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有一個叫陳耀光的設計師,和朋友租了千島湖的某個小島,小島上有雞含,雞舍的內部做了現代化的改造,增加了空調和衛生系統,成為了人的住所。不知道人住進去會不會聞到雞屎的味道?那味道很難消除的。
前幾天我從江北回來,對于怎么處理我的茵寶運動鞋很讓我傷了一陣子腦筋。新鞋,鞋底的溝迴很深,鴨屎、鵝屎粘得多而牢固,雖然已經在外面蹭了半天,又跺腳半天,但情況并沒有改變多少。打量半天鞋,又打量半天衛生間里所有的器皿,我仍舊不知道拿這雙鞋怎么辦。換了一雙鞋,把茵寶拎到外面,小區的夜里回響著我摔打鞋的聲音,巨大而清晰,摔打了幾下,效果不錯,鴨屎與鵝屎所剩無幾。我拎著那雙鞋回到衛生間,找到了一只塑料桶,把鞋扔進去,放了兩大勺五星級潔凈碧浪,用一把大刷子猛一通刷,總算把那雙鞋弄出了眉目。雖然我知道走在城里的街道上,這雙鞋所粘的東西有可能比鴨屎、鵝屎還要致命,但我心里對這種實在的、看得見的、并且踩在腳下的糞便更加難以忍受。
鞋子刷了幾遍,放洗衣機里甩干,洗衣機又放了消毒液,空洗了兩遍,是夜2點我終于把這雙茵寶搞定。
一個朋友打算在江北弄一個魚塘,約了幾個朋友前去。從一條主要公路下去,還有1000米左右的一小段土路,土路坑坑洼洼,雨天一定泥濘不堪。一家農家院坐落在土路的邊上。院子的主人是一對看上去有四五十歲的夫妻,也許還要年輕。院子里3間磚土房。進了院子是一條紅磚小路,路兩邊是園子,園子里有果樹,有一棵結滿了紅色枸杞的小樹,另外幾棵據說也是結果的樹,現在還看不到,還要等幾年,再往里面就看到從我們進院就一直狂吠的狗。男主人使勁拽著一只黑白花的大狗,而另一條土狗已經和我們中的一位屬狗的打成了一片,成為哥們兒了。我們邁過狗把守著的一個歪歪扭扭的柵欄門,門那邊是一塊林地,林地的一邊是池塘,林子和池子里都有黑、白色的大鵝、綠脖子麻鴨、紅嘴白鴨。家禽們的羽毛干凈結實抱攏,長相俊俏,的確不像生產線上的家禽日光呆滯,羽毛蓬松。就在那里我的茵寶踩滿了它們的糞便,一開始我還跳著腳走路,后來發現那條路是南鴨和鵝的糞便鋪就的,因此我踩了滿腳的干濕糞便。
過了鴨鵝的林地是一塊空地,空地的一邊緊鄰公路,林苗把空地和公路隔開了。空地的另一邊是真正的田野,還有尚未收割的玉米。沒有風也刷拉拉地響著。
那位大哥已經找人把空地用挖掘機挖成了大坑,明年要往里放一萬塊錢的魚苗,夏天我們就能來釣魚了。我對一萬塊錢的魚苗到底有多少沒有概念。大哥說:“你不用管多少條,到時候你來玩兒保證夠你釣的。”大哥指著魚塘邊的一塊地方說,“我們要在這里搭房子,夏天來住這里,四川災區用的那種鐵皮保溫房,不會有人來管,臨時住房,我們說拆就拆。還買了馬,來了可以騎馬溜達,外面的路不是不好嗎?開車不行,還是得騎馬。”我問馬在哪里?他說揣著呢。我問揣在哪兒了?哥幾個笑話我,說:“揣在母馬的肚子里,過年的時候下崽,明年夏天我們誰都不能騎,等后年夏天你就能騎小馬駒了。”我看看那個大坑,心想,這里能養魚嗎?如果放上水,一定能養很多蚊子,住在這個大坑旁邊的鐵皮房子里,一定能給蚊子當糧食了。白天一定熱死,晚上一定悶死。男主人解答我的疑慮,安上紗窗就沒有多少蚊子了,晚上有涼風,得蓋被。我對“沒有多少蚊子”的理解是“的確有很多蚊子”,而在城里,一只蚊子就足以使一夜的睡眠泡湯。
