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數,很簡單的名字,卻是一個不簡單的女子。跳了十二年的舞蹈后,毅然轉行學了表演,之后《暗算》中率真執著的黃依依讓廣大觀眾迅速認識了扮演者陳數。2005年某一天,陳數戀上了旗袍以及三四十年代上海女子古典傳統和現代摩登兼具的氣質,于是她開始潛入上海的街道、影像、書籍,將熨帖的旗袍穿成了與氣質神交的第二層肌膚。于是,觀眾驚喜地看到了電視劇《新上海灘》里的方艷蕓,話劇《日出》中的陳白露,以及即將看到電視劇《傾城之戀》中的白流蘇。
陳數,并非生于上海,卻似乎與上海有著一種前世注定的緣分,上海精致優雅的生活方式滲透于她生活的寸間,而她用自己的內斂、知性給了旗袍醉人的風情和靈魂,演繹出了一系列旗袍女人的風韻,《格調》雜志評選“旗袍佳人”,陳數不但榜上有名,而且名次在鞏俐、章子怡之前。
采訪陳數時,能很真切地感受到她回答問題的認真,“我應該跟你這么說,回答不好的話,會錯誤表達我的觀點……”這樣的句子,訪談時從陳數口中聽到不止三遍。她在拿捏她口中的詞,她在思考,這使得她在滔滔不絕的言談間都透著一種寧靜的氣質,青衣的氣質。這是一種潛在的魅力,不是晚禮服奢華的驚艷,而是旗袍暗香浮動的美麗。

轉換舞臺,表達情感
記者:你在北京舞蹈學院附中學習,后進入東方歌舞團做舞蹈演員,你怎么想到要考中央戲劇學院表演系?
陳數:這里面有我自己想法的一些轉變,也有機遇的成分,一方面是在跳了這么多年舞之后,我感覺在舞蹈表演中受到一些束縛,想要表達的情感,卻發現沒有空間讓你去表達。于是,我就開始思考一個很現實的問題:是否還要繼續從事這個行業?恰好在那時,我遇到了音樂劇《音樂之聲》。經過排練演出,最終我的表演得到了成方圓、王剛老師的鼓勵,他們都認為我有條件從事演員這樣一個行業,并且鼓勵我去上學。于是我就轉行了。
記者:但是畢竟做了十幾年的舞蹈演員,有遺憾嗎?
陳數:我相信世界上的事情有所得必有所失,做了這么久的舞蹈演員,還是會有一點可惜,畢竟所有的辛苦、汗水就這么沒有了,特別是技術方面沒有辦法長時間留下來,但是不管怎樣舞蹈還是給我打開了一扇有趣的大門。舞蹈留在我身體里的東西是永遠不會流逝的。可以這么說,舞蹈和表演這是兩種不同的創作方式,年少時做舞蹈演員,是一種純粹的喜愛,當我成人時,做話劇演員與影視演員,開始分析和判斷,這樣的一種命運的安排也蠻好的。
記者:你當時是否還有作為舞蹈演員的其他困惑,比如生活的壓力、看不到未來的方向等等?
陳數:沒有這些原因。做舞蹈演員是因為喜歡,我不是一個單純渴望成功的人,這是我喜歡的專業,我有一定的天分,我希望在里面表達我的情感,但是當舞蹈變成職業的時候,我當時的工作環境、狀態,讓我覺得我不能實現自己最初的想法,我在用我那么多年的技術去完成一些我并不喜歡的東西,那我覺得很痛苦。
記者:學表演能給你帶來舞蹈得不到的東西?
陳數:有一點必須客觀承認,從事影視演員起碼較之于舞蹈演員來說,藝術青春延長了十年不止,給了時間讓我成長。不同的角色,哪怕是配角,都能有一部分空間讓我獨立去思考、去創作。
記者:當舞蹈變成職業的時候,你感到不快樂,那么當表演變成職業的時候呢?
