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影視歌曲作為影視與音樂藝術的“交叉”產物,在體現自己的表現力與規律的同時,還形成了自己獨特的隱性功能。
關鍵詞 歌曲 功能
影視音樂是影視與音樂兩門藝術的“交叉學科”,在近40年的影視制作與播出實踐中。影視音樂已經逐步形成了一個相對獨立的藝術門類。愈發鮮明地體現出自己的表現力與規律性。作為影視藝術重要元素之一的“影視歌曲”,只有在時空的拓展中才能豐富、真實地解讀影視藝術的基本內涵,為人們的自由發展提供足夠的藝術“資源”,形成獨有的藝術特質,展示其特有的隱性功能。
一、豐富性:延伸時空、擴展內涵
影視音樂不像舞臺演出的音樂節目那樣,追求自身的旋律美、節奏美與音響上的美感,它必須依據特定主題思想的要求,把自身做為一種“有意味的形式”(貝爾)與影視畫面、有聲語言、音響有序結合,互滲互補融為一體。才能提高影視藝術的整體效果。這就決定了大多數的影視音樂,具有結構上的不完整性。
眾所周知。構成音樂的聲音是一種很特別的物質,它既看不見。又摸不著。聲音無形,卻以極大的空間穿透力通過你自身的聽覺器官,留駐你的心田,將你帶進大自然的環境中,從而更加意識到自己的存在,意識到風、雨、露、太陽的存在,感受到四季的分明和大自然的親切。而影視歌曲則構成了影視藝術創作元素中的最積極、最顯著、最富藝術性的部分——音樂的一部分。
影視音樂因素必須在與電影畫面(人物、氣質、環境氣氛的展現)的和諧配合中才能產生出明確豐富的含義,正如歐內斯特,林格倫所說:“音樂好到把觀眾的注意力都吸引到本身而忽略了影片是不恰當的。最好的電影音樂是聽不見的。”
這是因為,視覺藝術所展示的“畫面”是有限的。且音樂也具有結構上的不完整性。但音樂仍可以通過想象、聯覺等多種心理活動不斷擴充、豐富影視作品的內涵。如電視連續劇《紅樓夢》探春遠嫁一場戲中,當插曲《分骨肉》口向起:“一帆風雨路三千,把骨肉家園齊來拋閃。……奴去也。莫牽掛。”清朗縹緲的背景音樂。將曹雪芹原著中伏寫探春命運的種種細節再現于觀眾眼前:清明放風箏,怡紅壽宴抽花簽,元夕作燈謎,結社詠海棠……探春早已預料到今日的結局,縱有滿懷離愁別恨。也只能毅然叩頭揮手,登舟遠行《分骨肉》以一股蕩氣回腸的哀愁漸漸滲入人的心底,“激活”了探春那勝過千言萬語的眼神而牽動著人的心肺,讓觀眾沉浸在種種有意識的聯想和想象中,從而加強了對故事本身的理解,不由自主地流下了熱淚。再如影片《城南舊事》是根據原小說作者意向,運用了流行于二三十年代的一首學堂樂歌《送別》作為主題音樂,表達了一個遠離故土的游子,對祖國、對家鄉、對童年的深切懷念。深沉的樂曲在影片中反復出現。把觀眾帶到一個特定的歷史環境之中。使觀眾對童年伴侶“離我而去”的“淡淡的哀愁、沉沉的相思”感到倍加親切。至于《人生》中的陜北民歌《信天游》的風味、《紅旗譜》中河北梆子的韻調、《牧馬人》中悠揚遼闊的《敕勒歌》聲、《天路》中那優美流暢、具有濃厚西藏地域風格的歌聲……都清晰響亮地從直覺上感染人們。傳達著不同時代、不同地域、不同民族的文化“色彩”,它在制造了“可見的聯想”的同時,完成了“最大限度激動人心,充滿感情的敘述”。“想象補償了各個畫面的零碎性。”給人們的欣賞過程帶來最直接的審美愉快和一種新鮮的真切感。如電影《風云兒女》的主題歌《義勇軍進行曲》,她伴隨著億萬中華兒女從苦難的戰爭歲月到社會主義建設的火紅年代:從大生產運動到今天進行的中華民族偉大的復興征程,其意義已經遠遠超越了一首歌曲的范疇。而是代表著一個民族、一個國家、一種不屈的民族精神、一種永恒的精神力量。
