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旅游地意象空間分析

[摘要]意象空間分析對旅游地規劃與開發具有重要的指導意義。本文以城市游客為研究對象，采用照片選取和意象草圖調查相結合的方法對南昌市旅游地意象空間進行研究。研究表明，南昌市旅游地的意象空間結構以“矩形”為特征；對典型地物出現頻率進行統計發現，地標性景點和道路出現的概率最大，功能區域和城市邊緣出現的概率次之，節點出現的頻率最少；南昌市意象空間地圖與旅游交通地圖相比，在涉及的空間范圍、包含的景點數量和結構的復雜程度等方面都存在著較大差異。

[關鍵詞]城市旅游地；意象空間；意象草圖；南昌市

[中圖分類號]F5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l002－5006(2008)07－0067－05

1 問題的提出

隨著我國社會經濟的發展，城市的綜合實力得到加強，很多城市成為國內外著名的旅游地。眾多學科從不同的角度介入到城市旅游地的研究中來，涉及理論體系以及方法論的引用、交叉和移植等多個方面，在理論上使城市旅游地的研究不斷有所創新，在實踐中也保證了城市旅游地的健康發展。但是，當前大量的研究僅強調城市本身的旅游資源，而對旅游者的感知缺少關注，城市意象正是解決這一問題的關鍵。

1960年林奇(Lvnch)開創了城市意象研究，城市意象空間(是指由于周圍環境的影響而使人們產生的對周圍環境的直接或間接的經驗認識空間，是存在于人們頭腦中的“主觀環境”空間)成為人們研究感知環境的新切入點。地理學界普遍認為，林奇(Lvnch)的《城市意象》一書是城市感知環境研究的里程碑。林奇(Lvnch)在書中提供了一整套完整的城市意象空間的調查和研究方法，提出城市意象之所以產生是由于城市構成具有被識別的特征，認為“任何一個城市似乎都有一個共同的意象，它由多個個別意象重疊而成”，并完成了對美國波士頓、澤西城和洛杉磯的實證研究。之后，對城市意象和城市空間感知的研究不斷增多，比較典型的有威廉(William，2002)對不同社會階層人群的城市意象研究，奧爾良(Orleans，1973)對不同種族居民城市意象差異性的分析，顧朝林、宋國臣對北京城市意象空間及構成要素的研究，馮健對北京城市居民空間感知的基本類型、構成、發展階段以及各種差異性特征的分析，皮斯(Peace，1977)對旅游者意象草圖的實證研究等。

國外的城市意象空間研究，多以城市居民為對象，較少涉及對旅游者的研究。而在國內，意象空間的理論與研究方法還沒有得到足夠的重視，尤其在旅游界，意象空間基本上還沒有成為旅游地理和旅游規劃者的研究領域，還需要進行基礎與應用研究方面的開拓。

本文選取南昌市為案例研究城市旅游地意象空間主要在于南昌市具有以下幾個方面的代表性：其一，南昌市是第二批被國務院批準的國家歷史文化名城旅游地；其二，南昌市是全國著名的紅色旅游城市；第三，南昌是省會城市，代表了一類具有特殊功能和地位的城市旅游地。

2 南昌市旅游地意象空間調查及結果分析

2.1 南昌市旅游地意象空間調查

筆者在2006年5－7月間對來南昌的旅游者進行了問卷調查和隨團訪談調查。調查時間選在旅游者離開南昌之際，地點選擇了火車站候車大廳和飛機場候機大廳。實際共發放調查問卷160份，回收有效問卷147份，有效回收率91.8％。為了得到南昌市旅游地意象空間地圖，本文采用了以下兩種方法獲取基本數據：

(1)照片選取法。從南昌市旅游交通地圖上選取26個具有代表性的旅游景點和典型地物，實地拍照后制成一套照片集(26張)，作為在訪談調查中使用并對每張照片編號。調查時要求受訪旅游者從照片集中選出一些照片代表這個城市的重要旅游形象要素，或者認為這些照片所標示的景點是接近或處于城市旅游中心地的。然后對挑出的照片進行統計分析。

