎香”產生——它會把追逐到的巨烏賊一口吞下，消化不了的烏賊的鸚嘴，逐漸在小腸里形成一種黏稠的深色物質“龍涎香”#65377;

果然，巨烏賊停止了對摩托艇的糾纏，它似乎明白，真正兇狠的對手已經出現#65377;巨烏賊揮舞著觸角向抹香鯨發起了進攻#65377;而抹香鯨卻不緊不慢地環繞著摩托艇四周慢慢游動，似乎是在保護保羅一家，同時把巨烏賊引向了另一個戰場#65377;就在抹香鯨掉頭游離摩托艇，準備投入一場生死鏖戰的時候，保羅在它的頭上看到了一臺編了碼的跟蹤器!沒錯，這就是他救活的那條抹香鯨，沒想到竟然在這里以這樣的方式重逢!

生死鏖戰

難道這只抹香鯨是來報恩的嗎?保羅來不及多想，就被抹香鯨和巨烏賊的激戰吸引住了，在不遠處的海面上，那只巨烏賊用它粗壯的觸角和吸盤死死纏住抹香鯨，抹香鯨則死死咬住巨烏賊的尾部#65377;兩個海中巨獸猛烈翻滾，它們一會兒雙雙沉入水底，一會兒又沖出海面，攪得海面濁浪沖天#65377;

據科學家統計，巨烏賊和抹香鯨的戰斗，往往是抹香鯨獲勝，因為巨烏賊唯一的勝算是用它的觸角蓋住抹香鯨的噴水孔，讓抹香鯨窒息而死#65377;現在，這只狡猾的巨烏賊正在用觸角拼命地拍打抹香鯨的頭部，而抹香鯨則不住地用尾鰭拍打水面，輕而易舉地逃開了巨烏賊的拍擊#65377;

一旦掌握有利時機，抹香鯨就開始反攻了，它一步步逼近巨烏賊，并且突然發出了一聲震天巨響，這聲音震動了海面，差點把摩托艇也掀翻#65377;這是抹香鯨用回聲定位技能，發出比噴氣發動機還要響的音爆聲，這種沖擊波能震暈它的獵物#65377;

可是，巨烏賊在短暫的眩暈之后，立刻恢復了兇相，它一邊發動攻擊，一邊伺機逃脫，它越游越遠越游越深#65377;巨烏賊想逃回深海，因為它一旦被敵手逼出水面，肌肉就會因水溫上升變得松弛，眼睛也無法適應海面上的強光，剛才，它就是因為摩托艇的強光而致盲，所以才會把小艇當作敵人發起進攻#65377;而現在，抹香鯨的進攻如此猛烈，巨烏賊越來越脆弱不堪，疲于應對，它唯一的活路是迅速逃回深海#65377;

可是，在抹香鯨的眼皮底下，想逃跑就沒那么容易了#65377;抹香鯨的牙齒很大，足有20厘米長，每側有40枚～50枚，而且只有下頜有牙齒，上頜只有被下頜牙齒“刺出”的洞，獵物一旦被它咬住就難以脫身#65377;此時抹香鯨已經緊緊咬住了巨烏賊的觸角，為了保命，巨烏賊只好用另一只觸角上的鉤子向自己割去，霎時#65377;一只粗大的觸角活生生地從它身體上斷裂開來#65377;眼看著受到重創的巨烏賊漸漸沉入海底，抹香鯨卻毫不放松，它頭重腳輕的體型本來就極適宜潛水，“屏氣潛水”追獵巨烏賊1個小時也不在話下，何況，它頭部的“聲吶”系統還能用超聲波定位，在漆黑的深海里也能讓對手無處遁形#65377;說時遲那時快，抹香鯨弓起背，甩出鰭尾，消失在了海面#65377;

幾秒鐘后，海面恢復了平靜，保羅和他的家人卻驚魂未定，他們的船已經嚴重漏水，馬上就會傾覆#65377;保羅用最快的速度把妻子和孩子用繩子固定在充氣舢板上，還找了一只槳拿在手里，船一旦沉了，他們只能靠舢板在海上漂流#65377;

沒過幾分鐘，船突然又震動起來，保羅定睛一看，巨烏賊的腦袋又在幾米外的海面上露了出來，緊接著，抹香鯨也浮出了海面#65377;抹香鯨成功地把巨烏賊逼回了淺海#65377;

巨烏賊向抹香鯨逼近，并且將一只觸角狠狠擊向對手，抹香鯨不小心被巨烏賊擊中了一下，一只鋒利的鉤子深深地刺進抹香鯨光滑的脊背，霎時間鮮血淋漓#65377;

保羅捏了一把汗，他擔心巨烏賊反敗為勝，置抹香鯨于死地，他曾經救過這頭鯨，而此時，他和家人的命運就掌握在這頭鯨的手里，人與鯨的命運已經緊緊地聯系在了一起#65377;

就這樣，抹香鯨與巨烏賊激烈地搏斗，從深海一直打到淺海#65377;巨烏賊的體力眼看就要消耗殆盡，抹香鯨用自己的超聲波音爆發動了最后一次進攻，之后，被擊暈的巨烏賊昏沉沉地沉入了海底，而勝利在望的抹香鯨也把頭一沉，做出一個漂亮的弓背動作，優雅地深潛了下去……

保羅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了，莎拉和孩子們也歡呼起來，他們望著抹香鯨漸漸沉潛的巨大背部，感到從未有過的溫暖和安全#65377;保羅一家也乘著充氣舢板，靠著一支槳，往回劃去#65377;

一家人擠在舢板上，漂流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太陽升起的時候，保羅和家人眺望著美麗的地平線，心潮澎湃，突然，在被陽光照亮的海平面上一股水柱以45度角噴射而出，保羅想著，會不會是那條舍命相救的抹香鯨朋友在護送他們返航呢?

舢板花了兩天時間才劃到了最近的島上#65377;事后回想起那一場驚心動魄的人鯨聯戰，保羅感慨萬千，雖然他不知道抹香鯨是不是為報恩而來，但他始終堅信，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善待動物，善待自然，他們就會回饋給你最珍貴的愛#65377;■

(選自《知音·海外版》2007年7月，蒼蒼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