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中國目前在消費方面表現出不可持續的思維、方式、現象和行為,分配制度的安排不當、社會保障制度的落后、排污收費制度的不合理、教育資源有效供給的不足、消費立法的滯后等制度方面的原因造成了不可持續消費現象的產生。要推進可持續消費,必須從制度安排入手。
關鍵詞:不可持續消費;PPE惡性循環;消費結構;制度因素
中圖分類號:F019 文獻標識碼:B
20世紀以來,隨著工業文明的發展,人類用自己的雙手創造了巨大的生產力和豐富的社會財富,極大地提高了人類的物質生活。與此同時,大量的工業廢料、有毒物質和氣體的排放,對資源過度的開采和浪費,造成了全球生態環境的退化,進而威脅人類自身的生存,在中國這種不可持續消費表現更為突出。
一、現階段中國不可持續消費的表現方式
(一)炫耀性消費滋生了不可持續消費
有統計表明,中國內地目前的富有群體擁有大約1.5萬億美元的資產,而且財富還在進一步集中,他們正是創造中國奢華消費“繁榮”表象的主體。富裕人群的膨脹,導致高消費行為在各地迅速增多。當高消費群體增多時,出于從眾、攀比和身份需要,人們逐漸從接受、購買到養成習慣,終致奢華消費者驟增。炫耀消費消耗了過度的社會資源,是典型的不可持續消費。
(二)消費者盲目追求消費效用最大化誘發了不可持續消費
從消費者個人(或家庭)角度上看,消費者追求消費效用最大化,是誘發不可持續消費行為的直接原因。消費效用最大化原則,似乎印證了消費者行為的特點,具體表現為在消費效用一定的情況下,使自己的支出最小化;在支出相同的情況下,使消費效用最大化。所以,在上述前提條件下的消費博弈中,消費者為省錢、省力或省心而導致的“公共資源的悲劇”(如公用水龍頭水常流,共用通道路燈沒人關,防沙林帶和山地保護林帶到處砍,鐵道沿線變成“白色通道”)、“白色污染”等現象,也就見而不怪了。
(三)中國貧困地區PPE惡性循環制約了消費的可持續性
目前中國農村人口尚在貧困線的貧困人口2300多萬,處在溫飽邊緣線近5000萬,還有城市貧困人口約2800萬,因此,整個中國尚有1億人處在脫貧的邊緣。貧困地區由于特殊的自然、經濟、社會因素和發展歷史,其人口、資源環境與經濟社會非持續發展的矛盾非常突出,集中表現為人口增長速度快,人口素質偏低;自然條件惡劣,自然災害頻繁;生態環境惡化;經濟發展水平低,社會文化落后等。從系統科學的角度看,貧困地區人口、資源環境、經濟社會三大子系統對可持續發展的制約不是孤立地進行,而是相互影響、相互作用,并形成貧困地區特有的“PPE怪圈”,即貧困(Poverty)、人口(Population)和環境(Envi-ronment)之間的惡性循環;貧困導致人口快速增長和生態環境破壞;人口增加又加劇貧困并使生態環境趨于惡化;脆弱的生態環境使貧困變本加厲。從本質上講,PPE怪圈既是貧困地區致貧的深層次原因,又是制約貧困地區可持續消費的根本障礙。
(四)中國目前消費結構不盡合理阻礙了可持續消費的發展
我國目前的消費結構仍不盡合理,首先我國恩格爾系數仍然較高(見下表),但早在80年代初,西方一些主要發達國家如美、英、法等國恩格爾系數就己降為30%左右;其次,中國家庭閑暇消費支出較低且質量不高,直至2002年,城鎮居民家庭平均每人全年消費性支出中,教育娛樂服務此項總支出所占比重也僅達到14.96%。與發達國家相比,我國居民家庭閑暇消費支出仍偏低。同時,家庭閑暇消費內容單調,質量不高;再次,居民家庭之間的消費結構和收入水平存在明顯的差異,當前,我國城鎮和農村居民家庭的消費結構還存在很大的差異,東、中、西部居民家庭之間消費結構也差異明顯。優先開放和發展沿海地區經濟的發展戰略,盡管極大地促進沿海地區經濟并帶動了全國經濟的發展,但也拉大了與中西部內陸地區的發展差異。
二、中國不可持續性消費的制度因素分析
(一)收入分配制度的安排不當導致貧富懸殊過大
隨著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改革的不斷深入,收入分配差距的積累和加劇也隨著經濟的快速發展相應而生,并成為嚴重制約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的突出問題,也是社會普遍關注的焦點問題。我國收入分配差距的產生,根本上是源于生產要素在不同市場主體間占有的差異,而這種差異又源于計劃經濟向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制度變遷。
1 分配制度變革是差距產生的基礎
隨著計劃經濟向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整體制度變遷,以公有制為主體、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展的基本經濟制度取代了原有的單一公有制經濟,分配制度也由按勞分配轉變為按生產要素的貢獻等進行分配,這是收入分配差距產生、積累和擴大的一般基礎。在按生產要素貢獻分配中,勞動力、資本、管理、技術等各要素都有平等的機會參與市場的競爭,要素報酬由其在市場中的貢獻大小來決定,并通過要素的市場價格來體現。要素本身的質和量的差異,及其配置效率和使用效率的差異,自然決定其在市場中貢獻的差異,也就決定了要素所有者的收入分配的差距。
