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較,他開始珍惜我
分明記得,暉走時,毫無征兆,就像他出現一般。然而,就我對他的認識,他應該不是沒頭沒腦的人。我想,他的離開和回頭都是有計劃的。曾有一段時間,他結識的那個女孩天天騷擾我、恐嚇我,原因就是她在暉的手機清單上查到了我們從前的通訊記錄。
還以為《中國式離婚》里的蔣雯麗不過是戲劇賦予的一個極端角色,原來女子一旦失去理智都是不可理喻的。所幸,當初的我沒有這般死死糾纏,這樣的面目還真是叫人心有余悸。后來的某一次,暉對我說,他也不知道怎么就看上了這樣一個女子,相貌一般、才情普通、小心眼、脾氣爆……我笑說:“那也是她在乎你啊,若不在乎,誰愿意刀劍相向?”他卻搖搖頭。定定地看著我,說:“筠,轉了一圈,才發現還是你好。”
暉給了我一個月的時間,之后他再次出現在我面前:“筠,你想得怎么樣了?”我的表情讓他失望,我不忍傷他,可信任的重建哪里是一天兩天就可以的。
這次暉似乎很有誠意,若是換在以前,他一定又會擺出一副黑臉,不管不顧地任性離去,而此次卻出奇地體諒:“我明白,那你想好了給我答案,筠,我等你,不過別讓我等太久。”
記得他離開我的前夕,我們正為買什么樣的婚房鬧了點小矛盾。開始的幾天,他沒有理我,我還當他只是給我臉色看,誰料兩個星期之后卻收到他的一條短信:“筠。我覺得我們還是分開為好。”
在夢里,我不止一次地對著暉破口大罵,那場景真實極了。甚至在轉身之前,我還把杯子里的果汁兜頭潑了他一身,跟電視劇里演的一模一樣。接著就醒了,卻有種牙癢癢、心切切的不解恨之感。可是在暉面前,我學會了虛偽,不僅不言恨,反而極力做出大度的姿態。不為別的,就是要暉后悔,而且是徹頭徹尾的后悔。
如今目的算是達到了。但我卻一點也不快樂。暉又來找我了,這次他約我在一家高級西餐廳見面,還訂了一束藍色妖姬。紅酒、燭光、笑意盈盈的他……看得出來,暉似乎頗有把握,他胸有成竹地問:“筠,怎么樣?考慮清楚了吧?”突然手機鈴聲響起,我拿出一看,是衡申。好。暉,你就等著看我接下來導演的好戲吧。于是,我不急不忙地拋出一句:“我想清楚了,對不起,我們的性格并不十分合適。”
意外,生活出現斷層
衡申的車就停在門外,里面放著我喜歡的周杰倫的歌曲。我們不過才相識十六天零四個小時。和衡申的相識倒有些戲劇性,我去超市買東西,結賬之時才發現沒帶錢包,面紅耳赤之際,幸虧有他拔刀相助。接下來,故事便就此展開了。
衡申是那種儒雅大方的男人,頗有點《一簾幽夢》里費云帆的味道。他不止一次說過:“筠,與你聊天真舒服。”聽他喚我筠,我有種悵然若失的錯覺,也許,在我心里早已認定筠是我和暉之間的密語。我想我還是在乎暉的。只是自尊已不允許我低頭。我說:“請不要喊我筠,我不太習慣。”衡申順從了我的意思,從此只叫我木筠。
與衡申相比,暉的優點實在缺少說服力,自私、虛榮、淺薄……甚至還有那么一點點好色,惟一的勝出恐怕就只在外貌上了。
和暉交往期間,他不是沒有三心二意過,只是每次都被我的善良打敗。有一回,他喝醉了,竟然問我:“筠,為什么不對我兇一些,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的放縱會讓我不忍心離開你?”一時間,我愣在那里,僵硬地支撐著他快要倒塌的身體。已想不起那個夜晚后來是怎么度過的,把暉托付給他同寢室的兄弟,我應該是去學校對面的超市買了幾瓶啤酒,不是第一次喝,那天卻把自己灌得爛醉,然后在宿舍里昏睡了一天。醒來后。就又與暉和好如初了。
暉正式提出分手時,由于早有心理準備,我沒有被難過打倒,只是拼了命地在健身房里鍛煉,游泳,跑步,跳操……直到汗流浹背,癱在地上大口喘氣,腦子里還冷不丁地冒出《重慶森林》里的經典對白,金城武對林青霞說:“失戀我也試過啊,我失戀的時候會去跑,然后跑跑跑,跑到滿身大汗,這樣子呢我就沒有淚可流了,真的,你要不要試試看跑步?”
