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化：體育課程修訂的邏輯起點探究

摘 要：體育課程是維護健康和美化身體的教育過程，是遵循生命發展規律的教育過程，然而現實的體育課程改革過程中存在著遠離生命的實踐問題。通過對以往體育課程研究的生命觀解讀和反思，探究了以促進生命健康、激揚生命精神和鑄造社會生命的體育課程修訂的邏輯起點問題。

關鍵詞：生命化；體育課程；課程修訂

中圖分類號：G80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6-7116(2008)08-0045-04

Life imitation: exploration of the logical starting point of physical education curriculum revision

HE Jin-peng，JIANG Li-jia

（School of Physical Education，North-East Normal University，Changchun 130024，China）

Abstract: The physical education curriculum is a process of education of health maintenance and body beautification， which follows the pattern of development of life. However， in reality such a problem as deviation from the practice of life exists in the process of physical education reform. By interpreting and retrospecting the views of life described in physical education curriculum researches done in the past， the authors explored such an issue as basing the logical starting point of physical education curriculum revision on boosting life health， arousing life spirit and developing social life.

Key words: life generalization；physical education curriculum；curriculum revision

邏輯起點是學科理論體系的開端范疇，包含貫穿整個體系中的最基本的核心內容和主要觀點。黑格爾認為，邏輯起點問題實質上是關于“必須用什么作科學的開端”[1]的問題，指引著學科的正確發展方向。因此當體育課程本身出現功能性失調時，必然會引發學生體質健康狀況下降、體育意識淡薄、意志品質脆弱和社會情感迷失等不良反應，而這種不良反應映射著體育課程邏輯起點的科學性問題。

1以往體育課程研究的生命觀解讀

1.1體育課程基調的生命精神背離

幾十年來真正左右我國體育課程基調的是國家統一制訂的身體素質測試指標。以身體素質指標的追求為基調的體育課程編制過程嚴格遵循學科邏輯思維，具有強烈的實證主義色彩，課程實施方案高度重視生命的自然屬性改造，強調課程目標的具體化、準確性和科學性，對教案中的課程密度和強度有嚴格的規定，但是在學科邏輯研究的背后，體育課程卻忽視了體育對人的精神屬性的積極作用，忽視體育課程中“人”的存在，導致了對體育文化傳承這一課程基本屬性的違背乃至否定，造成身體與精神、身體與心理、身體與社會的割裂。在體育課程與增強體質、促進健康之間達成一種因果律，將身體素質評價指標和體育課程目標的實現之間劃等號缺乏科學邏輯的依據。從總體來看，目前的體育課程是重結果，輕過程的功利主義追求極大削弱了體育課程價值，教師為了體質健康某些項目指標的完成而工作，學生也為了應付體質健康測試而學習，體現在“體育課程是做什么的”[2]這一課程設置的價值前提，處于模糊狀態。

1.2模式化、程式化體育課程背離生命精神

20世紀90年代以來，體育課程目標一直按照實證主義研究范式，注重體育對人的生理屬性的改造作用，研究學生運動中的脈搏變化規律、控制運動強度和運動密度，進行各種體育課程模式化構建；課程實施按照程式化要求把有血有肉的體育項目肢解成技術關鍵、技術細節、練習步驟和方法，體育課程“實證主義研究范式過于依賴操作主義”[3]，導致體育人文精神和生命價值無法得到升華，體育中所蘊含的智慧、激情、情感、自由、超越、公平、競爭、拼搏的人文內涵得不到釋放，體育項目本身所蘊含的靈魂被忽視了，體育課程中“女生教學男性化”、“兒童教學成人化”、“教材競技化和標準化”則無疑違背了生命精神的發展規律，模式化和程式化喪失了體育課程的生命本質——精神性的追求，背離了體育運動所蘊含的精神屬性，而這恰恰應該是體育課程的本質追尋。

1.3淡化行為規訓與精神教化，遠離生命的社會屬性

體育課程作為教育的組成部分，隱含著上層建筑的要求，必須符合國家意志需要，主體性教育并非否定體育課程特有的行為規訓和精神教化的功能，尤其我國目前多數學校每個班的男女學生數較多，學生的興趣、愛好以及體質和身體素質差異很大，其運動能力也各不相同，如果沒有嚴格的組織紀律要求，沒有教師強有力的引導和學生的積極配合，不能面對全體學生進行有組織、有紀律地施教，總會有部分學生被動接受或應付，直接導致體育課程中對學生的倫理道德、社會規范、行為方式等規訓與教化功能的缺失。如果課堂常規、準備活動、課間調度等全由學生自組織完成，或放棄整隊與準備活動來強調學生的自主性練習，勢必導致學生養成自由散漫的學習風氣，所謂的主體性教學也只是理想化的形式。