2 制度變遷中的體制摩擦是差距擴大的催化因素
由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的制度變遷,原有的制度均衡被打破而新制度尚未完全構建,必然出現新舊體制的摩擦和制度約束的真空,因此也就存在許多無序行為,產生大量非正常收入,造成不可小視的非正常差距。而且,相關的利益獲得者利用獲取的非正常收人,作為要素投入市場競爭,通過正常途徑又獲取更多的收入,從而使差距更大,且使正常差距與非正常差距的界線變得模糊不清,增大了調控的難度。
(二)社會保障制度的落后導致貧困人口增多
公平完善的社會保障制度通過收入再分配功能的發揮,將富人的一部分收入轉移給窮人,能夠縮小貧富差距,促進社會公平。我國社會保障制度改革以來,在保護弱勢群體,調節收入分配方面的作用功不可沒。然而,由于在制度本身和運行方面還存在著不完善和不公平的缺陷,面對我國居民收入差距不斷拉大的現狀,沒能更好地發揮其應有的功能。甚至,在某些方面,社會保障制度本身的不公平與收入分配的不公平存在著一定程度的疊加重合,產生了“富者更富貧者更貧”的馬太效應,加重了收入分配的不合理。突出表現在:
1 城鄉之間社保制度不公平與城鄉居民收入不平等的疊加效應,事實上拉大了而非縮小了城鄉差距。從收入分配來看,城鄉居民收入差距的擴大是當前收入分配中最突出的矛盾。據統計,截至2006年,我國有2,148萬農村人口年人均收入不足683元。生活在絕對貧困線以下,還有3,550萬農村人口年人均收入不足958元,屬于相對貧困,而且,以上絕對貧困線和相對貧困線標準明顯偏低。近年來,隨著工業化和城市化進程的不斷推進,我國每年還要出現數百萬的失地農民,目前總量已經達到4,000—5,000萬人。由于很多失地農民缺乏必要的非農產業謀生技能,加之租地補償中存在一些不公正現象,他們的生產生活面臨較大困難。2005年,農民人均純收入為3,255元,城鎮居民可支配收入為10,493元,城鄉收入比為3.22:1。
2 城鎮社會保障制度的不公平主要表現在,覆蓋面低,而且保障水平在不同行業,不同地區,不同所有制企業及企事業單位之間存在差異,也在某種程度上產生了收入差距的放大效應。
(三)現行排污收費制度不合理導致資源配置效率低下
隨著市場經濟的深入發展和我國加入WTO后與國際市場管理制度的接軌,以及近年來一些環境污染防治單行法對排污收費制度的修改,致使1982年頒布的《征收排污費暫行辦法》已不能適應實際需要。2003年頒布的《條例》和《辦法》 (替代1982年《征收排污費暫行辦法》),以行政法規的形式確立了市場經濟條件下的排污收費制度,進一步規范了排污費的征收、使用、管理,使排污收費制度出現了一些新的變化。
實踐證明,排污收費制度存在三大弊端。一是排污費計算方法不科學、不合理。沒有從環境容量和污染物排放總量控制以及環境資源成本去全面考慮,僅僅考慮污染物排放量收費;二是企業交了排污費等于買了排污權,不利于污染源的治理,特別是那些污染大戶,由于治理污染的費用比交排污費更多,他們寧愿交排污費而不愿投資于污染的治理設施;三是排污費存在收管用一條線的弊端。這些弊端無法抑制企業的非理性排污。
(四)教育資源有效供給不足導致消費者素質整體不高
我們一般把教育資源供給分為三類:第一,教育資源供給不足,是指教育資源的供給不能夠滿足日益增長的教育發展的資源需求,表現為各投資主體的投資水平不高,教育資源供不應求;第二,教育資源供給過剩,是指教育資源的供給大大超過了教育發展的資源需求;第三,教育資源供給不良,其中包括了可利用教育資源的配置失調或者配置無效導致的低效率,教育資源的無效供給,指教育資源沒有得到利用,是以閑置而表現的資源浪費。相對于教育資源供給不足,這是一種相對的教育資源的有效供給不足,而教育資源供給不足則是一種絕對的教育資源有效供給不足。
目前,我國教育供給與教育需求在結構與總量方面都存在著較突出的矛盾,教育供不應求與供不符求的情況并存。這是由教育需求與供給兩方面原因造成的,一方面,國家、企業、社會團體及個人對教育的需求都有膨脹的趨勢;另一方面,教育供給又沒有達到其應有的有效供給的水平,從而使原本捉襟見肘的教育供給顯得更加短缺。
(五)消費立法滯后導致消費的機會主義
從經濟學意義上說,消費者保護立法是解決生產與消費關系的一個重要部分,生產、分配、交換、消費是經濟生活正常運轉不可缺少的過程。消費是生產、分配、交換等經濟活動的目的和歸宿,它對生產、分配、交換的效果具有最終的檢驗作用和信息反饋功能,同時消費又是產品的最后完成階段。沒有消費,生產就失去了意義,消費出現問題,生產的進一步發展就會受阻,產品的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就無從實現,因此不能忽視消費問題。在消費過程中,消費者的生活消費是生產者進行生產的動力和最終結果。消費立法的相對滯后,不利于保護消費者的合法權益,不利于正確引導消費者的可持續消費,最終將導致企業和消費者消費的機會主義,如企業的偷排污、個人過度的、破壞性的對公共物品的消費等。因此,保護消費者權益,加強消費立法,規范消費行為,促進可持續消費,才能推動經濟發展,這實際上是經營者與消費者的雙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