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只能是朋友,有的人只能是愛人。我們不能將他們互相替換。那樣的話,愛就失去了它真正的內涵。
—題記
1、365顆里里
多年后冉小葵仍然時常想起那個炎熱的下午,所有的聲響都消融在一陣陣空氣的熱浪里。只有明媚的陽光在樹梢上跳躍,投到地上一串串斑駁的碎影。
那時她正站在一棵梧桐樹下等成銳。當成銳向她走來時,冉小葵看見陽光像水銀般在他的身上流淌,晃得她的眼前出現了七色光。
成銳將一個包裝精美的長方形盒子遞給她說:“本想你生日那天送你的,可那時候就放假了,我也會回西北,所以就決定提前送你禮物。冉小葵,生日快樂!”
“謝謝!不過,是什么呢?”冉小葵高興地想馬上知道。
“是我親手做的。至少可以保持一年之久!”
“是嗎?”冉小葵驚訝地睜大了雙眼,“那我拆開看了!”
“回去看吧!”成銳笑了笑,轉身消融在夏季的陽光里。
當看到那一瓶五彩繽紛的星星時,冉小葵感到一陣恍惚——成銳親手疊的!整整365顆!一年!
她不知道成銳用了多長時間疊完這些星星。他每天那么忙,要上課學習,要組織學生工作。她不知道成銳每疊一顆心里就默念一遍她的名字,千回百轉地想她千遍萬遍。她也不知道這365顆星星飽含著成銳對她的希望和他自己的傷心。
是的,冉小葵永遠都不知道。冉小葵只是想起成銳轉過身的背影時感到一陣莫名的感傷,像是在告別。一種無限的落寞在他身邊蕩漾開來,水銀般流淌的陽光將成銳越送越遠。感傷的背影,落寞的情懷。有點兒倔強,有點兒寬容,有點兒無奈。冉小葵忽然有些傷心,帶著愧疚不安和于心不忍,卻又無法改變自己。她心里想:成銳啊,最后的最后還是要辜負你的這般情誼了。這365顆星星雖說可保持一年之久,但對兩個人來說卻是永遠了,只可惜兩個永遠卻永遠無法走到一起了。
2、瘋狂英語
與成銳熟悉起來是因為瘋狂英語。冉小葵好不容易在每天早晨5點半掙扎起床,飛奔到書館后面參加瘋狂英語的晨讀。當她發現成銳時,她竟有些欣喜,在這群“瘋狂人”中找到一個同系同學讓冉小葵感到不再孤單,有點兒“同病相憐”的意思。
成銳讀英語的表情動作很夸張,嘴巴張得很大,聲音吼得很高。冉小葵每次看見成銳那夸張的動作便咯咯地笑個不停。成銳卻一本正經的用教導的語氣說:“你不要笑,這才是瘋狂英語的精髓一夸張、大膽。懂不?”
讀完英語兩個人一起去吃早飯,雞蛋湯的熱氣和饅頭的香氣彌漫在清晨的時光里。成銳說:“冉小葵,你吃飯能不能慢點兒,女孩子吃那么快干什么!”冉小葵聽了并不放慢速度,反而吃得更快了,還邊吃邊說:“這才是我的風格,懂不?”
那個秋天,成銳和冉小葵一起讀英語,一起吃早餐,一起去上課。成銳喜歡冉小葵那一口流利標準的英語,喜歡和冉小葵一起站在冷風里賣力地讀英語,喜歡看冉小葵大口喝湯嚼饅頭的樣子,喜歡冉小葵的每一個眼神,每一抹笑容。十月的冷風吹得人遍體生寒,卻給成銳的心中吹來一股暖意。
3、英雄鋼筆
能與成銳成為朋友,冉小葵是很高興的。成銳是一個西北男孩兒,有著西北人特有的豪爽樂觀,這讓冉小葵感到很舒服。幾乎每隔兩天成銳就會給冉小葵發短信。不是纏綿的情話,是帶有成銳式色彩的排比句子,對她的噓寒問暖都帶著文學的特色。幾乎每天晚上冉小葵都會在圖書館看見成銳,然后由成銳護送冉小葵回宿舍。不是情侶式的護送,是朋友間最為真誠的相伴,是聊天聊地,談論東南西北的暢快交談。幾乎每次冉小葵一個人孤單地吃飯時,成銳都會及時地打來電話要陪她一起用餐。幾乎每次冉小葵情緒低落的時候,成銳都會用他特有的熱情去感染冉小葵。他從不問冉小葵沮喪的原因,卻可以恰到好處的讓她容顏歡笑……
成銳生日的前一天冉小葵才想起來應該送他一份生日禮物。她想起中秋節時成銳送來的蛋黃月餅,想起圣誕節成銳送來的蘋果和巧克力,想起成銳送來的一沓沓考試復習資料……她覺得一定得送點兒什么,可她想來想去也不知道送什么好,最后在文具商店買了一支鋼筆。買回后,冉小葵才想起應該把這支鋼筆放在盒子里,這樣才顯得莊重得體。可是到哪里去找一個專門裝鋼筆的盒子呢,商店早已關門。終于,冉小葵在室友那里找到了一個曾經裝英雄鋼筆的包裝盒。盒子上面印著“英雄”兩個字。
成銳收到冉小葵的禮物欣喜若狂,他對冉小葵說:“我最喜歡英雄鋼筆了!英雄的啊!我最喜歡了!”