陳數:我還是很幸運的,從當演員開始,我一直有不錯的機會,我總是在有限的選擇中選擇最適合我的,也能夠表達我東西的角色。
記者:2001年你進入了中國國家話劇院,你覺得做舞蹈演員、話劇演員與影視演員會帶給你怎樣不同的感受?
陳數:舞蹈和話劇都是在舞臺上展現的藝術,話劇演員可能要求得更多,不只是肢體、身段的把握,還有臺詞、語氣多方面的掌控。影視的表演更生活化一些,但對一些內心的表現、小動作或眼神之類的可能要求更高。
青衣的等待
記者:你覺得自己天生是演員嗎?
陳數:說實話,在《音樂之聲》之前我根本沒想過會演戲,興趣也不大,覺得演戲是件多害羞的事兒呀!記得有一次朋友帶我去看拍戲,我都不敢看人家對戲,覺得不好意思極了!但是我是個職業感很強的人,我既然決定要做演員,那就必然要放下那些羞怯。
記者:你說你小時候很自卑,覺得自己不漂亮?
陳數:呵呵,小時候親戚們都說我長得有點男性化,不夠嫵媚,還開玩笑說我這種長相不適合走演藝這條道路。
記者:因為《暗算》你嶄露頭角,但那時距離你初入行已經過去6年了,你出演過的電視劇能列上一長串,在那段時間里你動搖、懷疑過嗎?
陳數:剛開始肯定會有一些不自信的時候,但我一直都不渴望機會主義的成功。
記者:不自信的時候會怎么做?
陳數:其實我沒有特別不自信,更準確一點說是困惑,自信就是實力,自信就是他人對你的認可,他人認可也來自自己的實力。有一段時間困惑,有些問題在于機會,有些問題還是在于自己。我跳了12年的舞,舞蹈講究十分耕耘三分收獲,所以我認為只有做好準備,把自己專業上的東西做好,才能在機會來臨的時候把握住,要靜得下心來。
記者:你是一個很不錯的演員,為何沒有很快“冒”出來?因為娛樂圈的復雜,還是因為你的個性?
陳數:其實《暗算》之前也已經有不錯的作品,可能由于種種原因,上天要我做得再好一點。演員都希望被大家盡快認識,但我一直認為我發展正常,從來不希望也沒想過一炮而紅,付出這么多努力有一個回饋就很開心了。《暗算》給予我的東西是我沒有想到的。呵呵。而且因為我的行當是青衣,大家對于青衣的理解是不可能太幼稚的,不是清純的笑臉、討人喜歡的模樣、年輕的面龐就可以得到大家的喜歡,注定了你需要有內容給別人,有心靈層面的表達,這是老天對我的要求嘍,所以有一個等待的過程,需要長大。
記者:《暗算》之后是否有了明星的感覺?你覺得自己大器晚成嗎?
陳數:還算不上明星吧,不過黃依依這個角色確實讓我獲得了很多觀眾的喜愛,很多我的“樹枝們”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關注和支持我。相比一些一夜成名的例子,我想我應該算是大器晚成了吧。不過我覺得作為一個演員,一定要有一點東西可以往外掏的,先天的賦予是一部分,更多還是需要后天的不斷努力學習和積累,我覺得這是一個需要時間和經歷去完成的過程。
《暗算》讓我開了“竅”
記者:你覺得你做演員的優勢在哪里?
陳數:如果說有什么優勢的話,可能是我身上的認真勁兒,選擇做演員,我就會認真去認識和享受我飾演的每一個角色。
記者:認真是好演員必備的要素,應該還有其他的優勢吧?漂亮?智慧?領悟力?
陳數:確實,每個人要成功,認真都是必須具備的。我想,可能大家能夠認可的演員,他們都把自己的優勢、特點表現了出來。我見過幾個非常好的演員,但是他們選擇的角色可能真的不是很適合自己,然后讓大家覺得他們是不是不行,其實他們不是不行,而是選擇的角色不是最好。我從來不認為一個演員什么都能演。能不能選擇相應的角色,這需要有一個判斷和思考的過程。
記者:《暗算》里黃依依的角色是否讓你感到非常適合、契合自己?