難怪著名的作曲家趙季平先生認為:電影音樂應該賦予電影以靈魂。起到畫龍點睛的作用。電影不僅是視覺藝術同時也是聽覺藝術,作曲家要在有限的時空范圍內,揭示畫面所未能表達的深層感情,使音樂和畫面的結合渾然一體。
二、凈化性:心靈碰撞、宣泄教化
人類在社會生活中,有各種各樣的欲望或需要,如果它仍受到壓抑,得不到滿足。就要產生情緒、痛苦。而宣泄就是一種生物自我保護的本能。宣泄的活動包括藝術活動和非藝術活動。藝術的宣泄功能特點就是對情感進行引導、疏通和形式化。因此。音樂家的創作活動實際就是將本能欲望進行升華的活動。這種活動既使本能的欲望得到合理的發泄,同時又創造了社會文明。當然。音樂家的創作活動與他自身的生活情感體驗是分不開的,它的終極目標是超越功利。從審美意象中得到美感。
影視歌曲的創作是一項復雜的心理現象,這其中情感活動是歌曲創作過程中極其活躍的因子。正如柴科夫斯基所說:“寫一部器樂曲……這純粹是一種抒情的過程。是靈魂在音樂上的一種自由……。”冼星海在談到當年在巴黎創作女高音獨唱曲《風》時說:“那年冬天的那夜又刮大風,我沒有棉被。睡也睡不成,只得點燈寫作。哪知風猛烈吹進。煤油燈吹滅了又吹滅。我傷心極了,我打著戰聽寒風打著墻,穿過門窗,猛烈嘶吼,我的心也跟著猛烈撼動。一切人生的祖國的苦、辣、辛、酸、不幸,都洶涌起來。我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于是借風述懷,寫成了這個作品。”
由此可見,影視歌曲的誕生,無不浸透了作曲家澎湃激蕩的情感。這種情感通過媒介的傳播以及聽賞者內心的“心理機制轉換”,必然和觀眾的心靈產生撞擊,使某種過分強烈的情緒因宣泄得到平靜。從而使精神暫時得到休息和放松,保持心理的健康發展。
影視歌曲是一個民族在特定的時代心靈生活所留下的物態化的意象,它凝結了音樂家的思想感情和道德評價。在藝術接受時這種價值觀念便潛移默化地深入接受者的心靈,以打動人的情感來影響接受者的觀念和行為,從而達到教化目的。就是說,凈化是對宣泄功能的揚棄和超越,由生理、感官的層面進展到情感的層面,使影視歌曲因凈化功能而獲得永恒的價值。《紅梅贊》這首歌是歌劇《江姐》的主題歌,是代表劇中主要人物江姐的一個重要音樂形象。當談到《江姐》為什么獲得巨大的反響時,曲作者之一的羊鳴說:“江姐她本人這種事跡深深地打動了我,我們是含著眼淚聽,她的戰友們是含著眼淚給我們講。”。當開國大典的消息傳到獄中的江姐時。她和她的戰友們滿懷激情地在一幅被面上繡起了紅旗。一針針一線線,他們是用生命編織著對新中國的祝福!《江姐》演出后,上海的小孩跳著猴皮筋唱“紅巖上紅梅開……”,每個理發店都標著:本店專理江姐發式。產生了當時那個年代的“追星族”——她們穿上江姐的藍旗袍,戴一條自圍巾,梳了江姐的發式……可見。影視歌曲的這種隱性功能對社會物質和精神文明的發展具有戰略意義。
優美的鏡頭畫面,流淌的影視插曲,抒情的濃濃詩意,使觀眾在審美中得到愉快的享受。把畫面沉沉的回憶變成了活潑的再造場景,喚起人們對故事接受的“歷史積淀”,完成新的、更深層次的藝術感染,音樂為空鏡頭飄溢著詩意的濃濃情感,從而創造著美。可以說,這首影視歌曲影響了幾代人。
