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六國斗得你死我活,河山以西的秦國在干些什么?
秦國原先只是一個西陲小國,它要完成統一中國這樣的空前偉業,只靠秦始皇一代人的努力顯然是無法實現的。司馬遷在《秦始皇本紀》中有一句話很重要,“及至秦王(秦始皇),續六世之余烈,振長策而御宇內”。在秦始皇之前,已經有六代秦王為秦國積累了雄厚的實力基礎,接力棒傳到秦始皇手里,由他最后沖刺,完成了統一中國的空前偉業。
秦始皇之前的六代秦王依次為:1、秦孝公(在位24年);2、秦惠文王(在位27年);3、秦武王(在位4年);4、秦昭襄王(在位56年);5、秦孝文王(在位1年);6、秦莊襄王(秦始皇父親,在位3年)。
其中真正有過大作為的是三位:秦孝公、秦惠文王、秦昭襄王。
秦孝公的變法圖強
秦始皇“續六世之余烈”,是從秦孝公算起的。秦孝公最大的歷史功績是重用商殃實行變法,為秦國開辟了富強之路,這是秦國為統一中國積蓄力量的起點。
春秋以降,遍地諸侯你爭我奪,狼煙四起,烽火連天,沒有消停過一天。偏于西部關山之外的秦孝公把中原亂局看了個透,悟出一個道理:要想真正成就霸業,歸根結底要靠實力。實力來自活力,活力來自變法。戰國初期,變法圖強成為一股不可阻擋的時代潮流。秦國變法雖然不是最早,卻最為徹底,成效最大。
秦國統一中國的遠大戰略目標,最早是由秦孝公確立的。司馬遷在《秦本紀》中說秦孝公“有席卷天下,包舉宇內,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這不是統一中國的戰略目標是什么?秦孝公繼位之初,秦國面臨的戰略形勢十分嚴峻。“孝公元年,河山以東強國六”,他面對的是“六對一”的戰略格局,壓力可想而知。再往前說,春秋時,秦、楚兩國是長期被中原諸侯集團邊緣化的國家,認為楚國是“荊蠻”,秦國是“戎狄”,中原諸侯集團會盟一般不邀請這兩個國家參加。秦孝公認準一條:咱發憤圖強地干!
商殃原來的名字叫衛殃,是衛國庶出公子,姓公孫,名殃。他在秦國變法獲得了巨大成功后被封于商邑,從此叫商殃。他最早從衛國到魏國,在魏相公叔痤門下做家臣,公叔痤對他的才干十分賞識。公叔痤病重時,魏惠侯前去探望他,見他病情難有轉機,就詢問他關于繼承人的意見。公叔痤向魏惠侯推薦了自己的一名家臣衛殃,大出魏惠侯意料。公叔痤很認真地對魏惠侯說,“殃雖年少,有奇才,愿舉國而聽之”。魏惠侯沒有表態,轉身要走。公叔痤馬上又說:“王既不用殃,必殺之,毋令出境。”魏惠侯走后,公叔痤立即把衛殃叫來,告訴他說,我向魏惠侯推薦了你,從他的神情看,他不想用你。我又對魏惠侯說,不想用你就把你殺掉,不能放你出境。我把這些話如實告訴你,并不是耍兩面派,而是按照“先君后臣”的原則辦事。你快快走吧,越快越好。衛殃聽罷卻說,魏惠侯既然不肯采納你的建議起用我,說明他根本不把我當回事,又怎么會聽你的話來殺我呢?他很泰然,偏不走,倒要看看魏惠侯如何動作。魏惠侯竟把公叔痤舉薦衛殃的話當成是病中昏話,回到宮里對大臣們說,相國病得真是不輕,他一會兒建議我重用衛殃,一會兒又讓我把衛殃殺掉,看他病得這樣神魂顛倒,我心里非常難過。