陳數:應該這么說,之前的角色也不是不適合,但是《暗算》里的黃依依是一個百分比非常高的適合我的角色,而且那個時間去演這個角色也是我本人狀態和那個角色狀態最契合的時刻,早五年可能能力不夠,晚五年年齡就不對了,所以我總是強調一個:要找對。
記者:所以你曾說過演《暗算》是你人生非常重要、也非常微妙的一個時期。是否在《暗算》里你真正找到了做演員的感覺?
陳數:對外說,《暗算》讓很多觀眾認識我,對我來說,《暗算》讓我在表演上“開了竅”。在此之前,我的學生氣還比較重,表演風格、方法比較遵從學校老師的教導體系,這些都很好,但是最終隨著成長,方法還要靈活調整,或者還要學會適合自己的方法。那么演《暗算》的時候我開始換一種方法來表現。我之前就是一個特別能入角色的人,《暗算》讓我意識到,我可以不要那么拋棄自己,我可以把我身上適合角色的東西放入進去。于是在愛上了黃依依這個角色后,我用自己的方式把她呈現出來,黃依依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笑,每一次哭,都是我自己的,對于一個演員來說,可能一輩子都找不到機會把自己和角色的靈魂融合在一起,但是這一次,我做到了。
記者:你說黃依依跟你很像,在她身上展現了一回真實的自己,像在哪里?黃依依讓人感覺直率而高調,你讓人感覺內斂而低調,似乎并不是很相同。
陳數:更多的是一種心靈上的相通,她對愛情的那份執著,讓我激動而心痛。追求真實感一直是我在表演中貫穿始終的自我要求,給觀眾一個真實可信的黃依依,就如同還原在生活中真實的我——我就是黃依依。我是雙魚座,追求完美的人生,渴望浪漫的愛情,就如同真實、真誠、真摯、真我的黃依依。
演繹上海女子風情
記者:2005年的時候,你對未來一個階段的工作方向有了一個思考,就是演穿旗袍的女人,為何你對旗袍情有獨鐘?
陳數:我一直都對三十四年代的上海女人很感興趣,我覺得她們身上融合了古典傳統和現代摩登的那種氣質非常迷人,尤其是穿上旗袍的那種身段和神情,我一直想好好體驗一下。剛好那時剛拍完一個戲,差不多有半年的空閑,我就想正好是個機會好好學習一下。
記者:你是怎么學習的?如何培養或挖掘出自身的上海味道?
陳數:2005年有了想演旗袍女人的想法之后,就開始學習以海派文化為代表的背景知識,除了一些現代影視文學作品,還包括老電影的觀摩,以及對一些作家的更多了解,像張愛玲。我盡量全面地了解一些海派文化,這就是為什么我那么熟悉上海的街道,有那么多上海的朋友。
記者:你如何在很摩登、很現代的上海尋找到三四十年代的上海女人的感覺?
陳數:感覺上的東西是無法表達的,首先關于摩登,我覺得法租界那塊地方談不上摩登,很有舊上海的味道和氣質,盡管很多東西翻修過了,但是還是會有一種質感,如果去仔細體會的話,能夠感受到那種古典的韻味,這種感覺是需要你去捕捉的。
記者:《新上海灘》拍攝時,你是自薦的,你如何讓導演相信你能勝任這個內心豐富復雜的方艷蕓的角色?
陳數:《新上海灘》差不多也是最后一刻才加盟的,臨開機時才通知我去試裝,當時我去的時候穿得還比較隨便,導演看到還有些猶豫,等到換上旗袍做好造型一看,什么都不說,就定我了。
記者:出演話劇《日出》是怎樣的機緣?已經演過方艷蕓,再演陳白露這個角色是否輕松很多?

