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文化與中國創造

好多年前，敦煌文化曾以一種舞蹈形式吸引過我，那就是觀看西部大型原創舞劇《大夢敦煌》。這部經典舞劇講述了青年畫師莫高為追求藝術的最高境界前往敦煌，歷經種種坎坷的故事。舞蹈語匯反映了震驚世界的敦煌藝術及歷史文化的無窮魅力。2005年10月，中國服裝協會副會長、報喜鳥集團董事長吳志澤先生邀我參加在敦煌舉行的“天垂麗象”品牌概念發布會，讓我親身感受了浩瀚悠久的敦煌文化與現代企業文化結合所帶給人的震撼力!雖然時間已過去那么久了，我還是想用拙筆記錄一下那次的所思所想。

因飛機延誤，那天是深夜三點才到達敦煌機場。十月的西域，秋風中已頗有些冷意。去賓館的路上，透過夜幕能感觸到大漠的冷寂蒼茫，邊疆塞障的粗獷雄健，以及這片土地近五千年的歷經滄桑。

“敦，大也；煌，盛也。”盛大輝煌，敦煌當之無愧。當二千多年前，茫茫戈壁灘上出現負重列隊的駱駝，飄蕩著悠然悅耳的駝鈴聲時，敦煌便成為古絲綢路的軍事、政治、經濟、文化中心，是古代中原通往西域乃至歐洲的咽喉要道，中西貿易文化交流的重要都市。漫長曲折的歷史孕育了敦煌燦爛的古代文化，舉世聞名的藝術寶庫莫高窟、漢唐著名遺址陽關和玉門關、漢長城和烽火臺，都可以看成民族創造精神的凝固物。這里現存492個洞窟建筑、擁有5萬多平方米的石窟壁畫、3000余尊敦煌彩塑、有世界佛教藝術的殿堂、有當今最大的美術博物館。因為創造，才書寫了敦煌的神奇歷史。

作為服裝品牌，報喜鳥選擇這一歷史文化厚重之地，以時裝秀的形式舉行品牌概念發布會，也是一種創造。更重要的，它倡導了中國服裝產業應從“中國制造”到“中國創造”的理念。據說，中國服裝協會、中國設計師協會和報喜鳥集團曾聯合國內數十家媒體在北京人民大會堂開過一個題為“從中國制造到中國創造——報喜鳥2005敦煌‘天垂麗象’原創概念新聞發布會”，提出過這樣的觀點：中國服裝大國的地位已毋庸置疑，但大而不強卻是不爭之痛。國際服裝市場在設計、潮流方面仍是西方占主導力量。中國服裝產業還沒有一個世界性知名品牌，不少企業停留在替國際知名品牌加工的階段，即使具有出口能力的服裝品牌企業其價格也很低廉。因此，要實現中國由服裝大國向服裝強國轉變，中國服裝業從“制造”到“創造”的轉變勢在必行。