(2)意象草圖法。對于受采訪的旅游者，要求他們根據游覽后的印象隨意畫出南昌市的城市空間(意象草圖)，并且要求不要參照任何材料，所畫范圍不限，在認為必要的地方標明文字。本次調查共獲得意象草圖63幅。對每一張感知地圖進行詳細判讀，用百分數表示不同要素出現的頻率。經過對意象草圖的分類整理和概括，并對出現頻率不同的地物要素進行疊加，最終形成南昌市旅游地意象空間地圖。

2.2 調查結果分析

(1)照片選取分析

受訪旅游者對照片選取的情況如表1所示。

從表1可以看出，旅游者對照片的選取比例有較大差異：①對具有深厚歷史文化積淀的風景建筑(滕王閣)的選取比例最高，達到94.56％；②對城市的標志性紅色旅游景點(八一起義紀念館和八一廣場，包括八一起義紀念塔)選取比例次之，分別達到89.1％和87.8％；③城市其他地標性景點(場所)的選取比例受其本身所處地理位置影響較大。如勝利路步行街地處城市繁華商業中心地帶，周邊分布有眾多著名紅色旅游景點，因而有較多旅游者選取其作為城市中心的旅游休閑街區。

值得指出的是，26張照片被旅游者選取的只有15張，說明旅游者對南昌市相當數量的旅游景點(場所)并不熟悉，游覽范圍還十分有限。而所選照片中景點(場所)多是對南昌城市結構性意象產生影響的地標性旅游景點或功能區域，且以政治性或歷史性名勝古跡為主，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南昌作為革命歷史文化型旅游地的城市內涵。

(2)意象草圖分析

阿普勒雅得(Appleyard，1970)將意象草圖分為順序型和空間型兩類，其中順序型意象草圖以道路導向為主；而空間型意象草圖以區位導向為主。根據意象草圖的繁簡程度和精確程度，每個大的類別又劃分為4個亞類，即順序型結構的段、鏈、支/環、網和空間型結構的散點、馬賽克、連接、空間格局，認為順序型和空間型的各子類之間的精確程度呈等級分布。隨著人們對城市的認識熟悉程度的增加，意象草圖則呈現順序型向空間型發展的趨勢。

南昌市旅游者所繪制的意象草圖類型與阿普勒雅得(Appleyard，1970)等人的研究大體相似，不同之處在于順序型意象草圖沒有出現網絡型亞類，空間型意象草圖沒有出現馬賽克和空間格局兩個亞類。順序型意象草圖包含3個亞類：①段型認知地圖。旅游者勾繪出其最熟悉的一個城市旅游地域，一般是以城市標志性旅游景點為中心，沿相關旅游交通道路展開，這類草圖數量最多，占到總體樣本數的30.2％。②鏈型感知地圖。旅游者通過幾條相互連接的旅游交通線路串聯起相關的旅游景點從而組合成的印象中的一個感知空間，占總樣本的22.2％。③支型認知地圖。旅游者通過旅游交通線和旅游交通支線來描繪的城市印象空間，占總樣本的9.5％?？臻g型意象草圖包含2個亞類：①散點型認知地圖。由若干有區位特征的點組合而成，反映了旅游者對城市空間的感知狀況。這類草圖較多，所占比例約27.0％。②連接型認知地圖。由多個相互之間有連接的城市空間地段構成，這是一種較高級別的感知地圖，在總體樣本中所占比例僅為11.1％。

分析南昌市旅游者意象草圖，可發現如下特點：

第一，就整個城市樣本而言，以路徑為主導的順序型意象草圖占多數(表2)。這主要是因為大多數(96.4％)旅游者(旅游前)主要通過網絡并參考了城市旅游交通圖獲得城市旅游景區(點)的信息，這種“按圖索驥”尋找(旅游中)旅游景區(點)的方式強化了旅游者對旅游路徑的認識。另外，順序型認知圖中的段型和空間型認知圖中的散點型(兩者均為較低級別的意象草圖)占到總樣本數的57.2％，說明南昌市的多數旅游者以最簡單的方式描繪其印象中的城市旅游空間。

