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詞語的方式回憶（１９８０年）

阿信

一部日本電視連續劇

關聯詞：田中裕子 乙羽信子 女性創業 大長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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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本電視連續劇《阿信》1980年在中國播出的時候，正值中國社會因改革剛剛開始而變得活躍的時段。每個人都感到新時代正在來臨，發展的機會在向自己招手。面對經濟上的尚不富足，人心思變，很多人都想在時代潮流里一試身手。《阿信》的播出正好順應這種社會心理需要。

電視劇《阿信》是根據日本著名女作家橋田壽賀子一部長達4卷的小說改編而成。女主人公阿信的原型是日本著名家族企業八百伴的創始人和田加津。日本著名演員田中裕子和乙羽信子分別飾演中青年和老年阿信。電視劇完整展現了阿信從七八歲到八十多歲坎坷而又輝煌的經歷。阿信出身于一個貧苦人家，她從最底層做起，以堅韌面對挫折，用誠信作為經營之本，憑著永不言敗的精神，最終獲得成功，鑄造了日本百貨第一企業。從阿信的身上，人們看到了只要不懈地努力，每個人都有成功的希望。阿信就這樣鼓勵著那個年代的中國人，成為他們的精神偶像，學習的榜樣。

上個世紀80年代的中國人處于激烈變革的年代，而阿信的生存環境，也處于日本二戰時期的動蕩不安和戰后重塑的年代，所以那時候的人們更容易對阿信產生共鳴。當2007年有一個電視臺重播這部老片時，時過境遷，中國社會已經充滿了一夜暴富、一選成名、一曲走紅的神話，IT富豪、選秀明星、彩票富翁……給了人們太多的誘惑，似乎創業尤其是女性創業已經告別了“阿信”時代，人們都在夢想天上掉下來一個餡餅砸在自己的頭上，空氣中充滿了欲望被點著了的氣味。

在一片浮躁和喧囂中，我們懷念阿信，阿信她站在自己小小的魚檔里，笑容可掬地面對顧客的畫面，定格在很多人腦海中，教人們懂得什么才是真正的成功，什么才是有人格魅力和道德力量的成功。

2007年，一部韓國電視連續劇《大長今》也開始在中國熱播，韓國的長今就是日本的阿信，她們都出身草根，來自底層，一個從農村來到城里，靠零售業起家，最后創建商業帝國；一個從民間走入宮廷，遭遇再多挫折也堅守信念，最后實現了成為醫女的理想。

麥克

美國一部大型科幻系列片中的主角

關聯詞：《大西洋底來的人》 麥克鏡 蛤蟆鏡 飛盤

1980年，我國首次引進一部美國大型科幻系列片《大西洋底來的人》，在全國掀起一股麥克#8226;哈里斯旋風。一起起神秘離奇的事件，一宗宗不可告人的陰謀，一個個引人入勝的故事，創造了萬人空巷的收視效果。男主角麥克#8226;哈里斯戴的蛤蟆鏡，被稱之為“麥克鏡”，很快就架在了幾乎所有年輕人的鼻梁上，成為整個80年代的時尚標志；游泳池里多了一種花樣姿勢，那就是“麥克式”，這部電視劇還使一項健身運動風靡全國，那就是飛盤。追求時髦的年輕人嘴里掛著麥克#8226;哈里斯的一句臺詞：我是一根從大西洋飄來的木頭。這種種跡象都在說明當時這部片子轟動的程度。

故事梗概是這樣的：在經過幾天幾夜的狂風暴雨后，海底巨浪把一個人卷到了岸上。被發現以后，人們迅速對他進行了搶救，但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在X光透視下，傷者的肺與眾不同，無論醫生們采用什么方法，都無法使他恢復正常的呼吸。束手無策的人們請來了‘海軍海洋研究中心”的伊麗莎白博士，女博士果斷地采用海水浸泡法，把傷者從死亡線上救了回來。接下來對傷者作進一步的檢查，發現他的體形雖與常人相似，但他雙手有蹼，眼像貓眼，皮膚不會出汗，身體有驚人的抗壓力，游泳速度比海豚還快，是個只適宜在水里生活的人。計算機綜合分析材料的結論告訴人們：他是從大西洋底來的人。 

