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詩三百篇”問世以來,在我國浩若星漢的詩歌群中,除偉大愛國詩人屈原有名的《離騷》、《九歌》等楚辭外,論其詩的音樂感甚為強烈者,莫過于漢末魏初“建安時代”出現的“樂府詩”。這些大部取材于民間“閭里歌謠”、“感于哀樂,緣事而發”的樂府體詩歌,以它“排比聲韻,發斂抑揚”、“詞采華茂,清新流麗”的獨特藝術風格,喧奪詩壇,影響后世。
曾被世人冠稱“三曹”、“七子”中的曹操,就是這“樂府詩”創始人中典型之一。《魏書》說他“登高必賦,及造新詩,被之管弦,皆成樂章。”前人對曹操的評價并不過分夸張。他那有名的《龜雖壽》就是一例:“神龜雖壽,猶有竟(盡)時,騰蛇乘霧,終為土灰。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盈縮之期,不但在天,養怡之福,可得永年。”這些膾炙人口的詩句,讀之,“朗朗爽口”、“心曠神怡”;聽之,大有使人產生“余音繞梁三日不絕”之慨。這樣絕妙之佳句,無怪乎,“晉朝王敦常在酒后吟詠此詩時,用如意敲唾壺打拍子,把壺口都敲缺了”(《世說新語》:“豪爽篇”)。
由此可見,一首詩發生強烈的音樂感,給人的感受力是多么大啊!
然而,在歷史上,并不是所有的詩,都是能“歌”,有其音樂感的。有的詩只可誦讀而不能歌唱。詩,按其詩的性質嚴格分編,它只屬于“詩、歌、詞、賦”四大類中前一類。《毛詩序》說:“詩者,志之所之也,在心為志,發言為詩。”詩與歌的不同之處是:詩以誦為主,歌以唱為主,所謂詩要誦其言,歌要詠其聲。由于“詩”和“歌”在文字表現風格形式上有著同父異母相似之處,后人將它倆合并一起,同稱“詩歌”。“詩言志,歌永詠”既說明“詩”可以“吟讀”,也可以“被之管弦唱”;歌,《說文》中說:“歌,詠也。”。《禮記·樂記》中說:“歌詠其聲也,長言也。”那么,歌的范圍,只能將“歌詞”同“樂”互配,譜上曲子才能“唱”。賦,與詩和歌也不同,是中國古典文學的一種重要文體,萌生于戰國,興盛于漢唐,衰于宋元明清。賦是介于詩、文之間的邊緣文體。在兩者之間,賦又更近于詩體。盡管賦與詩兩者很接近,但畢竟是兩種文體,一般而言,詩大多為情而造文,而賦卻常常為文而造情,詩以抒發情感為重,賦則以敘事狀物為主。清人劉熙載說:“賦別于詩者,詩辭情少而聲情多,賦聲情少而辭情多。”似詩似文的賦,有三個主要特點:一是語句上以四、六句為主,并追求駢偶;二是語音上要求聲律諧協;三是文辭上講究藻飾和用典。詞,是一種韻文形式的文學體裁,起源于五代、唐朝,盛傳于宋代,最初是可以配樂歌唱的一種詩體,句的長短隨歌調而改變,又叫長短句。稱為“曲詞”或“曲子詞”。它和樂府是同一類的文學體裁,來自民間文學。后來詞跟樂府一樣逐漸跟音樂分離了,成為詩的別體。由于文人受律詩的影響,所以作的詞中律句特別多。詞的要求比詩更嚴(律詩除外),它必須要求作詞人在固定不變的詞牌上,用平仄聲韻,按詞句字數多少而填入。所填之詞、句、字既要精煉,又要有表達思想感情的豐富內容。這跟語文老師考學生答“填充題”一樣,既要準確無誤,又必須切題。
總而言之,不管是詩是歌是詞是賦,都少不了形象思維,離不開“比興賦”的創作方法,這是一條文藝創作準繩,如果離開“用事物形象打比喻的手法”,白開水一杯,就不成其為詩歌詞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