適逢秦孝公發布求賢令,衛殃西行入秦,見孝公,說以富國強兵之策,孝公大悅。開始,秦國內部對衛殃提出的變法主張爭論很大,秦孝公讓他先留下,慢慢統一思想。第三年,秦孝公正式推行衛殃的變法主張,“變法修刑,內務耕稼,外勸戰死之賞罰”。
歷史上凡是搞得很成功的變法,其實都并不復雜,也不繁瑣。商殃變法的第一項內容就是鼓勵墾荒,墾荒多的可以免除徭役。結果,秦國很快“為田開阡陌,東地渡洛”,可耕地擴大到洛水以東,農業生產大發展。商殃推行變法的措施比較強硬,剛實行時“百姓苦之”,三年后老百姓嘗到了甜頭,“百姓便之”。
秦孝公是一位注重實績用人的君主,他隨著商殃的變法措施逐步見效,不斷提拔他。第三年,商殃當上了左庶長。第七、八兩年,他讓商殃帶兵去打了幾次仗,都打勝了。第十年,商殃被提拔為大良造。秦國的官爵分二十級,大良造排在第十六級,是高級貴族爵位。大良造的主要職責有兩項,一為國君出謀劃策,二要統兵作戰。秦孝公讓商殃帶兵去攻打魏國的安邑,安邑降秦。第十二年,秦孝公又命令商殃監造咸陽城。咸陽城建好,秦孝公正式遷都咸陽。遷都后,又命令商殃二度變法。這一次,商殃出臺了第二項變法內容:搞行政編制。把秦國劃分為三十一縣,每縣設一位縣令,全國號令得以統一。接著出臺第三項變法內容:頒布商殃量,統一度量衡。第十四年,出臺了第四項變法內容:“初為賦”,按丁征稅。這樣,國庫就開始充實起來。
商殃前后兩次變法,秦國呈現“道不拾遺,山無盜賊,夜不閉戶,民能于公戰,怯于私斗,鄉邑大治,國以富強”的大治景象。第十九年,東周天子周顯王封秦孝公為“伯”,這說明國家有了實力,地位自然上去了,不用急。第二十年,“諸侯畢賀”。
商殃變法前,中原諸侯連會盟都不讓秦國參加,誰都看不起。秦國變法富強后,秦孝公被東周天子封為“伯”,各國諸侯都來祝賀。他們與秦孝公互相彎腰作揖的一瞬間,雙方內心肯定會掠過一絲不同的感受。中原諸侯再也不敢排擠秦國了,紛紛要求秦國當盟主。秦孝公擺架子,他自己不去,派小兒子少官去,帶領中原諸侯“朝天子”。
總之,秦孝公經過二十年變法圖強,秦國的腰桿子硬起來了。第二十二年,秦孝公封商殃為列侯,號商君,得商州十五邑,從此衛殃叫商殃。
我們再用軍事眼光來看一下商殃變法。我以前曾在一篇文章中將商殃變法的特點概括為“四重”:重農、重戰、重法、重刑。經過商殃變法,秦國將散漫的農民組織起來,五家為伍,二伍為什,推行連坐法。這種連坐法帶點殘酷性,它對社會的組織能力、管理能力、動員能力起到了前所未有的強制作用。商殃建立的一套兵役制度也很周密,男丁從20歲算起,先服三年徭役(每年一月),積下一年余糧,從23歲開始服兵役,兩年后復員,再輪流征調訓練,至56歲方可免除兵役。通過這種辦法,秦國培訓出了一支紀律嚴明、訓練有素、隨時可供征調作戰的龐大后備軍。商殃獎勵公戰,嚴禁私斗,有軍功者封爵,私斗者判刑。明確規定“得五甲首,而隸五家”,在作戰中斬得敵人五枚首級,可得役使五戶之利。并制定軍功爵二十級,凡立有軍功,“以律受上爵”,爵越高,祿越厚,而且得“復”(可以世襲)。這樣,“使民欲求榮貴官爵者,必出于戰功”。秦國軍民英勇善戰的風氣,就是通過商殃變法培養起來的。同時,商殃廢除了秦國貴族的世襲特權制,實行論功致仕。從秦王宗室做起,“有功者顯榮,無功者雖富無所芬華”,秦國的這項制度一直堅持了下來。總之,通過商殃變法,秦國實現了富國強兵的目標。