1.4體育課程實施遠離生命體驗

體育作為人類的直觀感性活動，其豐富的、賦予變化的內涵給人們提供了一種體驗生命的方式。不斷變化的運動體驗使學生在體育運動過程，體驗到了樂趣、挑戰、激情、超越，感受到人與人、自然、社會的和諧與競爭、失敗與成功、成長與衰敗等獨特的生命感受。而目前的體育課程實施“基本上游離于體育的本質之外，被一些膚淺和模糊的觀念左右了”[4]36，割裂了體育課程與生命精神的培養，教師們在各項目教學之間重復勞動，學生在一邊無奈地機械模仿，復雜的體育學習被簡單的分解示范等教學方法所替代，造成教師厭教、學生厭學課堂“沙漠化”現象，“生命價值也被不同程度地被壓制、被遮蔽和被忽視”[5]，具有豐富生命活力的運動項目在課堂上失去生命色彩，學生全然不知體育與快樂、健康成長的密切關系。體育的原動力被“健康第一”所遮蔽，偏離了體育是生命體驗的本原認識，使學生喪失了生命成長過程中不可或缺的獨特感受和體驗。

2新一輪體育課程修訂的生命觀反思

2.1關注生命的完整性

哲學家柏格森認為“生命寄予整體性之中”。生命體與物體的根本區別：物體中整體等于各部分的總和，但是生命體卻不是如此，其整體性大于各部分之和。因為你將一把椅子拆散了，成為各個部分，但是仍然可以把各個部分湊回來，組成一把椅子。但是如果解剖一只青蛙，把它各個部分分解出來，就再也無法湊回一只活青蛙。生命由整體生出部分，柏格森認為科學實證只能用于研究物質，而物質之上的精神，是科學難以勝任的，超出科學實證研究范圍。從生命化角度，充分激活體育課程各要素，明確體育課程生命觀，創新和發展體育課程的內涵和外延，把“課程目標直接指向人的生命全過程的身心健康發展”[6]，是使體育課程研究從意識層面邁向實踐層面的有力思想保障。

2.2重視精神生命的超越性

健康不是體育課程“專利”，真義體育課程在于創造精神文化意義和構筑理想的人文世界。哲學人類學認為：“體育根源于人的本質，體育的本質在于人類的自我創造”[7]。馬克思也說：“任何一種解放都是把人的世界和人的關系還給人自己”，體育作為恢復人的本質與價值的生命活動及社會實踐，體育同樣意味著人的一種解放。體育課程的作用亦在于優化人的心理與人格、關切人的生存與價值、增進人的自由與幸福。

2.3體育課程的去模式化

唯科學主義從生物學角度賦予了體育課程強烈的生物改造內涵，強調體育課程對人的自然屬性的改造作用，將課前預設的心率曲線和課程中實際檢測的心率曲線相對照，用吻合度的方式求解課堂教學的效果，“吻合度”越高，說明教師的教學水平越高、教學效果越好，因此為了追求“吻合度”，程式化和模式化的體育教學便應運而生。但是學生是“人”，不是“物”，教育的職業性固然重要，但舍掉教育的精神性則是致命的。近些年的各種形式公開課、展示課無不體現了模式化中的教師“表演”性，即學生課堂行為完全由教師來設計和操縱，學生常常是滿臉的無奈，事實證明模式化、程序化喪失了的體育課程人文價值。打破僵化模式，是當前提高體育課程質量的迫切需要。

3體育課程修訂的生命化探究

3.1促進生命健康

1)體育課程為生命發展提供能量支持。

體育是人類進行身體完善和發展的重要教育形式，強健的身體是人類得以生存的根本，個體生命活動水平的形成與發展依賴于體育。體育課程通過一系列有規律的身體運動方式，對人的有機體直接施于運動負荷，將個體生命的身體潛能認識引向臨界狀態，實現身體從“有序”到“混沌”再到新的“有序”狀態，積極改善人體的解剖結構、生理機能，最終達到肌肉發達、反應靈敏、精力充沛的效果，促進人體的生命力旺盛，提高或保持有機體的生命活力，可以說體育課程的這種功能和價值是人類其他活動形式無法取代的。

2)調節生命節律。

生命必定具有節律，節律感作為生物的生態調適活動，是生物的本能對節律形式的選擇；節律感是生命活動的生態基礎和機制，其中根源于運動本性的節律感最為原始。而這種運動性的節律感是生命體普遍的生態調試方式，也正是體育活動產生的生態本源所在。面對現代社會高度緊張、快節奏的生活方式，面對應試教育的升學壓力，體育課程正是通過這種“本能選擇”來調節生命節律，緩解身心緊張的有效手段，體育運動以自身所具有的運動節奏形式，通過生理和心理的節律感達到對生命健康的調整和恢復。

