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左撇子

“柳冬絕對不是我殺的。”當明白了警方的用意之后，周濟的情緒有些激動，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舉起左手對天發誓，“我承認，我很討厭柳冬，可公司里幾乎沒人不討厭他。他總是剽竊別人的創意，您知道，我們是廣告設計公司，我們這些人就是靠創意吃飯的。”

“我們沒說一定是您殺的，”秋生請周濟坐回座位，“否則我們早就把您銬起來了。您說是不是？”他站起身走到飲水機旁邊，用紙杯接水，故意把水倒得很滿，小心翼翼地端到周濟面前，“別激動，喝點水吧。”

“謝謝。”周濟右手接過水杯。

“抽煙嗎？”秋生從煙盒里抽出一支香煙，遞給周濟。他的眼睛死死盯住周濟的兩只手。

周濟趕緊把水杯放到一邊，用左手接過香煙。秋生又把打火機遞給他，看他用哪只手點煙。

右手。

當同樣一杯滿滿的水遞給衛同的時候，衛同用左手接過來，右手托著杯底。秋生又要給衛同遞香煙，衛同擺擺右手說：“我抽自己的。”他把右手伸進衣兜里，掏出一盒香煙，單手打開煙盒，從里面抽出一支叼在嘴里，然后把煙盒扔在一邊，又用右手掏出打火機點煙。

等他們兩人都走了之后，助手望著秋生：“隊長，我覺得這兩個人都不像左撇子，你看出什么門道了？”

秋生凝神思索半天，搖搖頭：“我也沒看出來。”

頭天夜里，柳冬死在自己辦公隔間的座位上。其背后插著一把大號水果刀。

柳冬所在的廣告設計公司，位于一幢寫字樓的十六層。作為設計人員，加班是他常有的事。不過公司有規定，不論是誰，如果夜間加班的話，一定要事先通知樓層的保安，加完班離開之后，要在保安的記錄上簽字。案發當夜有十幾個人加班，但在半夜十二點之前都陸陸續續離開了。只有柳冬還沒簽字。于是保安打算去看看是怎么回事，結果發現了柳冬的尸體。

現場沒有任何搏斗的痕跡。法醫估計，柳冬當時可能是工作累了，趴在辦公桌上休息一會兒，而兇手就在這個時候悄悄溜進來，給了柳冬致命的一刀，其死亡時間大約是在晚上十點左右。法醫仔細檢查了兇器，沒發現指紋。在檢查過傷口之后，法醫得出了唯一有用的結論：兇手是左撇子。

當夜十點之后離開公司的人成了重點懷疑對象。據保安說，自從下班之后，就再也沒有外面的人進入公司。晚上十點前后，公司里只有三個人在加班：柳冬、周濟和衛同。衛同和周濟簽字離開的時間分別是十點半和十一點。他們倆都和死者有些宿怨，也具備作案時間。但關鍵是，秋生搞不清他倆之中是不是有一個左撇子。

秋生在死者的同事中進行了一些調查，有人說，衛同曾經說他小時候是左撇子，但改過來了。一些同事不相信左撇子也能被扳過來，曾仔細觀察過，發現衛同不論吃飯拿筷子還是寫字，用的都是右手。至于周濟，他來公司的時間還不長，沒人注意到他到底是不是左撇子。

秋生馬上檢查了所有公司員工的電腦。他知道，習慣用左手的人，會把鼠標放在鍵盤左側，鼠標上的兩個按鍵也會調成適合左手的設置。令他失望的是，所有人的鼠標都在鍵盤右側，按鍵的設置也沒有改動過。助手提出一個建議，既然他們都是抽煙的，不如檢查一下他們兩手的手指被煙熏黃的程度，這樣就可以判斷出誰是左撇子。秋生認為這個方法不牢靠。他自己是習慣用右手的，但他也經常用左手夾著煙。

無奈，秋生設計了一套點煙遞水的招數，希望能通過嫌疑人不經意的動作發現一些端倪。測試之后，秋生依然覺得很難得出結論。秋生琢磨，真正的兇手會盡量掩飾自己是左撇子的事實。這兩個人，到底誰的動作出于自然，誰的動作是故意掩飾呢？

好了，讀者朋友，你知道這兩個嫌疑人里哪個是兇手嗎？（答案下期刊登。）

（摘自《啄木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