秦惠文王的戰略取勢
秦惠文王繼位時也稱“公”,在位十三年后改稱“王”。秦惠文王的最大貢獻,是適時轉移戰略重點,由對內變法圖強轉變為東向戰略取勢。在戰略上,“勢”的概念很重要,劣勢與優勢,逆所謂與順勢,守勢與攻勢,一字之差,情況大不一樣。
可是,秦惠文王繼位后做的第一件大事,卻是車裂商殃。為什么?因為商殃變法之初遇到極大阻力,阻力主要來自秦王宗親。秦惠文王當太子時帶頭犯禁,商殃毫不客氣,先懲罰太子。當時的懲罰辦法是在違法者臉上刺字,商殃說,太子將來要當秦王,臉上刺字不好,那就“黥其傅師”。商殃果然厲害,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么一整,誰都不敢胡作非為了,“于是法大用”,秦國大治。但這件事對太子的刺激太大了,他咬緊牙關,記在心里,總有一天要報復商殃。商殃心里也清楚,他在秦國變法,對秦國貴族的利益傷害太大,恨他的人太多。秦孝公去世后,太子惠文王即位,“宗室多怨殃”,商殃準備離開秦國。可是晚了,公子虔等人誣告商殃準備謀反,秦惠文王將商殃“車裂以徇秦國”,滅其家。不過,秦惠文王有一點還算好,他報私仇不廢公法,商殃的一套新法繼續推行不廢。憑這一點,秦惠文王仍可算得上是一位明君。假如他因私廢法,把商殃幾十年變法成果統統推倒,那中國歷史不知要被改寫成什么樣子了。
秦惠文王的戰略取勢,包括“文攻”與“武略”兩個方面。
“文攻”方面,他先后起用了公孫衍和張儀兩位著名縱橫家擔任大良造和相國,以“連橫”之計破山東六國的“合縱抗秦”。戰國時期,有一批縱橫家活躍在諸侯各國的外交舞臺上,如公孫衍、張儀、蘇秦、李兌、信陵君魏無忌等,“合縱”與“連橫”是當時外交斗爭的主要內容。《韓非子?五蠹》中對“合縱”與“連橫”有專門解釋,“縱者,合眾弱以攻一強也;而橫者,事一強以攻眾弱也。”在秦惠文王后期,通過張儀的“連橫”游說活動,挑動山東六國無休無止地生死相斗,最終得益的都是秦國。
公孫衍(號犀首),魏國華陰人,初入秦,任大良造,為秦國出謀劃策、帶兵打仗好多年,立過不小的戰功。在同魏國爭奪山河之險的戰爭中,秦國取得了很大進展。
公元前329年,魏國另一位縱橫家張儀入秦,張儀與公孫衍是死對頭,兩人勢不兩立,你來我就走。秦惠文王用張儀取代公孫衍任大良造,公孫衍回到魏國當將軍。從此,公孫衍的立場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成為“合縱抗秦”的急先鋒。第二年,張儀就當上了秦相,與秦國公子華率領秦軍攻下了魏國的蒲陽(今山西蒲縣)。張儀對秦惠文王說,這次要用蒲陽與魏國做一筆買賣。秦惠文王問他這筆買賣怎么做,張儀說,秦國不僅要主動把蒲陽退還魏國,還要派秦公子繇到魏國去當人質,同魏國和好。至于讓魏國拿什么來回報秦國,這些話由我去說。秦惠文王說,那就試試吧。張儀回到魏國,把秦國主動歸還蒲陽、派秦公子繇前來當人質的話一講,然后對魏惠王說,你看看,秦國對魏國真是不錯啊,魏國應該知恩圖報,再不要同秦國作對了。魏惠王當場表態,這次秦國很大方,魏國也不能小氣,把上郡十五縣(陜北米脂、膚施一帶)獻給秦國!這樣一來,使秦國把北段國界也推到了黃河一線。消息傳回秦宮,秦惠文王高興得敲著酒杯連聲說,好!好!好啊!公元前323年,張儀根據遠交近攻的策略,主張與齊、楚結好,以孤立魏、韓。為此,他約齊、楚兩位相國會于齧桑(今江蘇沛縣西南)。會見時,張儀用重金賄賂齊、楚兩位相國,使齊、楚、秦三國交好。