傷者因頭部嚴重受傷，造成了記憶障礙，他自己的名字和來歷都說不上來，至于他從哪里來，要到哪里去，他更是不知道。于是伊麗莎白就給他起了個好聽的名字：麥克#8226;哈里斯，并給他做了一系列測驗其速度、靈敏度和力量的試驗，得出了令人嘖嘖稱奇的數據。美國國防部長官打算利用麥克的特異功能進行海底探測，麥克拒不從命，但他對美麗聰明又善良的伊麗莎白充滿了好感。在她的影響下，麥克放棄了重返海洋，他決定留下來幫助伊麗莎白博士探索海洋，同時也向她學習有關人類世界的知識，從此，麥克為人類的和平與幸福，做出了一件件令人驚奇的壯舉。

現在回頭看《大西洋底來的人》，也是一部相當不錯的科幻片，主要體現科幻藝術這個核心內容，極少暴力，熱愛祖國，探索知識，追求正義。男女主人公雖然瀟灑漂亮，彼此關心，相伴出生入死，但感情純潔，行為干凈，兩個人若有若無、似是而非的朦朧愛情，也相當符合當時中國人在愛情方面的審美標準。

潘 曉

一個筆名，也是一場社會倫理與人生觀的大討論中的引發者和主角

關聯詞：《中國青年》雜志 人生的路呵，怎么越走越窄 人生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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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是中國恢復高考的第四年。高考迅速成為渴望改變自己命運的人們最大的希望甚至是他們唯一的途徑，因為高考落榜而導致苦悶無望、情緒失落甚至為之自殺的現象，引起了社會的關注，報上不時出現如“榜上無名，腳下有路”之類的討論。而圍繞著潘曉“人生的路”的討論則是影響最大，社會關注度最高，牽涉面最廣，因而也最具全民性的一次。“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的討論是解決政治理論問題，而“人生的路”的討論是解決人生價值觀的問題。

1980年5月，《中國青年》雜志刊登了一篇題為《人生的路為什么越走越窄》的“讀者來信”，署名潘曉。信一開頭就說：“我今年23歲，應該說才剛剛走向生活，可人生的一切奧秘和吸引力對我已不復存在，我似乎已走到了它的盡頭。”信中道出了當時年輕人普遍的苦悶心情，毫不掩飾自己的消極情緒。

信件署名為“潘曉”，但“潘曉”并不是一個人的來信，這封信是兩篇文章合成的。當時《中國青年》雜志的編輯把兩個互相并不認識、人生道路也并不相同，但都對生活表示出厭倦和質疑的年輕人拉扯在了一起，一個是女工黃某，一個是大學生潘某，倆人各寫了一篇文章表達出的人生思考，卻都是苦悶無望，于是編輯將之合成一篇 《人生的路呵，怎么越走越窄》，以讀者來信的形式發表在《中國青年》1980年第5期，并從倆人名字中各取一個字組成了“潘曉”這個署名。

這是因《中國青年》雜志已經察覺到，苦悶和失落是當時年輕人中間一種相當普遍的現象，不管是上了大學還是沒上大學的，都感到人生無望，前程黯淡。于是借“潘曉”的名義，發起了一場人生倫理價值的大討論。用今天的眼光看來，這是一次相當成功的策劃。它的成功不僅在于全國人民都被發動起來了，還在于那一場討論在當時是太有必要了。從“文革”那個畸形歲月走出來的年輕人，受到過嚴重的愚弄、欺騙和毒害，看到過社會上太多的罪行、丑陋和陰暗，還不太開化的環境又對他們造成了壓抑和打擊，于是如“潘曉”信中所說：“有人說，時代在前進，可我觸不到它有力的臂膀；也有人說，世上有一種寬廣的、偉大的事業，可我不知道它在哪里。人生的路呵，怎么越走越窄……”

