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經國打過仗沒有?
蔣經國以上將在臺任“國防部”副部長,此間有人用諷刺語作新聞標題,說:“一個從來沒有打過仗的將軍”。民主國家,文人任國防部部長,乃是常事,不過,經國的上將,卻是一步一步升上來的。他畢業于蘇聯陸軍大學,曾在高加索軍隊中服務過,本來是軍官出身。1937年回國,1938年夏天到了南昌,便任江西省政府保安處副處長,這是要打仗的軍職,曾在牯嶺敵后指揮過游擊工作。接下來,便調回到臨川去訓練新兵;他的作風,那時期最平民化,也最能和士兵同甘共苦。有一位連長,浪費士兵挑來的清水,他就罰那連長挑一星期的用水。
后來經國調任贛南行政專員。行政專員有如前代的兵備道,乃是武職,他便以少將身份任此職。在贛南任專員,是要打硬仗的。贛南的土豪劣紳,各有各的武力,形成種種形式的土皇帝。經國任贛南專員開頭那兩年,先后繳獲大小槍支一萬七千多支,這是多么大的冒險工作。除了中共,對傳統的封建勢力的打擊,沒有比經國更徹底的了。有一家土豪,在住宅筑了四個碉樓,日夜有打手架著機槍守衛著;他家的長短槍有百五十多支,集合起來,也有兩連兵那么多。經國只帶了20名衛隊叩門而入,迅雷不及掩耳,就把土豪帶走了。這種仗十分危險,沒有膽識,是誰都不敢打的。
有一回,經國巡行信豐,他和隨從人員帶了士兵30余人,借宿在破舊的寺院中。夜半從南雄那一方向來襲攻的,總有二百多人。經國睡的床板,中了31顆子彈。假使他不懂得打仗,那晚還活得成嗎?
總之,經國的事,不能一概而論。
也談章亞若小姐
亞若的第一任丈夫,系南昌高等法院的書記官,她看他沒什么出息,便移情到高等法院的院長。后來,南康高理柏將軍到了南昌,英雄美人,一見鐘情,乃成為她第三任丈夫。可是,軍人對于女人的愛戀,容易變動,后來她便被踢到門外去了。那時,蔣經國已經從臨川移防到贛南,繼任那一區的行政專員。一般人,把經國言動神話化。于是亞若便向專署呼冤,想給高將軍一下打擊。其實經國是要顧慮現實政治環境,不敢得罪高將軍的。這一來,亞若便被安插在《新贛南日報》社中,做外勤記者的工作。她筆下可以過得去,可是,她的京劇技術更高明,我看過她的《采樓配》,確實不是平凡的票友。
那時,經國左右的幾個派系中,以練兵處派江西人為最弱的一環。于是,有人想把亞若當作食餌把經國釣起來。有一晚,他們公宴經國,亞若也在座。經國酒興既豪,欲念更狂,到后來,酒席上只留下經國、亞若二人,她就成為經國的愛人了。
蔣孝文搶女人
且說革命不世襲,蔣經國在蘇聯吃苦了14年,總還有點革命精神,至少還能吃苦耐勞。他雖是寡人有疾,寡人好色,卻也想做點事,若干方面,比他的父親還更像個“為人民謀幸福”的政人。可是,蔣經國之子蔣孝文到了臺灣,就變成花花公子、太保頭子了。他從美國留學回來,在臺北無法無天,身懷手槍,見著中意的女人,就要衛士們把她們拖了走。他的好色,頗有乃父乃祖的遺風;而王老虎式的搶女人卻像美國西部的牛仔了。
好久以前,這位太保太孫看中了一位女學生,他要拖了走;那女生的男同學挺身而出,要仗義救美;孝文就拔出手槍,一槍把那男同學打死了。那地區的警察不敢拘捕,只好向經國投訴。經國叫人賠了那男生家屬一筆錢算了事。
可是,不久以后,蔣孝文又出事了。他看中了一位少女,一定要拖了走;那少女的哥哥憤而向前干涉,直斥孝文之惡。孝文又拔出手槍來,打死了那少女的哥哥。老頭子聽了大怒,叫衛士把孝文拖出去槍斃了再說。這時,經國夫婦和宋美齡都跪下求情,才算不曾斬孫!
湯恩伯病逝東京
1954年6月29日,東京電訊傳來:湯恩伯將軍以割治胃潰瘍動大手術,病逝于慶應大學醫院中了。有一位朋友看了電訊問我:“這一位聲名狼藉的軍人,到底打過勝仗沒有?”我倒呆了一下。抗戰初期,南口的艱苦戰斗和臺兒莊的迂回殲滅戰,該是立過功勛的了;然而,以往的轟轟烈烈事跡,就給后期在上海的勝利接收以及上海之戰的劣跡湮沒掉了;一般人已用上了“聲名狼藉”的考語,又叫我怎么說才是呢?
這兒有一段范長江的西線通訊:“湯恩伯,這個鐵漢子,他不要命了。他不是去年冬天在綏東所見到的那樣子,他穿一件短襯衣和短褲,手指被香煙熏得黃透了;從戰事發動以來,就沒有睡眠的時間了,一切的精神,都用香煙維持著。瘦得像鬼一樣,烈日把臉曬出焦黑的油光。”接著,長江又寫著:“他實遭受空前的勁敵,日夜操勞,精密指揮,已半月未曾得一安眠機會,整天和電話、地圖接近。湯所能指揮之部隊,已全部加入前線,本身已成光棍總指揮了。”這便是抗戰初期的湯恩伯。
我和湯將軍相見,乃在魯南臺兒莊右翼防線上。他只能煮了一鍋小米稀飯招待我們,他自己就在漱口杯中吃粥。這樣一位身臨前線和士兵同冒炮火的總司令,那自然會打得勝仗了。
戰場上的英雄,也和閨中的佳人一般,容易衰老的。湯恩伯的職位,魯南戰后,便越來越高,由軍團長而總司令,而司令長官。但抗戰后期,湯將軍的部隊一直駐防在豫西一帶,不獨軍風紀越來越壞,和民眾的情感,越來越隔膜,乃成為若干外國記者所攻擊的目標了。
(摘自《聽濤室人物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