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你錯愕這驚世駭俗的美;那一刻,你嘆賞這懾人心魄的丑。大理石在意大利藝術家貝尼尼手下顫抖、抽搐、絕望,希臘最著名的蛇發妖女美杜莎被戲劇性地“定格”在生死一瞬。
傳說美杜莎因為夸耀自己的美麗,招致雅典娜的嫉妒,于是把美杜莎變成了充滿詛咒的蛇發石眼魔女,她的眼神會使任何見到她的人變成石頭。貝尼尼將時空凝固在美杜莎從雅典娜派來的殺手所持盾牌中看到自己的那一刻,美杜莎的眼神讓自己變成了石頭,而殺手借機砍下了美杜莎的頭顱。
奄奄一息的渴望,在空洞的眼眸里蠕動。被扭曲的不只是美杜莎的五官,還有貝尼尼的命運。當你漫步在羅馬,會感到貝尼尼無處不在,哪怕只是喝一杯咖啡。而400年前的貝尼尼,卻是被寵壞的天才。
處在事業巔峰的貝尼尼,不但居功自傲,還在一次流言蜚語后,狠心地將自己最心愛的女人毀容,由此他的運勢跌入谷底。《美杜莎》是貝尼尼置死地而后生的作品,透過美杜莎痛楚的表情,可以觸碰到貝尼尼超越生死的沉靜與安詳。
如果說無畏生死是一種超然,敬畏靈魂則是一種安然。當有人問蘇格拉底死后希望安葬在什么地方的時候,他用不朽的話語做了回答,“假若你能捉到我,你就埋我。”
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真正可怕的是這種恐懼所帶來的對前路的迷失。談起黑暗、希望、救贖,總讓我想起影片《肖申克的救贖》,被誤判處以終身監禁的主人公安迪,20年抱守一個信念:“懦怯囚禁人的靈魂,希望使人自由。堅強的人只能救贖自己,偉大的人才能拯救他人。”最終實現夢想中的自由。
人生總有那么一刻不可逆轉,我們是否有所防備?《生死無懼》的作者索甲仁波切有過精辟的注釋:生和死就在心中,不在別處。它創造快樂,也創造痛苦;創造生,也創造死。
德國一家電視臺曾播出10秒鐘的驚險鏡頭,卻足足讓觀眾肅靜了10分鐘。鏡頭里:一個扳道工正準備為一列將進站的火車扳道岔,這時另一列火車從反向駛來,假如他不及時扳,兩車必定相撞。此時,他無意中看到自己的兒子正在鐵軌一端玩耍。那一刻,他朝兒子大喊一聲臥倒!同時扳動了道岔。火車駛過,孩子毫發無損。后來人們得知,普通的扳道工只是忠于職守。出人意料的是,他的兒子是弱智兒童。扳道工不止一次對兒子說過:你長大后能干的工作太少,必須有一樣出色。兒子聽不懂,但在性命攸關的剎那臥倒了。臥倒,是兒子跟父親玩游戲時,唯一能聽懂且做得最出色的動作。
無知者無畏,無私著無畏,抑或無欲者無畏?
日本劍圣宮本武藏,有一段動人的江湖傳奇。信奉“一切即劍”的宮本武藏,與信奉“劍即一切”的佐佐木小次郎之間展開了一場生死對決,武藏最終憑著空之劍取勝,成為天下第一高手。空之劍便是劍道之本。劍道之空,是一種自由無礙,一塵不染的心境。一如中國武學追求的三重境界:下勇勇于力,中勇勇于氣,上勇勇于心。
在時下“財富即一切”的錯位年代里,爆出“三鹿奶粉事件”就像是老戲重拍。10年前的“三株”,一個年銷售80億的品牌一夜之間垮塌。不知道,下一個10年,中國的企業家們是否會用心參悟“一切即財富”?
“必死即生,必生即死。”回過頭再看《商道》,頗有“看山仍然是山,看水仍然是水。”的禪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