冉小葵張了張嘴巴,想說什么,卻什么都說不出來。她臉紅得像個蘋果,尷尬地笑了笑,她為自己感到:羞愧,她不想讓成銳對她感到失望。冉小葵心里暗暗地想:成銳,我一定會送你一支真正的英雄鋼筆,真正的!
4、一直在這里
當陳浩開始猛烈追求冉小葵時,成銳就悄然隱退了。
陳浩一天之內要給冉小葵打多遍電話,問她在哪里,吃過飯沒有,甚至想一日三餐都替冉小葵包辦。陳浩跟著冉小葵去書館,跟著她去吃晚飯,晚上送她回宿舍,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跟著冉小葵。陳浩每天必買一支雪糕給她。冉小葵說:“陳浩,你以后別買了,我不喜歡吃這個。”可陳浩卻樂此不疲,堅持“雪糕”追求法,致使冉小葵見了雪糕就倒胃口。
冉小葵不喜歡陳浩。不喜歡他的追求方式,不喜歡他的夸夸其談,不喜歡他的驕傲自大。就在陳浩要把冉小葵的自由空間占滿時,冉小葵堅決地拒絕了陳浩的追求。她說:“陳浩,我是個喜歡自由的人,只可惜你不懂得給自己的愛人一個自由空間。”
雖然在陳浩追求冉小葵的那段時間里成銳從她的生活中消失了,可冉小葵卻能感到成銳的關心時刻在她的身邊圍繞,無論成銳離她有多遠,她總是能感覺得到成銳注視她的眼光。在冉小葵拒絕陳浩后,成銳再一次出現在她的視線中。成銳沒有問關于陳浩的事情,冉小葵也沒有說,就好像這個人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可是冉小葵相信成銳什么都知道,雖然他什么都沒說。他們還像以前一樣,一起從圖書館回宿舍,一起聊天聊地,談論東南西北。沒有隔閡,沒有芥蒂,在成銳面前,冉小葵可以永遠保持最放松的狀態,最自由的心情。
冉小葵半開玩笑地說:“成銳,這么長時間沒聯系,我以為你不理我了呢!”
成銳一字一句地說:“冉小葵,我一直在這里,只要是你有需要的時候。”
5、熬的是一種心情
成銳知道冉小葵酷愛游泳,可他實在是怕水,小時候差點兒在河中淹死,致使心里留下了陰影。但成銳真的很想陪冉小葵去游泳。于是他每天把頭扎進水盆里練習憋氣,還曾偷偷地和其他男同學去游泳館學習游泳,直到他不怕水為止。
成銳說:“冉小葵,我去游泳了,基本上會了,就是動作不規范。”
冉小葵高興地說:“那周日一起去游吧,我教你。可是免費的哦!”
就在兩個人游得興高采烈時,冉小葵的胃痛發作起來。她的臉色變得慘白。成銳把冉小葵送到了醫院。醫生給她輸液,成銳買來了熱氣騰騰的皮蛋瘦肉粥和三鮮餡兒的包子,還抓了三副養胃的中藥。冉小葵看著粥和包子說:“這都是我愛吃的,你怎么知道我愛吃這個?”
成銳笑了笑說:“只要有心,便能知道。快吃吧!”
冉小葵聽了,半天沒說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過了半晌,她說:“成銳,謝謝你!”
成銳說:“別客氣,應該的。”他晃了晃手中的中藥,“我回去幫你熬藥,醫生說這個對胃有好處。”
當得知那三副中藥是成銳在宿舍偷偷用違規電器熬了三夜才熬出來的時候,冉小葵哭了。她在成銳面前哭得稀里嘩啦。冉小葵哽咽著說:“成銳,我求你,你可不可以不要對我這么好,你要讓我一輩子不安嗎?一輩子心懷愧疚嗎?”
成銳笑了笑說:“你不要哭,我希望你開心!你也不要多想,我希望你安心養病!雖說熬的很辛苦,可也很快樂!給你熬藥,熬的是一種心情,一種付出的快樂心情!”
6、愛情與感激
大學四年,時光轉瞬即逝。臨近畢業,每個人都是行色匆匆。畢業晚會上,忙于找工作、考研的同學才重新聚在一起,每個人都是依依不舍,感慨萬千。
成銳在晚會上做了激情洋溢的畢業發言。看著臺上慷慨激昂的成銳,冉小葵仿佛看到了那個炎熱的午后,成銳載著水銀般的陽光向她走來。她想起了成銳送她的星星,想起了他落寞的背影,想起他給她熬的湯藥,想起他常說:“人要活得有激情,每天我都滿懷激情的去生活。”冉小葵想:也許在青春年少的歲月里,總有那么一個人將對你的愛深深地埋在心底,他不要你給他一個確定的答復。他只想告訴你這里有個人在默默守護,僅此而已。他為自己的愛人保留了自由的呼吸空間。可是,這樣一個讓人留戀的人,這輩子怕是要錯過了吧!
成銳回西北的那天,冉小葵去車站送他。她將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遞給成銳說:“英雄鋼筆,真正的。”成銳笑了,笑得無比燦爛,說:“我會珍藏的。”
冉小葵說:“成銳,你是愛我的吧!”
成銳說:“冉小葵,你是不愛我的吧!”
兩個人相視一笑,成銳拍了拍冉小葵的肩膀說:“希望你快樂,希望你幸福!”
冉小葵用力地點點頭。她看著成銳越走越遠,直到他消失在一片陽光中。冉小葵的眼中似乎又現出了七色光,仿佛又看見在那個炎熱的午后,成銳載著水銀樣的陽光向她走來,只是她知道,這樣的場景此生再也不會出現了。
編輯 姚 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