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名形詞作主語淺議

摘要：為更好地解釋語言現象，將不同于一般形容詞而又具有名詞語法性質的形容詞定名為“名形詞”，本文著重對作主語的“名形詞”的條件和情況進行闡述。

關鍵詞：形容詞 主語 名形詞

嚴格意義上講，漢語是一種缺乏形態變化的語言，詞語可根據語用需要在句子中改變位置和職能，可無任何形態上的變化。漢語中的形容詞在句子中通常是作謂語、狀語、定語、補語等句子成分，但有時也作主語或賓語。一般認為，形容詞作主語時，其形態沒有改變，卻跟名詞的語法性質有了某些共同點，與一般的形容詞之間有了某些對立。

我們在此關注具有名詞語法性質的形容詞，并采用“名形詞”這一術語來表示此類形容詞，分別從名形詞的提出、名形詞作主語的條件和情況等方面來進行分析。

一、“名形詞”的提出

朱德熙先生在《現代漢語語法研究》中指出：一些動詞和形容詞“在跟名詞相同的地方正是它們跟一般的動詞形容詞不同的地方，我們可以說這一類動詞形容詞具有名詞的語法性質，如果要起名字的話，不妨分別叫作‘名動詞’和‘名形詞’”。①我們認為，形容詞位于主語的位置上時，同時包含了形容詞和名詞的某些語法性質，而不再具有一般形容詞表示陳述或描寫的作用。例如，在“困難必須克服”一句中形容詞“困難”作主語，試比較:

（一）在主語前可加上量詞“一些”作修飾。受量詞短語修飾是名詞的語法特征之一，“困難”一詞此時含有名詞的語法特征，而一般的形容詞是不受量詞修飾的。

（二）在主語前可添加副詞“尤其”。形容詞“困難”仍舊可以被副詞“尤其”所修飾，保持了其相關的形容詞語法性質。

（一）和（二）中的“困難”的意思是相關的，都有事情復雜，障礙多的含義。因此，我們認為，形容詞“困難”就是“名形詞”。

不難看出，名形詞仍是形容詞的一種，它本身的形容詞性并沒喪失，是具有不同個性即含有了名詞語法特征的形容詞。這類詞是形容詞的一個分支，是形容詞在具體運用中的分類，如同動詞分為及物動詞和不及物動詞一樣。它的提出便于與一般形容詞進行區分，更好地了解形容詞作主語的語法特點，有利于我們了解該類詞運用的條件和情況，做好相關分析和研究。

二、“名形詞”作主語的條件和情況

朱德熙先生曾指出：“事實上幾乎所有的動詞、形容詞都能作主語和賓語?！雹诖蠖鄶档男稳菰~都有作主語的次要用法，但是我們在研究中發現，在具體運用中形容詞不能隨意地充當主語成分，因為它受到了定語和謂語成分的一些限制。

（一）在針對修飾名形詞究竟是狀語還是定語的問題上，胡裕樹先生主編的《現代漢語使用說明》中提出：“承認動詞、形容詞可以充當主語或賓語，取消名物化的說法。同時承認在一定條件下，作主語、賓語的動詞或形容詞能受名詞或人稱代詞的修飾，這些名詞或人稱代詞是不能充當狀語的，所以修飾動詞、形容詞時仍是定語。”

多數名形詞是帶有定語成分作主語的，定語成分根據使用需要主要是由名詞、代詞、形容詞、數量詞、副詞等構成的。例如：

（1）這快樂又只給他們增加了一些憧憬。（巴金《春》）

（2）王樂山的忙碌比煥之更甚，誰要同他從從容容談一席話幾乎是不可能的事；……（葉圣陶《倪煥之》）

（3）緊張的快樂彌漫了全村莊，似那小溪里淙淙的流水也象是朗朗的笑聲了。（茅盾《春蠶》）

代詞“這”、名詞“王樂山”和形容詞“緊張”分別是以上例句的定語，對主語進行限制和描寫。

還有數量詞，如：

（4）“一縷淡淡的寂寞襲上心頭?！保ǘ×帷赌赣H》）

副詞作定語的情況也是存在的，如“幾分兒焦灼顯在臉上?！?/p>

（二）無論是單個或帶定語的名形詞作主語，都要受到謂語的一定限制。

1.一般由判斷詞充當謂語，對主語進行判斷，表示陳述、解釋等含義，如“是、不是、為、非”等。

（5）所謂平凡，就是很普通，很難記住，不到一個月，我就說不出她究竟是怎么一副模樣來了。（魯迅《阿金》）

2.謂語有使令和被動類性質，對主語進行描寫。有時為了簡潔明了地表達意思，常用名形詞來描述，多用于口號、格言等，如“驕傲使人落后，謙虛使人進步。”

（6）一位同學突然站起來，可怕的死寂，被他的聲音劃破了……（曹靖華《望斷南來雁》）

3.謂語由表示動作變化或過程進行的動詞充當，對主語進行說明。

（7）直到腳步聲消失后我才回房，寂寞便如一個妖魔鉆進了我的心。（蕭乾《夢之谷》）

（三）特殊名形詞作主語分析。

1.一些表示事物屬性，有分類作用的形容詞不能充當主語成分，例如“男、雄、雙、金、彩色、初級、中性、小型”等詞。但是，如果在一定語言環境中，被形容詞直接修飾的名詞可以不出現，結果就形成了形容詞直接充當主語的情況，屬于特殊名形詞的一種。比如：“雌多雄少（指昆蟲）”“長途賣光了。（指車票）”“陽性和陰性怎么判斷？（指病征）”。這種特殊的詞語現已另歸一類，稱為“區別詞”。

2.形容詞跟“的”組成“的”字結構，可以作主語。如：

（8）忽然一只血紅的，看一眼樹頭的槐花便鉆入藍的天空；……（老舍《四世同堂》）

3.與有關形容詞組成并列結構，在句中充當主語成分。

（9）孤寂、煩悶、無聊，使我喝了兩次酒，也吸了夠多的紙煙。（吳伯蕭《記亂離》）

語法學家一般對形容詞和動詞作主語和賓語的情況進行綜合研究，根據現行的語法系統，也可以有“名動詞”“形名詞”等語法現象，而本文著重研究形容詞作主語的情況，并借用“名形詞”這一術語來探討，對其他語法現象就不再進行討論。我們將研究的依據放在語言應用上，采用了不少文學作品中出現的具體例子，其目的是以例證為主，在前人所見的基礎上加以深化，更好地解決這類語法問題。

注釋：

①《現代漢語語法研究》第212頁。

②《現代漢語語法研究》第209頁。

參考文獻：

[1]朱德熙.現代漢語語法研究[M].北京：商務印書館，1980.

[2]朱德熙.語法答問[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7.

[3]胡裕樹.漢語語法研究的回顧和展望[J].復旦學報，1994，（5）.

[4]陳垂民.談動詞、形容詞作主語的幾個問題[A].陳垂民語法方言論集[C].蘭州：蘭州大學出版社，2001.

[5]張拱貴.詞類和句子成分的關系及有關詞類的幾個問題[J].南京大學學報，1983，（4）.

（盧 俊陽 煜，四川大學文學與新聞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