廚房里用像澡盆一樣大的大鍋炒菜,據說如果養豬,會用同一個鍋給豬煮豬食,還聽說現在只要燒開水就行了,往現成的豬飼料里兌水,攪和攪和就喂豬了。如果我們想要吃綠色的豬肉,只能用這口大鍋給豬整食。吃飯的時候,坐在真正的炕上,女主人說燒一下是熱的,但那天冰涼,硬得硌屁股。菜有幾樣,燉紅嘴鴨(院子里我們看到的那些紅嘴鴨中的一只)、咸鵝蛋(那些鵝從春天開始下的)、炒鴨蛋蒜苗(鴨蛋是那些鴨子下的),還有兩盤青菜。夫妻倆一致說邯是綠色的,你們城里人最講究綠色了。席間另一位大哥已經決定投資了,準備先期把紗窗運過來,并對怎么經營有了初步的打算,除了哥們兒幾個來玩兒還可以帶客人來,也不一定賠錢,有可能還會賺點。
我從一個油膩膩的不銹鋼小盆里拿出來一顆紅色的枸杞放在嘴里,甜甜的,精分不那么多;咸鵝蛋有點臭,不知道腌了多久;炒鴨蛋有點腥味;紅嘴鴨啃不動,不較勁那肉到不了嘴里,較勁讓人想起電影里的漢奸啃雞腿,齜牙咧嘴雙膀用力。女主人看我跟那塊鴨肉搏斗得苦,說:“燉的不到時候。”我終于放棄,但牙縫已經塞滿,脹脹地疼。我說:“我已經不習慣啃這么硬的肉了。”心想,如果一定要來吃這個紅嘴鴨,我還是把阿迪鍋拿來吧,調到最高檔,燉一個小時。
回去的路上,我拍了幾張照片,黃色葉子的樹,那種明亮的黃色在陽光下變化多端,是印象派畫家樂此不疲的對象。今年的葉子格外好看,秋天沒有寒流,一點一點把溫度降下來的,樹葉從樹心向外變黃,很多樹的葉子變化出不同的紅色,整個秋天的顏色層次豐富多彩。明年連帶著后年,我可以替幾位大哥憧憬一下:周末的時候來釣魚,吃紅嘴鴨,騎小馬,兼帶把自己喂給蚊子,也可能回去拉肚。不好的結果是一萬塊錢的魚苗也許活不了幾條,每一次來都會看到池面上漂著死魚,誰都整不明白那是咋回事,而春天孵的鵝雛、鴨雛、雞雛說瘟就瘟了,一只都剩不下,也就剩下后院的那幾條狗能吃了,而我是堅決抵制吃狗肉的。還有一種可能是松花江發水,這里成為一片汪洋,我們養的魚全都放生了,雞鴨鵝都成了野生的。
幾位大哥對這個院落以及周圍土地的打算當然不是富豪度似房的規劃,但已經有了度假房的意思。很多人喜歡“回歸自然”,陶淵明“采菊東籬下”對今天的人們仍然有深刻的影響。還有《瓦爾登湖》的作者,美國作家亨利·戴維·梭羅,19世紀50年代,在瓦爾登湖湖畔一片再生林中度過兩年又兩月的生活以及期間他的許多思考。梭羅從春天開始,歷經了夏天、秋天和冬天,又以春天結束,這正是一個生命的輪回。其中他寫到種豆、村子、湖、禽獸為鄰、室內取暖等等。海子死的時候,身邊帶了4本書,其中就有《瓦爾登湖》。不知道海子死的時候是不是想用這種方式得到他的瓦爾登湖。其實,不論是陳耀光的第二居所、第三居所,以及陶淵明和梭羅,尋求的未必是真正的清隱生活,不過是對富足生活的另一種追求,這只是好生活的開始。反正大家厭倦了城市,喜歡鄉下的調調兒,可以刨地、釣魚、喂雞鴨鵝狗,圖的是遭點罪的舒服和心情愉快。
道聽途說
多說多少話呀
一男帶一只老頭犬,訓犬:“坐下!”老頭犬便坐下。“行禮!”老頭犬就行禮。
旁邊一婦女贊嘆:“好聽話呀!”