這時,魏國的惠施察覺魏國已陷入被動,向魏惠王建議,魏國應當聯合齊、楚抗擊秦國。魏惠王心想,去年剛剛通過張儀同秦國建立了友好關系,你惠施不是存心搗亂嗎?一氣之下,逐走惠施,邀請張儀回魏國來做相國。張儀一來,建議魏國帶頭屈從秦國,以便讓別國仿效。魏惠王這才如夢初醒,發覺張儀原來是魏奸,一直在為秦國的利益出謀劃策,去年把上郡十五縣獻給秦國是上了一個大當,后悔莫及。一怒之下,把張儀趕回秦國。山東各國覺得公孫衍的抗秦立場很堅定,都替公孫衍說話,于是魏惠王提拔公孫衍為相國。公元前318年,公孫衍發動魏、趙、韓、燕、楚五國“合縱攻秦”,推舉楚懷王為縱長。但五國都打自己的小算盤,互相觀望,誰都不想帶頭去同秦國硬拼。真正出兵的是魏、趙、韓三國,燕、楚兩國虛以應付。五國聯軍進攻秦國的函谷關,秦軍反擊,聯軍大敗,函谷關仍然牢牢控制在秦國手中。第二年,秦軍乘五國聯軍“合縱抗秦”大敗后軍心渙散,乘機伐韓,大敗韓軍于修魚(今河南原武縣東),斬首八萬,震驚了諸侯各國。這時魏惠王已亡,剛繼位的魏襄王年紀太輕,沒有主見。張儀又從秦國來到魏國,他用這次韓軍大敗的事例威脅年輕的魏襄王退出了“合縱抗秦”的盟約,單獨向秦國請和。就這樣,五國聯軍第一次“合縱抗秦”以失敗收場。公孫衍沒有斗過張儀,失去了魏相職位,又跑到韓國去擔任相國。
當時齊、楚結好,對秦國東向擴張極為不利。張儀乘勝行動,主動要求出使楚國,去拆散齊、楚聯盟。張儀見了楚懷王,開門見山對他說,楚國如果能同齊國毀約閉關,斷絕往來,秦國將向楚國獻地六百里,并送秦國美女給大王做小妾。張儀是個伶牙俐齒的政治騙子,楚懷王卻是個十足的政治呆子。騙子騙呆子,一騙一個準,“楚懷王悅而許之”。張儀這一次真把楚懷王騙慘了。楚國滿朝文武,聽說秦國愿意割六百里地給楚國,都忙不迭地向楚懷王敬酒祝賀。唯獨有一位清醒者陳軫,到大殿上來“吊喪”。他用十分悲傷的語氣對楚懷王說:“楚國遭受這么大的不幸,我深感悲痛啊!”楚懷王極其掃興,責問陳軫:“我不動一兵一卒,白白得到秦國六百里土地,你來吊哪門子喪啊?”陳軫回答說:“這六百里地是肯定得不到的,張儀的要害是要拆散齊、楚聯盟。現在齊、楚、秦三國,哪兩國聯合起來,對另一國都不利。楚國如果與齊國毀約閉關、斷絕關系,齊、秦兩國馬上就會結盟攻楚,楚國就要大難臨頭了!”但這時的楚懷王只信張儀,不信陳軫。他把楚國相印授給張儀,以示重獎,并派了一位將軍跟隨張儀一同到秦國去簽約劃地。
張儀回到秦國,假裝摔斷了腿,躲了起來,三個月不上朝,跟他來的楚國將軍根本見不到張儀的影子。楚懷王一分析,可能是與齊國斷交斷得不夠堅決徹底,致使秦國拖延割地。于是派了一名勇士,借了宋國的關防,到齊國邊境去“北罵齊王”。齊王大怒,立刻與楚國斷交,與秦國結盟。張儀得到這一消息,出來了,接見那位楚國將軍。楚國將軍催促他趕快簽約割地六百里,以便早日回國復命。張儀卻改口道:“哎呀,你們當時都聽錯了,我說的是獻地六里啊!”這就是張儀搞政治詐騙的一個著名例子。戰國時期的那些游說之士,他們有機智,有計謀,善詭辯,尤其擅長搞政治詐騙,他們是那個特定時代孕育出來的一批政治怪胎。