3)體育課程是生命“過剩”能量的積極釋放。

人這種靈與肉相結合的有生命的精神實體，身上大量地存在著精神與肉體的各種生命能量。古希臘文化下的體育被視為“以人的身體為對象化、外向化的行為模式”，生命體內所積余的能量在充滿激情、外向的身體表達得以宣泄。因此也有社會學家稱體育為社會控制的“排氣閥”，因此，體育作為“人類原始動力的文明表現[4]81，以特許的時間與空間環境，在自由與規范的身體文化范疇內，合理合法地釋放人的自然生命中的動物性、攻擊性、情緒性，發泄著不良的情緒和多余的精力。

3.2激揚生命精神

體育運動中所表現出來的進取精神、拼搏精神，奮斗精神、冒險精神、創新精神、公平競爭及團結精神等等，無不是美好生命精神的體現。

1)現代學生生命精神亟待體育來“補鈣”。

體育課程追求“更快、更高、更強”的生命精神，鼓勵學生不斷進取，在某種意義上比形成某些體育技能，獲得某些體育成績更重要。現代奧林匹克運動體現了生命精神：體育不只是強力的冶煉，它以身體活動的方式發掘人的潛能、尊重人的價值，它把人的意志、情感、態度、理想等作為教育取向的重要領域，從而體現人的生命的美好與崇高。顧拜旦復興奧運會的根本目的，也不僅僅是推動競技運動的普及，而是將它納入教育和人文的范圍，即通過科學的鍛煉和平等的競爭來實現體育的精神價值。

2)磨練學生的生命意志

體育的魅力之一就在于它體現了人類意志力的能量，對個體健康意志品質的培養具有獨特的作用與價值。現代教育并不缺少“愛”的教育，而是缺少“吃苦”的教育。而體育在現代教育中不斷萎縮使孩子吃苦耐勞的品質、經受挫折的能力，以及果斷、自制、堅韌等良好的意志品質難得有培養的氛圍和機會，因此，迫切地需要學校體育承擔起磨練學生意志的使命與責任。桑新民等人在《教育哲學的對話》一書中談及現代體育的有關問題時寫道：現代教育很需要一點斯巴達教育的精神，就是強調體育訓練、加強身心磨練；需要設置一些粗獷的、粗魯的、剽悍的、嚴格的半軍事化的運動課程，要讓學生吃點苦頭，“苦”心智，“勞”筋骨，摸爬滾打，強壯筋骨，讓學生不斷體驗挫折與痛苦，成功與失敗，其堅韌不拔的毅力和信念才會得以養成，也才能承擔起“天降大任”。

3)體育課程是“野性”的文明表達。

從古希臘體育發源史來看，體育運動不僅充分表達了人的肉體的直觀感覺，體現了人對宇宙力的向往，而且把肉體的感性充分融于靈感、生命意志、欲望和情感之中，強調強健的肉體是堅強精神的載體，在運動中毫不隱諱，甚至是野蠻地表達肉體所寄寓的速度和力量。而以儒家文化和宋明理學為代表的傳統文化觀，無不強調“存天理，滅人欲”的理性教育，用理性教育模式來規訓學校體育和獲得體育之功效，體育成為“向受教育者傳授健身的知識、技能，增強體質，培養自覺鍛煉身體習慣的活動”(《中國大百科全書-教育卷》)。

3.3鑄造社會生命

1)培養學生團隊精神。

“學會合作，學會共處”是現代教育基本理念之一，競技活動是培養學生團隊精神的有效手段。體育運動中的各種項目帶有競賽評比的特點，在對抗競爭中，個人之間、集體之間不僅在競技上有交鋒，也在思想、感情上有交融。無論是田徑、球類，還是體操、游泳等項目，學生在運動中養成友好、同情、體諒、協作、團結、禮貌等優秀品德，樹立起團隊精神及集體情懷。有了這種團隊精神和集體情懷，同學間才能形成共同的心理氣氛，困難時相互激勵，勝利時相互歡賀，團隊精神會對每個運動員個人比賽心理起到強有力的支持作用，在比賽中更能保持適宜的精神狀態，增強比賽中的自信心、果敢性及榮譽感，強化學生的責任心及合作意識。

2)培養學生規范誠信的行為習慣。

學生個體的發展并非在真空中進行的，體育課程改革要從社會角度體現“語言”和“行動”的指向性和時空性，符合教育的社會意圖，體育課程應該成為學生社會品質培養的重要手段。各種體育運動規則及標準，不僅約束、控制運動的行為規范，也會賦予人公平、公正的價值觀念。在公平和公正的規范面前，沒有個人、等級、國家、種族、財產的差異。無論是課程目標制定、課程內容的選擇、課程的實施過程和課程評價，都要保持“合法”的社會發展與“合理”的個性發展之間的適宜張力，在公正、公平的境界中，促進和完成社會規范教育，我們期盼這種理想通過體育課程實踐變為現實。

體育課程作為社會發展的教育產物，須以三維生命觀為基點，面對青少年兒童生命現狀，把握其生命

特征，通過促進生命健康、激揚生命精神和鑄造社會生命來構建基礎教育階段的體育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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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鄧星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