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文賞析是一門學問,也是一種技藝,更是學子必須修煉的基本功,對于青少年的成才發展,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
然而,由于當今學界急功近利的浮躁心態,作為基本功的詩文賞析便遭遇了輕蔑和鄙夷。甚至在某些專家學者眼里,它壓根兒算不上什么學問,充其量不過是應付課堂、忽悠學生的雕蟲小技。
正是由于詩文賞析遭受了某種程度的誤讀和曲解,本人便不揣鄙陋地特撰此拙文,以闡釋詩文賞析的方法技巧及其鮮為人知的思想意義。
詩文賞析的性質和意義
論述詩文賞析,首先要領悟賞析二字的內涵。析是手段,賞是目的。譬如通過機器的拆裝來認識機器,通過人體的解剖來了解人體。直截了當地說,詩文賞析的性質就是借助思維想象的“激光手術刀”的深剖細切,而對具體的詩文作品進行直接的觀賞和認識。
由這樣的性質所決定,詩文賞析的意義則可一言以蔽之,即升華學子的認知能力、自學能力及其寫作能力。
認知能力。要說認知能力,就必須承接上文“機器拆裝”“人體解剖”的比喻。因為通過“機器的拆裝”和“人體的解剖”,不僅可促使人們熟悉眼前的事物,掌握固有的知識;它還往往借助于新的發現,將人們帶入新穎奇妙的認識領域。
唯其如此,我們說:恰恰是分析鑒賞,引導著人類脫離了黑暗,由低級向高級、一步步地踏向現代文明的階梯。譬如物質的構成,從分子、原子到中子、質子的發現,從遺傳基因到人類DNA圖譜的研究,哪項進步能離開物理化學的分析?
進而言之,詩文賞析亦是如此。它的第一要義就是增強學子對社會人生以及文學藝術的認知能力。
自學能力。對于青少年學子而言,知識的“面包”固然重要,但從發展的角度考慮,作為知識“獵槍”的自學能力則更是當務之急。因為只有“獵槍”在手——只有擁有較強的自學能力,你才能徹底擺脫老師的“拐杖”,而獨立自主地覓取你所需要的各種知識,進而根據興趣、愛好去設計你的未來,從而按照理想去建樹自己。
與之相應,我們必須扎扎實實地學好詩文賞析。只有熟練掌握了賞析技巧,你才能發現和領略詩文作品中深刻的含義。唯其如此,你才能掌握超強火爆的“知識獵槍”——擁有非同凡響的自學能力。
寫作能力。寫作能力與詩文賞析,乍看似風馬牛不相及,實則一根繩子的兩個股,原本就是聯結緊密的一個整體。
因為文章寫作的關鍵恰恰在于分析,即所謂提出問題、分析問題、解決問題。如果不會分析,則無異于面對出了毛病的機器而不會拆卸,既無法發現現實問題的癥結,更無法找到解決問題的具體措施。
正是從這種意義上,我們說,當你學好了詩文賞析,那高超的賞析技巧就會給你的雙眼“充裝”上具有穿透力的X光,在告訴你問題癥結及其應對措施的同時,也將巧妙賦予你揮灑自如的凌云健筆——從而賞賜你超凡脫俗的寫作能力。
詩文賞析的方法與技巧
詩文賞析看起來簡單,并非什么難事,但如果不得要領,則往往下筆千言,離題萬里。因此,作為賞析實踐,有幾個方面理應引起我們的注意。
知人論世。詩文的產生都有其獨特的歷史環境和“社會土質”,要想準確地把握作品的內涵,就必須正本清源,“刨根究底”,即先探明作者所處的時代環境、人生經歷、崇尚愛好及其思想情趣。
譬如解析陸游的《卜算子·詠梅》,我們就必先明白:屈辱投降的南宋國策,壓根容不得詩人堅持抗金的理想壯志。于是,在執政者連續不斷的打擊迫害中,他便以梅花自況,抒發至死不渝的抗金理想,傾訴凄涼冷落的人生境遇。
弄懂了這一點,我們的解析方能夠切中要害,鞭辟入里。否則,如果脫離了歷史環境和作者經歷,則必將演繹“關公戰秦瓊”般的荒唐解析;并且由這隨心所欲的荒唐解析,不僅將導致對歷史的褻瀆和扭曲,還將引發更多更長的“荒唐鏈”,以致荒唐得讓人無法估量其消極意義。
走進意境。演員演戲必先進入角色,簡稱“入戲”;解析詩文必先走進意境,簡稱“入意”。不知入戲的演員則等于隔岸觀火,置身于局外,又怎能理解臺詞、動作的深層用意?同樣,不知入意的解析者無異于隔靴搔癢,既無緣觸及皮膚,又何談深入肌里?
而走進意境的關鍵則在于:將心比心,設身處地。即把自己視為作者,設想其當時的處境、遭遇以及此時時刻的情懷意緒。
譬如李白《獨坐敬亭山》的解析——
眾鳥高飛盡,孤云獨去閑。
相看兩不厭,只有敬亭山。
此詩看似單純寫景,實則是由捉弄權貴的“后遺癥”而生發的借景抒情詩。讀到此,我們理應想象個中的道理:由作者“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的錚錚傲骨,激發出“力士脫靴”“貴妃捧硯”的狂放之舉,并進而導致由“供奉翰林”而被“賜金放還”的痛苦結局,以及可怕的“后遺癥”,即“世人皆欲殺”(杜甫《不見》)的無法回避的凄慘境遇。于是,人世間的憎恨冷眼越發反襯出大自然的溫柔嫵媚,從而酵發了詩人“相看兩不厭,只有敬亭山”——獨與青山為伍而和諧悠然的心靈默契。
分層標意,概括意旨。根據前文的比喻,詩文賞析既然具有“人體解剖”、“機器拆裝”的性質,那么作為“解剖者”或是“拆裝者”,都必先認準人體和機器的自然結構——理清詩文作品的天然層次及其層意,并進而歸納綜合,概括作品的風格特點及其思想意旨。
《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是岑參著名的邊塞詩,其中“白雪歌”為正題,“送武判官歸京”為副題。內容由詩題所決定,自然劃分為兩個層次:前十句緊扣“白雪歌”而敘寫邊庭雪景的奇偉瑰麗,后八句則照應“送武判官歸京”的題目,而渲染雪中送別的思想意旨。概括地講,詩人先以夸張之筆而描繪飛雪過后的極度寒冷,以反襯雪中送別的深情厚誼。筆調夸張,情思浪漫,而主題突出,極見功力。
再如楊萬里的《道旁小憩觀物化》:
蝴蝶新生未解飛,須拳粉濕睡花枝。后來借得風光力,不記如癡似醉時。
顯然,小詩包括兩部分。前兩句描繪蝶兒初生時的醉臥酣眠,預作鋪墊;后兩句則夾敘夾議,通過蝴蝶強壯后的不記當初而昭示“物化”之題;借以興諷某些背叛過去,甚或過河拆橋的不義小兒,托物喻人,含思婉轉,別富情趣。
在此,還有一點需要說明,我們之所以強調分層標意,概括意旨,是因為只有分層標意,我們才能真正認識作品的內在結構及其脈絡層次;同時也只有概括意旨,我們才能從總體上把握詩文的藝術特點及其思想主題。
結語
以上根據個人的鑒賞實踐,大膽吐露了有關詩文賞析的粗淺認識。但愿我這語無倫次的蹩腳建議能夠歪打正著,從而用知識的獵槍和凌云的健筆將青少年學子“武裝”成現代化建設所亟須的英才俊杰型的“天之驕子”。
(作者單位:鄭州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
編校:張紅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