蘇聯教育家蘇霍姆林斯基指出:“對美的感知和理解,是審美教育的核心,是審美的要點。沒有這種修養,人的感情對于生活中的一切美好和高尚的東西會無動于衷”。富有激情和美感的電影歌曲深深敲擊著觀眾的心靈,不光能起到欣賞娛樂的作用,激發人亢奮,獲得即時的美感,更能促使觀眾在這個浩瀚的海洋里汲取營養,用打動人的情感來影響觀眾的觀念和行為,即通過審美形式從內在對情欲進行規范和約束。進而達到教化的目的。如觀看電影《上甘嶺》時,當歌曲《我的祖國》作為電影插曲唱響時,銀幕上展現的祖國那美麗的山川,志愿軍戰士那剛毅的笑容,讓大家真切地感受到祖國的美麗,英雄兒女的可愛。產生了一種美的愉悅。半個世紀以來。這首優美的歌曲被作為歌唱祖國的佳作,在中國大地上回蕩著,成為鼓舞人們發揚英雄主義精神的一面旗幟,也一直是許多女高音歌唱家視為體現自己藝術水平的獨唱保留曲目。產生了郭蘭英、彭麗媛等杰出的民族歌唱家;再如影片《花兒朵朵》中至今仍流傳不息的歌曲《讓我們蕩起雙漿》,當它隨著電影音樂唱響時。再配上銀幕上這么一幅優美的畫面:美麗的白塔,綠樹紅花,同學們坐在小船上在碧波蕩漾的湖面上輕輕地暢游……這使觀眾真正地感受到首都北京的美麗,少年兒童生活的幸福。產生了一種美的情感。歷史的腳步雖然已經邁進二十一世紀,但歌曲《讓我們蕩起雙漿》早已銘刻在人們心中,成為人們成長過程中磨滅不去的記憶,在幾十年里、幾代人的心中,它都是生活的一部分。是人們精神家園的主要成員。
因此,人類的美從內容到形式最終會聚合到一起的,多么富有詩意而又啟人遐想的一幕啊!這是“憎的豐碑”。更是“愛的大纛”。詩的特質之——強烈的感情元素,融合在電影中,顯示著人的力量。它巨大的感染力。通過視覺的震動力量。引起人們思想中深深的波瀾。形成一個思維與教育的鏈。將人們帶入深邃的“詩”的意境中,獲得審美的感受和社會與歷史的生動教育。
三、傳播性:文化繼承、完美人生
馬克思認為:“……一件衣服由于穿的行為才現實地成為衣服:一間房屋無人居住,事實上就不成其為現實的房屋,因此,產品不同于單純的自然對象,它在消費中才證實自己是產品,才成為產品,消費是把產品消滅的時候,才使產品最后完成……。”處于動態過程中的影視歌曲。能夠彌補觀眾社會歷史知識的不足,能夠從多側面、多角度、多層次地展示社會歷史,從而提供了生動形象的歷史和社會知識。由于影視歌曲不受時間和空間的限制,必然將觀眾帶到特定的歷史環境,獲得如臨其境、如見其事的真實感受。《紅高粱》、《霸王別姬》、《開國大典》、《孔繁森》、《籬笆、女人和狗》、《雍正王朝》……這些優秀影視作品的主題歌曲,用其對現實社會生活廣泛、深刻、真切、迅速的反映,使觀眾從中看到了自己,看到了周圍的形形色色,從而獲得了對自己及社會的客觀認識和印證。使其在時空延續和變異中連接過去,包蘊未來,傳遞著一種文化情懷、承接著一種文化根脈,生動地折射和表達著人們的情感和對生活的感受。使人們在生活中不畏邪惡勢力,堅定勇敢地探索真理。如影片《青春之歌》中,作曲家為了準確地表現那個時代的生活,在影片中大量地選用了當時的一些救亡歌曲:《五月的鮮花》、《松花江上》等。尤其是在片尾處,為了表現“一二·九”學生示威的宏大場面。音樂上運用合唱來演唱《救亡進行曲》,同時,又用插入的聲部來演唱《義勇軍進行曲》中的“起來,起來。起來,我們萬眾一心”這個樂句,形成了磅礴的氣勢,更具有著強烈的時代性。
因此。影視歌曲還具有組織和激勵之功能,它是以情感為動力。使不同的個體相互認同,發自內心地自愿結成一體,并在這個群體中和睦相處。也就是馬克思說的:人的本質“在其現實性上說,它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