陳數:當時可能是導演看過《暗算》之后對我印象很深,后來到籌備話劇《日出》的時候又剛好趕上《新上海灘》在播,方艷蕓讓很多人都認為我適合演這個角色,于是就找到了我。而我本身也一直都憧憬著能重返舞臺,所以當《日出》找我時,我很振奮。有方艷蕓的經驗,確實在有些方面的把握還是比較熟悉一些。
記者:方艷蕓和陳白露同是交際花,你覺得她倆有怎樣的差異?
陳數:她們的差異在于,方艷蕓更內斂,她有愛情,陳白露沒有愛情,但是陳白露比方艷蕓看得穿。
記者:你中戲表演系畢業的時候,老師就評價你適合演陳白露,為何?在你身上有哪些與陳白露類似的特質?
陳數:性格與我沒有很類似的地方,這是一個塑造性的角色,我可以把我具備的其他方面的東西滲透進去。比如說扮演陳白露對演員能力的要求非常高,相貌要非常好,然后可能你的性格層面外放和含蓄兩方面都要具備,而且還要融入到這個角色中。《日出》不是一個影視作品,創作上完全不一樣,這可能是我在技術方面的運用最重要的作品,對于我來說更是技術表演應用到舞臺上的過程。所以故事中的陳白露的狀態,我本人是不太接近的,我本人沒有那種的生活,我做的只是怎樣更加好地配合著完成。但是這次陳白露給了我一個空間,因為戲中她是半人物、半靈魂狀態,在她的靈魂表述的時候,我可以用到我特質的東西,因為大家不知道陳白露會有這樣的一個判斷,會有真實的情感表露,所以我本人跟她相通之處是更加內在的。
記者:前不久你拍了《傾城之戀》。而且你說過張愛玲的小說中你最喜歡的是《傾城之戀》,為什么?對于白流蘇這個角色你有怎樣的理解?
陳數:與張愛玲很多悲劇色彩的故事相比,《傾城之戀》應該算是一個完滿的愛情故事。把一個普通的愛情放入歷史的大背景中,很有傳奇色彩,也很有創意。白流蘇是個端莊大方、知書達理、內秀善良、帶著舊時代女性的婚姻觀,同時又受到新式愛情觀影響的上海大家閨秀。她并無豐富的社會閱歷,也不是那個時代的前沿者,大家閨秀的身份和教養讓她不愿放下姿態去隨波逐流。面對范柳原的愛情,更是堅守自己的底線。
與上海的緣分
記者:你什么時候開始和上海結緣?你對上海是怎樣的印象?
陳數:從決定演旗袍女人開始,雖然沒有特地來生活過,但我會利用一切出差的機會,爭取多呆兩天,去轉轉、聽聽、聊聊,讓自己對這個城市更深入地了解一點。它是中國最具國際感的城市,這可能是來自它多年歷史的沉積,骨子里的浸淫和滲透,不是輕易可以推翻的。上海是非常適合生活的,適合那種喜歡在這樣的文化氛圍里對生活有一點更細膩追求的人,它跟北京有很大的不一樣。
記者:你認為旗袍是女人穿的。女人和女孩的區別在于:女人是有故事的。你成功地扮演了“穿旗袍的女人”,《格調》雜志評選“旗袍佳人”,你不但榜上有名,而且名次在鞏俐、章子怡之前,你是否也有很多的故事?
陳數:你看二十幾歲的人與三十幾歲的人要差多少經歷啊!
記者:但是并不是三十幾歲的女子都可以穿出旗袍的韻味的。
陳數:那人與人確實不一樣,不過這些故事就不在今天的采訪中一一說了,是一個巨大的話題啊。呵呵。
記者:你怎么評價三四十年代的上海女人以及現在的上海女人?
陳數:嚴格來說,我對上海女人不太了解,上海女性朋友當中真正生于上海的并不多,對舊社會的上海女人我了解多少更談不上。應該這么說,我相信我跟她們很有緣分。
記者:那么上海對你有怎樣的影響?