有關暉的一切,我從沒有告訴過衡申。其實,感覺得出,衡申也有很多不為我知的秘密。在一次交談中,衡申與我都發現了彼此的另一個共通點,那就是喜歡杭州、迷戀西湖。于是一起去西湖,一向暈車的我上車便吃了顆暈車寧倒頭大睡。
醒來的時候,身上正蓋著他厚大的毛衣,車就停在西湖邊上,明月高掛,殘荷枯葉倒也別有韻味。那幾日,我與衡申天天在西湖邊流連。那天正趕上我的生日,晚飯之后,我特意去買了盒抹茶慕司邀他分享。但我沒有告訴他原因。他建議一起去湖邊把慕司給消滅掉。這么好的提議,我沒有理由拒絕。很快,我們就,巴一整金慕司給吃得干干凈凈。他的眼神真摯又熱烈,一時躲閃不及,竟被他撫了下臉龐。不知怎么打破尷尬,結果還是他先開了口:“我們回去吧,起風了。”
逃離,我的心別無選擇
春節前幾天,忽然收到暉的賀卡,大紅的信封,本以為不過是普通的祝福卡。打開之后才發現,賀卡下面還有一封燙金的請柬。暉要結婚了,跟一個叫文靜的女孩。這時,離他回頭來找我才過了10個月,他卻已經決定和別的人攜手人生了。
心情不好,去了健身房發泄。一呆就是3小時,出來的時候,已是饑腸轆轆,干脆選了家西餐廳去吃牛排。就在這個時候,衡申出現在視野里。快有三個月沒見面了,竟不知聊些什么。還是衡申先開口:“你知道嗎?西湖結冰了,好多年都沒見過西湖這個樣子了。”“是嗎?我還以為斷橋殘雪都快成為一個幻象了。”“干嘛老在這里自我想象?去了不就知道了?不如趁這個周末,大家再結伴游玩一趟?我請客。”
思緒飄飛,我沒能立刻回應衡申。“又開始落雪花了。”我說。“真的嗎?今年的雪似乎特別多。”說著,衡申把頭轉向窗外。“呵呵,我看斷橋殘雪該改成斷橋暴雪了。”說完自己倒先笑了起來。“實話是不假,可一改就沒味道了”。“所以說啊,沒人愿意聽實話,于是也就沒人愿意說了。”我看定衡申,突然很想逼他說出實情,然而我知道,他不會說,抑或是他不知該怎么說。現實就是這樣,男人有時比女人還要軟弱,遇到事情,逃得比誰都快。果不其然,他開始轉換話題,但表面依舊鎮靜:“雪下大了,我送你回家吧”。“不必了,我還要回單位處理點事情。”大家一同走出西餐廳,地面已經開始打滑。“真的不用我送?”“謝謝,不用。”“那好吧,再聯系。自己小心。”
這或許就是我想要的結局,無需挑明,無需解釋,亦無需擔責任,大家有禮有節、來去自由。回到單位,把已準備好的辭職信打印了一份放在經理辦公室門口的信箋袋里。從杭州歸來,我就開始謀劃跳槽一事。新年伊始,這件事算是有了眉目,打算春節之后就開始新的生活。
暉的婚禮我不準備去了,既然決定離開,就不想再演任何一出戲。我想我還是介意他這么快就找了另一個女子結婚。此外,衡申倒是沒有食言,偶爾還會收到他的問候短信,但我都沒有回復,既然大家的生活沒有交集,不如一早斷了往來。這樣對大家都有好處。
清明過后,溫度一天暖過一天。終于如愿以償跳槽到杭州,和西湖同呼吸共命運了。日日從西湖身邊經過,匆匆一瞥,倒也回味無窮。衡申竟還有短信追來:“聽說你辭職了?”“是的。”“為什么?”“因為我的幸福會在別處。”沉默良久。“我祝福你”,“謝謝”。
責編 梅 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