楚國將軍回去把張儀的原話向楚懷王一報告,楚懷王氣得眼睛鼻子都挪了地方,他決心用武力去奪取那六百里地。這時陳軫又站出來勸阻說:“不可,現在楚國把齊、秦兩邊都得罪了,這時向秦國輕率出兵,將會遭來更大災禍。”這時的楚懷王哪里還勸得住,立即下令楚國將領屈匄領兵伐秦。次年春,楚軍與秦軍戰于丹陽(武關外丹水之陽,今陜西商南縣西南),楚軍慘敗。秦軍殲滅楚軍八萬,俘獲楚將屈匄以下官員七十余人,占領了楚國漢中郡。楚懷王于心不甘,調動楚國全部兵力,向秦國境內進軍,以圖報復。兩軍戰于藍田,楚軍再次大敗。韓、魏兩國聞楚軍大敗,趁火打劫,攻取了楚國邊境的幾座城邑。楚懷王再也無力反擊了,萬般無奈,只得割漢中郡向秦國求和。
在“武略”方面,秦惠文王有兩大功勞:北滅義渠,南并巴蜀。
北滅義渠雖然沒有打多少仗,但對擴大和鞏固秦國北部疆域的軍事意義很大。打下巴、蜀兩國,是秦國名將司馬錯立下的戰功。秦國在西南方向高山深谷地區作戰,主要靠司馬錯指揮。秦國南并巴蜀后,既得糧豐物富之利,又在長江上游對楚國形成了居高臨下的戰略態勢。秦惠文王在位的最后一年(前311),他想使巴蜀與楚國的黔中郡連成一片,派使者去向楚懷王傳話說,秦國愿以武關外的土地與楚國交換黔中郡。黔中郡是楚國腹地的一片廣闊地域,轄境包括今湖南沅水流域、澧水流域,湖北清江流域,四川黔江流域和貴州東北部地區。楚懷王恨透了張儀,對秦國使者回了一句氣話:“本王不要秦國一寸土地,愿得張儀之頭而獻黔中郡。”張儀一聽,對秦惠文王說,行,我去。秦惠文王為他的安全擔心,張儀說,不用怕。第一,秦國強大,楚國已衰弱,楚懷王不敢胡來。第二,我認識楚國一位嬖臣靳尚,靳尚深得楚懷王愛姬鄭袖的信任,楚懷王對鄭袖的話沒有一句敢不聽,大王您就放心吧。張儀一到楚國,楚懷王立即將他關了起來,要殺他。靳尚馬上進宮去見鄭袖,說張儀是秦王的寵臣,秦國要用六個縣的土地和秦國的美女來贖他回去。秦國的美女一來,一定得寵,那么夫人您的地位就要一落千丈了!靳尚一通挑撥,鄭袖對楚懷王哭哭啼啼說:“天下為臣的都是各為其主,張儀只是奉秦王之命辦事而已。你今天殺了他,秦國怎肯罷休。你趕快把我們母子都遷到江南去算了,免得秦兵來了我們都成刀下鬼!”鄭姬一哭,楚懷王的心就軟了。第二天,楚懷王接見張儀,袖子一拂說,嗨,過去的事都算了,請坐,喝酒。張儀挺直了腰桿,侃侃而談,又向楚懷王展開了新一輪外交攻勢。他說,那些熱衷于“合縱抗秦”的人,無異于驅趕一群肥羊去攻擊一只猛虎,后果是不言而喻的。秦兵一旦攻楚,不出三個月就能拿下楚國。楚國想等待諸侯各國來相救,他們即使肯來,至少也得半年才能到達,救得了楚國嗎?張儀連唬帶懵,把楚懷王嚇住了。楚懷王連忙表態:“那好吧,楚國愿與秦國換地。”楚國遂“允割黔中郡,與秦和”。
恰在這時,楚國大詩人屈原從齊國出使回來,他聽說楚懷王放走了張儀,大聲呵斥楚懷王:“你為何不殺了他!”楚懷王后悔不及,派人去追,哪里還能追得上?楚懷王身為大國之君,他的政治判斷力還不如屈原這位大詩人。
秦惠文王時期,秦國的戰略取勢獲得了巨大成功,占據了長江、黃河兩大流域的上游地區,虎視眈眈地俯瞰著河山以東的萬里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