陳數:有人說我特別像上海人,我在旅行中有個習慣,就是喜歡喝下午茶。如果能夠讓我選擇,我希望生活節奏不要快,我希望能夠從容,不急迫地生活。我很喜歡做SPA,上海很多SPA的地方我都去過,我會用很好的護膚品來保養,盡可能吃些綠色的食品,葷素結合,以時令蔬菜和水果來平衡自己的飲食結構。身邊總是有朋友說我貪圖享受,我不否認這是享受,但其實這并不是享受本身,而是對于自己健康的維護,我們都生活在強壓力和太忙碌的狀態,我希望自己健康,有質量。
浪漫是一種美好的心境
記者:你前面說到想追求完美的人生,那么對你而言,怎樣的人生才算是最完美的?
陳數:平衡,有自己的事業,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恰巧大家也喜歡、也認可,我就很高興。我還想有我自己的生活,希望我家里人健康、幸福。我覺得這就是人生很完美的境界。
記者:你說渴望浪漫的愛情,在這個越來越物質、現實的時代,你如何定義“浪漫”?
陳數:每個人對浪漫的理解是不同的。我覺得生活中處處都可以很浪漫,而且這種浪漫不一定只是戀人之間的,比如朋友給你一個意外的驚喜,也是浪漫。但對于愛情來說,愛情的浪漫其實是一件蠻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浪漫沒有唯一的標準,你可能覺得跟這個男性交往的時候,他給你買束花,你覺得很浪漫,跟另一個男性交往的時候,他給你披件外套,你覺得很浪漫,浪漫是一種美好的心境,是對生活中美好事物挖掘的能力。
記者:你飾演的角色黃依依愛得非常極致,你對愛情是否也有那份執著?倘若愛情來臨,是否也會愛得不顧一切?
陳數:首先黃依依的愛情是特定時代的一個特定的故事。我們現在的女孩子從黃依依身上學到的最可貴的東西就是她相信愛情,她對愛情是不去計較的,她愿意去表達,很有勇氣。我不是一個主動表達的人,所以從黃依依身上我知道了我需要學著去表達,當然表達方式也是各種各樣的,我也不會去COPY黃依依的方式,我會用自己的方式。
記者:你相信愛情嗎?
陳數:相信愛情,如果不相信愛情,人生還有意義嗎?
記者:作為一個演員,在高透明度的娛樂圈,堅守一份愛情比普通人要難,在這樣的環境下,你會如何維護你的愛情?
陳數:只要想維護就一定有辦法,如果不合適,也沒法。盡心盡力去做吧。
記者:你怎么看待不少女明星嫁豪門的現象?
陳數:哈哈,好像跟我沒什么關系吧,只要是找到真愛,我想不必太刻意去追求一些外在的東西吧,不過我想我肯定是不適合的,呵呵。
真實也是一種力量
記者:前面你提到你喜歡真實,那么在很復雜的娛樂圈里,你如何保持真實的自我?
陳數:作為一個年輕的演員確實會遇到這樣的困惑,因為怕會遇到傷害,所以覺得把自己偽裝起來可能會更好。但是我想每個人都喜歡過真實的生活。我覺得我很幸運的是,每當我困惑的時候,很多朋友對我說,陳數,你這么真實的活著,這樣去做是對的,因為這種方式適合你,他們給了我很多鼓勵。
記者:有沒有具體的例子?
陳數:這樣的例子比較難講。就說這個例子吧。關于馮小剛導演的那部戲,剛進劇組不久我又退出了,事情剛剛發生的時候,劇組是不對外宣布的,包括我當時的經紀人和經紀公司也是為了保護我,大家希望用一種更加柔和的方式掩飾過去,以減輕對我個人的傷害。但是我當時就提出了自己的一個想法,我不希望做任何的隱瞞和改變,我希望實話實說,這樣是最好的滿足大家探究心理的方式。有一個長輩跟我說過一句話,我印象很深刻,他說:真實也是一種力量。所以在這件事情發生后我寫了一篇博客,我把具體的情況很客觀地說出來了,導演是覺得我的氣質跟影片不合,我非常理解他的想法,我也知道他本人也是非常難過的。那么為何要相互攻擊,為了讓自己的傷害小一點而改變這個事實呢?所以我選擇實話實說。
記者:當時壓力很大吧。
陳數:開始確實不知所措,作為一個剛剛獲得大眾關注的女演員,又有機會參與一部大電影,大家還為你挺高興,突然遭到這件事情,壓力肯定大的,笑話的、猜測的、質疑的都有,我作為一個個體被推到了媒體的最前端,當時我也沒有任何對付媒體的經驗。

記者:你現在有經驗了嗎?