男說:“成天訓練。”
女說:“那你一天得多說多少話呀!”
老頭犬坐在地上看看主人,又看看那婦女,神情天真。
趕上侍候祖宗了
一男通電話,“兔子怎么樣了?”
“放出來溜達溜達。那么大的兔子圈在小籠子里還不圈傻了?喂陽臺上曬干的饅頭皮。再給幾棵香菜,洗完以后晾干的那幾棵,要不然拉肚。”
男關掉電話,嘆氣,自語:“唉——趕上侍候祖宗了。”
蘋果和橘子不犯向
一個顧客買水果,問:“橘子多少錢?”
小販:“6塊。”
顧客:“咋這么貴?”
小販:“這市場上就我們一家有這橘子,別人家都沒有。”
顧客:“誰說的?人家那家就5塊5。”
小販:“他家橘子不好。我家的橘子好。我家蘋果也好,都買點吧。”
顧客:“那你說就你家有這橘子,你不是撒謊、自相矛盾嗎?”
小販:“我這人不撒謊。自相矛盾?就是犯向吧?蘋果和橘子不犯向,你就吃吧。”
小一
甲:“在電視上看到你的朋友小一了,她挺上鏡的,電視里好漂亮。”
乙:“是。她是挺漂亮的,因為漂亮所以脾氣比我壞。”
甲:“你咋說的那么對呢!”
乙:“脾氣不好還因為她比我有錢。”
甲:“哦!她賺多少?”
乙:“年薪30多萬吧!”
甲:“那么多!穿的倒挺普通。”
乙:“她的衣服都非常高檔,就是看上去不怎么打眼兒。”
甲:“那她可是不怎么會買衣服。”
那個因為有錢、漂亮而脾氣不好的小一可能是一個普通的女生。她的壞脾氣和漂亮同樣來自遺傳。她的有錢不過是小乙的玩笑。她穿著得體,不為炫耀。但每個人的人生都充滿了他人的誤讀,有時是誤讀,有時是玩笑,有時則是中傷、他人嘴里的小一和我們嘴里的明星都有相同的境遇,只是小一更慘一些,她沒有明星所擁有的名氣、財富。
8月20日你干啥去了
一中年婦女生氣地追問一中年男子:“8月20日那天你干啥去了?”
男的:“……”
有多少可以猜測?不是夫妻。夫妻之間這樣的問題是在家里追問的。
是情侶?也不像,中年情侶這樣的追問也應該在室內進行。
是婚外戀。只有婚外戀才會慌不擇路地情急亂問。
8月20日,不是中國情人節,更不是外國情人節,有點像兩個人的紀念日,比如第一次約會、第一次接吻、第一次上床……或者只是臨時約定的一個相見的日子,男的卻爽約了。女人已經把自己給了出去,所以才更加情急。
打岔:那時沒有低音炮
……小伙子甲跟小伙子乙說:“凈瞎扯,80年代?80年代有低音炮嗎?沒有。他的音響……”
乙:……
一大媽搭話:“避孕套,80年代咋沒有避孕套呢?我是我們單位的計劃生育員,我就負責發避孕套。有!”
咱家孩子喝對了
“咱家孩子小時候喝的地方產奶粉,長大了喝的地方鮮奶,沒有毒,要不咱孩子不也得尿小石頭啊!還是咱黑龍江人實在呀,不坑自己的孩子。”
“可不是,2008年不是災多嗎!冰雨雪,火車出軌、地震,三大災——現在改成喝三鹿、尿磚頭、砸了自己腳背了。”
背一馬桶吧
“聽說你去西藏了?好玩吧?難受嗎?真的缺氧啊?”
“嗯。好玩。難受。缺氧。頭疼。一個勁兒地吐。你要是去,不背氧氣袋就得背一馬桶,好隨時隨地有地方吐。”
編輯 俞大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