第二，以區位為主導的空間型意象草圖占有相當比重，它與順序型意象草圖的比例關系為：38.1％：61.9％。這與國內外其他學者以城市居民為研究對象所獲得這兩種類型意象草圖的比例(阿普勒雅得研究結果為23％：77％，而馮健的這一研究結果為15.8％：73.1％)有較大差異。究其原因，主要有二：一是團隊旅游者由旅行社統一安排行程，對出行的交通依賴度不如城市居民高，表現在其意象空間草圖中，由若干有區位特征的旅游景點組成的散點型意象草圖占有相當比重；二是部分旅游者在描繪其意象草圖時常常參照城市標志性旅游景區(點)來定位城市其他景區(點)，區位導向性明顯。如很大一部分旅游者在描繪意象空間草圖時，首先描繪出的是滕王閣、八一起義紀念館和八一起義廣場等標志性旅游景區(點)，然后參照這些景點的方位來描繪其他城市旅游景點。上述幾種因素都導致了以區位為主導的空間型意象草圖所占比例的上升。

第三，順序型意象草圖主要是以八一大道、中山路，勝利路、疊山路和沿江大道為基本框架，旅游路徑的主導性明顯。

第四，空間型認知地圖中，標志性旅游景點(主要是滕王閣、八一起義紀念館和八一廣場)和城市邊緣(主要是贛江)在構圖中的作用尤為突出。

3 南昌市旅游地意象空間分析

3.1 南昌市旅游地意象空間結構

對旅游者所選照片和意象草圖中典型地物的出現頻率進行統計，可得出南昌市旅游地的意象空間地圖(圖1)。

由圖1可知，南昌市旅游地意象空間地圖中出現頻率范圍大于50％的地物，有滕王閣(頻率為97.1％)、八一起義紀念館(91.9％)、贛江(87.4％)、八一廣場(87.2％，包括八一起義紀念塔)、八一大橋(82.6％)、勝利路步行街(57.0％)、八一大道(55.6％)和中山路商業街(51.1％)，它們構成圖1a；頻率在30％至50％之間的地物，有八大山人紀念館(44.4％)、繩金塔(42.4％)、青山湖景區(39.1％)、佑民寺(38.0％)、秋水廣場景區(36.2％)、疊山路(31.9％)、一般性城市購物商場(31.0％，為整體意象)、賓館(30，3％，為整體意象)、火車站(30.2％)等，構成圖1b；頻率在10％至30％之間的地物，有革命烈士紀念堂(27.1％)、賀龍指揮部舊址(24.5％)、省博物館(22.0％)、朱德軍官教育團舊址(20.3％)、撫河(14.3％)和八一公園(12.1％，為整體印象，包括百花洲、水觀音亭等景點)，它們構成圖lc；頻率在1％至10％之間的地物，包括象湖(8.1％，包括象湖公園)、站前路(6.5％)、昌北機場(5.8％)、南昌大橋(2.1％)、老福山立交(2.1％)，構成圖1d。將圖1a-1d疊加，形成地物出現頻率在1％-90％范圍的綜合城市意象空間地圖(圖1e)。

總體而言，南昌市旅游地意象空間地圖的結構特點表現為如下幾點：

(1)中山路/勝利路、八一大道和疊山路等幾條重要干道和贛江圍成的矩形區域，構成了南昌市旅游地意象空間結構的基本骨架。

(2)城市重要旅游景點的分布表現出兩大特征：第一，城市標志性旅游景點呈現沿江(贛江)和沿城市旅游主干道(中山路/勝利路、八一大道)集中分布的特征(基本骨架之內)；第二，其他地標性旅游景點散布于基本骨架之外。

(3)以滕王閣/贛江、八一起義紀念館，勝利路和八一廣場/八一大道為中心的景區分別成為城市旅游意象空間地圖中幾個標志性的旅游區域。

(4)對典型地物出現的頻率統計表明，就整個南昌市而言，景點出現的頻率最大，其次是道路，再次是功能區域和城市邊緣，節點出現的頻率最少。說明地標性景點和道路是對意象空間起主導作用的因素，功能區域和城市邊緣對意象空間的形成有重要作用。