陳數:我只是發現真實很適合我,就那么點經驗。幾乎所有媒體給我做過專訪后都會說,跟陳數聊天很舒服,不會說一些虛話假話,有自己的觀點,了解到陳數的性格是這樣子的,很大程度上跟她的角色很吻和,很統一。這就很好,我認為這些對我是很褒義的評價。
記者:覺得你適合當演員,但并不適合當明星,你是怎么認為的呢?現在娛樂圈沒有很高的知名度和曝光率會失去不少機會,而曝光率很大程度是靠緋聞、炒作和走秀,你怎樣看待和適應這樣的現實?
陳數:當然是演員,我做這行就是為了來演戲。演員是可以當明星,但那只是知名度的涵蓋。但我始終不能忘記自己的職業是演員,專業是表演,不能忘本。當別人不看重你演戲時,我覺得明星對我沒有價值。緋聞、炒作這些確實是現在演藝圈不可避免的一個現象,但我想我不需要去適應,好好演戲才是我的任務。
記者:那么你有娛樂精神嗎?在過往的時間里,你有哪些妥協和堅持?
陳數:娛樂精神要看是什么,如果是之前說的緋聞之類的,我想沒有必要啊,我拿這些去取悅誰,觀眾嗎?我想用好的角色來回饋觀眾才是最好的方式。慶幸的是,一路走來我確實也很少遇到這些事情。
記者:你塑造的角色大都是悲劇女性,比如:黃依依、方艷蕓,陳白露等,對他們的悲劇你有怎樣的理解和感悟?
陳數:我確實對這類反差對比強烈、表現力強的角色比較感興趣,黃依依、方艷蕓、尚潔、陳白露,好像每個都是悲情收場。其實每演一個角色,我自己也能從人物身上學到很多,從黃依依身上我領悟到飛蛾撲火似的愛情觀;從方艷蕓身上體會到每個女人都需要一份真愛;而陳白露則讓我看到沒有希望的人生是最痛苦的。
記者:每個年代女性的悲劇不盡相同,那么在現代你覺得什么會造成女性的悲劇?
陳數:我在《相思樹》中飾演的尚潔可以說是一個現代女性的悲劇個案,現代女性更獨立有更多追求,也面臨更多的選擇,命運的抉擇或者情感的抉擇,我個人比較主張應該有勇氣和積極地面對人生的態度,應該不斷地反省自己,個人自知是非常重要的。
記者:你感覺做演員無奈嗎?自我選擇角色的機會并不多,很難有非常自我的空間,不常在熒屏上出現就很容易被遺忘,這是否在某種程度上也是一種悲哀呢?
陳數:這是一種工作,沒有辦法,我覺得用悲哀這個詞太大了,有些時候你不具備完全的主動權,但是第一你可以選擇,第二你可以溝通,合作不都是這樣子的嗎?就是要配合。
記者:做演員之后,你在哪些方面有了改變?
陳數:生活作息肯定是最大改變,工作起來身體會有很大損耗,所以現在我比較注意養身方面的東西,瑜伽啊,飲食養生啊之類的。
記者:在演戲之余,你會看什么書,做些什么來充實自己?
陳數:想看什么看什么,不給自己硬性規定。還有我很喜歡旅游。
記者:很多演員吃的是青春飯,即使一些演員年輕時很有名,但一旦上了年紀,很難避免過氣的命運,你對未來有怎樣的打算?
陳數:演員要會在不同時期挑選適合自己的角色,國外有些表演大師一直到老還活躍在表演藝術中。當然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做演員了,做什么都有可能,只要是我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