因為贊成這些觀點，便對他們這次在敦煌舉辦的活動饒有興趣，并努力尋找古老的敦煌文化與“中國創造”的聯系，試著想為這次活動“幫腔”幾句。

在敦煌城東南的三危山峭壁上，蜿蜒曲折地鑲嵌著重重疊疊、鱗次櫛比的洞窟，就是舉世聞名的莫高窟。這個長達1600米，集雕塑、壁畫、建筑為一體的石窟群，經歷過從前秦到元朝漫長歷史中地地道道的“中國創造”。游訪于一個個洞窟，一尊尊佛像彩塑出神入化，一幅幅古典壁畫栩栩如生。不禁為一代代民間藝術家的創造驚嘆不已!正是他們的“中國創造”才使得敦煌藝術走向世界。這讓我想到，把服裝品牌概念發布會放在敦煌，是否寓意著服裝品牌要想成為國際品牌，更應致力于“中國創造”。細細觀賞不同年代的石窟建筑，發現這千百年的建筑藝術是一個發展提升的過程。早期的石窟屬外來形式的窟形，相當于服裝業的“制造”階段。到隋唐時期以平面方形為主。唐宋時壁畫佛龕又讓洞窟中央的佛壇替代，騰出一大塊洞壁用于繪制大型壁畫。可見其建筑形式的演變和提高，就像服裝產業從“制造’到“創造”一樣，必定是一個創造實踐和不斷提升的過程。飛天是敦煌藝術的標志，是佛教中乾闥婆（天歌神）和緊那羅（天樂神）的化身，為佛獻花供寶、奏樂歌舞。敦煌地區石窟保存的眾多飛天形象，是民族藝術和佛教藝術中的奇葩。但我也發現，一些早期的飛天形象并不十分完美，甚至有的欲飛不能，“搖搖欲墜”。是隨著歲月流逝，飛天形象在不斷演變和完善。有資料介紹，到宋代后，飛天在造型動態上沒有多少創新，走向公式化，逐漸失去原有藝術生命。現在在敦煌見到的廣告畫或物品包裝上的飛天標志又恢復了新的藝術生命和魅力。這些都說明，植根于傳統文化的沃土而敢于藝術實踐和創造是一個時代進步的要求。

不妨從敦煌文化發展的軌跡中尋覓啟示與靈感。在敦煌這塊土地上孕育出莫高窟這樣巨大的佛教藝術寶窟，有其深刻的歷史背景。東漢時期，佛教通過絲路傳到中國。由于敦煌位于絲路西端，最早接受佛教影響。隨后，許多高僧便在敦煌修行和傳道，推動了佛教發展。到魏晉南北朝時，敦煌己發展成為佛教文化中心，信眾甚多，香火不斷。當一種文化昌盛時，信奉者就會為這一文化的發展進行許多創造，以此達到精神上的慰藉。于是，在敦煌興建寺廟、開鑿石窟日益成為風尚。加上統治者的大力提倡，社會上競相耗費巨資開鑿石窟、爭塑佛像和繪制反映佛教文化的壁畫，莫高窟正是在這樣的情形下鑄就了“創造成就”。溫故知新，我們是否也應該營造一種文化來引領產業創造和敢于參與國際創造競爭的風氣，更要建立一種機制激勵企業立足本土文化打造具有世界影響力的中國原創品牌？

要讓中國生產企業在日常生產制造中注重創新和創造，在創造中提高生產能力和產品檔次，參與國際市場競爭，這是中國經濟可持續和又好又快發展的必然要求。還應說明一個問題，“中國制造”到“中國創造”是一種提升，兩者并不矛盾。從某種意義上講，服裝業的“中國創造”是讓“中國制造”產品成為更具世界影響力品牌的過程。著名經濟學家艾豐也這樣認為，他說“世界品牌有一個最重要的規律，就是國家概念起非常大的作用。我認為從‘中國制造’到‘中國創造’是免不了了，‘中國制造’本身就成為了一個品牌。”

“中國創造”在主張民族原創同時，也可以借鑒和利用人家的東西。“大垂麗象”報喜鳥品牌概念發布會，有史以來第一次把時裝秀搬到茫茫大漠中。“天垂麗象”取義于《周易·系辭上》中“天垂象，見吉兇，圣人象之，河出圖，洛出書，圣人則之”，意為上天將降臨美妙的景象，算是地道的中國東西。讓人激動的是，夕陽中的鳴沙山和一隊駱駝組成了這場時裝秀的天然背景，還有T型臺上讓人眼花繚亂的民族服裝，無不折射出民族文化的無窮魅力！但意想不到的是，時裝表演的伴奏音樂竟用了外國音樂。正當我納悶時，看到表演場內一幅敦煌圖案，驀然明白過來，敦煌不也是中外文化的結合嗎？再回過神來聽那音樂，競是那么和諧和富有感染力。我欣然將目光移到搭建在沙漠上的T臺，幾位外國模特伴隨著節奏感極強的音樂向我們走來。盡管與我們的膚色不同，但穿著中國制造的服裝同樣風情萬種。我想，只要進一步實施品牌戰略，不懈地創造、借鑒、研發、培育、推介中國服裝產品和品牌，必定有更多國家更多的人穿中國人生產的世界名牌服裝。（本文作者系浙江省溫州市旅游局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