這次討論一直持續了數月之久，后來中央電視臺采訪了當事人“潘曉”之一，于當年的8月20日在《新聞聯播》播發了采訪新聞。

羅大佑

臺灣音樂人，著名的流行歌手

關聯詞： 劉文正 《閃亮的日子》 《童年》 《酒干倘賣無》 《搭錯車》 《戀曲1980》 《鹿港小鎮》 《穿過你的黑發的我的手》 《東方之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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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鄧麗君之后，臺灣歌手羅大佑的歌也傳到大陸來了。比起清純甜美的鄧麗君，羅大佑和他的歌是一個更為復雜的現象，他的音樂總是夾纏著現實政治、家國情懷、文化歷史、反省批判，哪怕是綿綿情歌也充滿了追問到底的執著，比如《戀曲1980》：“你曾經對我說，你永遠愛著我，愛情這東西我明白，但永遠是什么……”

羅大佑的音樂之路從臺灣開始，很快就傳到大陸。但可以說他在臺灣和大陸的基礎是并不一樣的，也就是說，兩地對他的接受機制是完全不同的。對于流行音樂的解讀應該從歌手和受眾兩方面入手，因為流行音樂之流行，創作和演繹僅是一半，另外一半必須是受眾的理解與共鳴。1980年的臺灣處于現代化進程已經相當高的階段，自上個世紀的60年代經濟起飛以來，臺灣由一個鄉土社會迅速發展為工業社會，跟隨歷史潮流前行的人們卻在感情上不斷回首，對寧靜的家鄉和美麗的田園充滿了不舍的懷念，羅大佑的懷舊情緒和對工業文明的質疑恰好迎合了人們的這種心理，一個流浪在現代都市的浪子對鹿港小鎮的思念引起了聽眾強烈的共鳴，“臺北不是我想象的黃金天堂 都市里沒有當初我的夢想 ”，“臺北不是我的家，我的家鄉沒有霓虹燈”都是這種心情的寫照。社會轉型與政治變革結伴而行，羅大佑在歌中扮演的叛離角色也有著重大的現實意義，除此之外，臺灣社會還面臨國際政治的重大挑戰，這些反應在羅大佑的歌中就是《亞細亞的孤兒》，《現象七十二變》等歌曲。

至于大陸對羅大佑的接受，卻更多的是他的校園歌曲和關于情感的代表作，比如戀曲系列，對他在臺灣的社會現實意義卻有所忽略。上個世紀的80年代，人們傳唱著的是他的《童年》、《閃亮的日子》、《光陰的故事》，對歌曲中用池塘、知了、秋千、蝴蝶、蜻蜓、功課、考試、彩虹以及水彩蠟筆組成的童年不勝向往，因為那個時節的校園學生，其童年都是被淹沒在“文革”十年的動亂之中，羅大佑用他的音樂才華彌補著這一代人缺失的童年情懷。隨著大陸進入現代化進程，人們在他歌曲中也有了更多的發現，比如“眼看著高樓蓋得越來越高，我們的人情味卻越來越薄，朋友之間越來越有禮貌，只因為大家見面越來越少”這些話都說到了人們心里，對他接受程度隨之也越來越高了。

佐 羅

一部老電影。Zorro，西班牙語，意思為狐貍

蒙面人 俠客 面具 決斗 除暴安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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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上個世紀80年代追求新鮮、時髦的年輕人來說，改革開放最鮮明、最形象的符號和標志，就是電影院里出現了譯制片。那些金發碧眼，那些華貴的服飾，浪漫的愛情和驚心動魄的打斗追殺，讓他們興奮和激動，通過譯制片他們看到了另一半地球發生的故事，以及那里人們的生活方式，他們對于“外國”的直觀印象和鮮活記憶，也是從譯制片開始的。從這個角度來看，電影《佐羅》在當時的熱播，“佐羅”這個銀幕英雄引起的轟動就是能夠理解的了。

佐羅故事發生在十八、九世紀西班牙統治墨西哥的時期，主人公是一個俠客羅賓漢式的英雄，他本來是貴族卻愿意行俠仗義、除暴安良、劫富濟貧。所以一旦行動必須化身“佐羅”，戴上黑面具、黑帽子、黑斗篷，加上黑馬、佩劍和長鞭，行蹤神秘如一只黑色的沙漠之狐神出鬼沒。每當到達一處并完成一件義舉，他總要用他的利劍或長鞭劃下一個“Z”的標記。多少年來，圍繞著這一題材產生的多部影片，已經讓這個標志性的Z字成為了電影領域最流行最暢銷的商標，而佐羅這個名字就成了除暴安良、神秘不定、風流倜儻、劍術高超的同義詞。