3.2 與實際地圖的對比分析

將南昌市旅游地意象空間地圖與旅游交通圖作比較，可發現兩者之間存在著較大差異(表3)。

分析這些差異產生的原因，主要有如下幾個方面：第一，城市旅游地建設方面的問題。目前，南昌市還只是旅游過境城市，還沒有成為眾多旅游者心目中真正的終極旅游目的地。旅游者在南昌市的停留時間短，游覽范圍有限，并且只以少數幾個標志性旅游景點或旅游區域為游覽的對象，造成大量有特色的旅游景點(區)不被或很少被旅游者光顧，因而也難以被認知。這些都導致了旅游者對南昌市的整體意象不強。第二，游覽因素的影響。主要包括：①游覽方式的影響(主要是團隊旅游者)。本次訪談的對象以團隊游客(87.4％)為主，他們按照旅行社統一安排的行程進行游覽，所涉及的城市空間范圍和景點數量有限。②游覽目的的影響。絕大多數旅游者(89.1％)游覽南昌的目的是感受革命文化和歷史文化，對景點的選取也以革命歷史紀念地和歷史名勝地為主，而較少涉及其他類型的城市旅游景點或新開發的城市旅游景點。③游覽線路的影響(主要是散客旅游者)。以旅游者選乘旅游公交線路為例，目前南昌市共開通了兩條城市旅游專線，游1線行車范圍主要是在贛江以南的老城區，而游2線則經過八一大橋，串聯了昌南老城區和昌北新城區。反映在旅游者的意象草圖中，采用游1線的游客所涉及的游覽空間相對較小，花費時間較短，游覽的景點較少，所繪制的意象草圖相對簡單且多限定于昌南老城區；而采用游2線的游客游覽范圍較大，費時較長，游覽的景點數量增多，所繪制意象草圖的空間結構相對復雜且范圍也從老城區擴展到了昌北新城。④游覽時間的影響。本次調查顯示受訪旅游者在南昌的游覽時間多為半天至1天(86％)，緊張的行程使得旅游者游覽的空間范圍受到很大限制。

4 結論

(1)南昌市旅游者意象草圖以較低級別的段型和散點型為主，多數旅游者以最簡單的方式來描繪其印象中的城市旅游空間，說明旅游者對南昌市的整體意象不強。

(2)以區位為主導的空間型意象草圖和以路徑為主導的順序型意象草圖的比例為38，1％：61，9％，該比例與國內外其他學者以城市居民為研究對象所獲得這一比例有較大差異。這可以從旅游者的游覽方式和對景點的認知方式等方面得到解釋。該結論同時也說明旅游者對城市意象的感知有區別于城市居民的地方，城市規劃，特別是城市旅游規劃應重視對旅游者感知行為的研究。

(3)八一大道、中山路/勝利路、疊山路等幾條重要干道以及贛江圍成的“矩形”區域，構成了南昌市旅游地意象空間結構的基本骨架。南昌市的旅游地意象空間結構反映出旅游者的意象空間被大大簡化，其實際的游覽空間局限在“矩形”區域的狹小范圍之內，這將不利于南昌市城市旅游的發展。作為省會城市，應積極培育和開發能反映現代都市風貌和“動感之城”形象的景區點(如紅谷灘秋水廣場景區等)以及能夠反映城市地域特點的景區點(如大力開發象湖、青山湖和艾溪湖等湖泊型風景旅游區，突出南昌市多湖的特征)，擴大城市游覽地域，進一步拓寬旅游者的意象空間范圍。

(4)通過對典型地物出現頻率的統計分析，可透視南昌市意象空間結構所包含的要素特征。就整個南昌市而言，景點和道路出現頻率最高，是對意象空間起主導作用的因素；功能區域和城市邊緣次之，對意象空間的形成有重要作用。因此，在城市旅游地的規劃與開發中，應特別注重突出景點、道路和城市邊緣的元素，并與城市功能區域相融合。

(5)南昌市旅游地意象空間地圖與旅游交通圖相比，在涉及的空間范圍、包含的景點數量和結構的復雜程度等方面都存在著較大差異。城市旅游地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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