在中國，佐羅的名字是和法國影星阿蘭#8226;德隆的名字聯系在一起的，他那張迷人的笑臉在1980年出現在中國銀幕上，配之以黑色的眼罩，黑色的斗篷，黑色旋風一般迅疾的駿馬，如舞步一樣優美的劍法，立刻在觀眾心里掀起狂潮。影片鋤強扶弱的主題，引人入勝的情節，似有若無的愛情，都深深吸引了男女老少無數的觀眾。佐羅是少女夢中的白馬王子，少年人心目中的英雄，成年人眼里的成功男人，老年人可信賴的正義的化身。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從阿蘭#8226;德隆身上認識了西方俠客的瀟灑和從容，影片最后，佐羅與上校決斗的那一場戲只有在當時才會讓觀眾目不轉睛，緊張得喘不過氣來，而放在現在，可能很多人都會嫌其過于賣弄和冗長了。

當佐羅手中那把優美的長劍在上校維爾塔的胸前飛快地畫出一個大大的“Ｚ”字的時候，當正義最終戰勝邪惡，人們戀戀不舍地目送著佐羅的背影消失的時候，中國觀眾也正戀戀不舍地看著銀幕出現“劇終”，戀戀不舍地走出影院，消失在大街小巷。但佐羅這一詞匯立刻就在這些大街小巷彌散，不時還有人在模仿童自榮給佐羅配音的臺詞：“一匹馬，關鍵是要一匹馬”，或者“無聲就是默許，是不是，維爾塔上校？”而那個大大的“Ｚ”字，也從此鐫刻在了一代人的心中和夢里。

味道好極了

雀巢咖啡的廣告語

關聯詞： 雀巢 麥氏 滴滴香濃，意猶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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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的廣告還不多，好的廣告更不多，“味道好極了”算是其中的一個，所以在人們心目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至成了一時的流行語。那時的廣告遠遠不如現在這么成熟和發達，一些現在看來十分生硬、單調甚至拙劣的廣告比比皆是。比如1980年一種“珍珠霜”化妝品廣告是：國內首創，馳名中外。當時梅花表的廣告是：先進石英科技，準確分秒不差。而另一種手表則是：為人民服務，為大眾計時。

當廣告還不算泛濫更尚未成災的時候，廣告本身也質樸而老實，人們對廣告的信任度反而也高得多。正如有一則笑話說的：一家房地產公司積壓了大批條件欠佳的房子賣不出去，特請了一個高手來設計廣告。那高手的廣告方案把賣不出去的房子吹了個天花亂墜，最后還給那塊地編了一個莫須有的風水寶宅的神話。公司總裁看了廣告之后成了第一個被打動的人，下令說這房子不賣了，既然有這么好我們自己得留著。

總部位于瑞士的雀巢集團，是世界上最大的食品公司，在中國有著長久的歷史。雀巢是最早進入中國的外商之一，早在上世紀的1908年，雀巢公司就在上海開設了它在中國的第一家銷售辦事處。80年代初，雀巢就開始與中國政府商談在中國投資建廠，所以它的廣告在新時期最初幾年就開始培育市場，其產品銷售也在中國同類產品中一直穩居榜首。而且“雀巢咖啡”這幾個字已經代表著一種品位，一種氛圍，一種時尚。街上的“雀巢咖啡屋”、無線電傳來的“雀巢咖啡”時間，無不向我們展示著一種商業文化的內涵。

和“味道好極了”同時出現的，當時還有另一種咖啡廣告，那就是現在名為“麥氏威爾”的“麥氏咖啡”，它的廣告語是：“滴滴香濃，意猶未盡”。這詩一般的句子應該說更富于文采，可謂是文質彬彬，字字珠璣。但雀巢咖啡就一句大白話：“味道好極了”仍然搶占了先機，這也是廣告界常見的“文不勝野”的例子。廣告語畢竟與做詩不一樣，香港詞作家黃霑為“人頭馬”所寫廣告：“人頭馬一開，好事自然來”。通曉明白，朗朗上口，所以深入人心，占領市場。

本欄目責任編輯 張即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