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英國率先提出低碳經濟概念,旨在通過能源技術創新和制度創新,提高能源利用效率,構建清潔能源結構,改變以化石燃料為主的現有能源消費格局。2007年達沃斯論壇和2008年“八國峰會”都將氣候變化及其應對作為主題。世界經濟低碳化,提倡低碳的生產生活方式,是解決氣候問題的根本出路。當前,石油價格持續高企,在客觀上也為低碳經濟的發展提供了壓力和動力。
低碳經濟是世界經濟發展的新趨勢和新增長點
世界經濟正在加速向低碳經濟轉型。世界經濟歷經工業化、信息化之后,正在走向“低碳化”。當前,發達國家經濟和能源結構能耗低效率高,更具向低碳經濟轉型的條件。歐盟把低碳經濟作為未來發展方向,提出3個20%的目標。2012年溫室氣體排放量比1990年減少20%,一次能源消耗量減少20%,再生能源比重提高20%;美國出臺《新能源法》,加快可再生生物能開發,《氣候安全法案》將在全美引入“限排交易體系”;日本承諾到2050年減排60%~80%,建立核證減排量交易市場。中國、印度、巴西等發展中國家也都已制定有關發展可再生能源的法律和計劃。世界經濟走向低碳化已是大勢所趨。
低碳經濟催生新的經濟增長點,英國《斯特恩報告》預測,2050年全球低碳產品市值將達每年5000億美元。發展低碳經濟將創造大量市場機會。一是低碳產品、服務和技術,目前,全球低碳產業開發投資已達13萬億美元。聯合國預計,全球可再生能源投資2012年可達到4500億美元,2020年6000億美元。二是節能產業。未來5年,美國政府節能投資超過70億美元。過去10年杜邦公司通過節能減排使產能提高30%,能耗降低7%,溫室氣體減排72%,節省成本20億美元以上。三是預防和適應氣候變化技術。2000年以來,中國氣象災害損失每年高達2000~3000億元,預防和適應氣候變化技術市場潛力十分巨大。四是清潔發展機制(CDM)帶來互利雙贏機會。通過CDM,發展中國家可獲得資金和清潔技術促進可持續發展,發達國家可獲得低成本的碳排放權。
西方產業結構向“低碳化”調整。美歐日汽車產業競相開發“低能耗、低排放”的新型動力車。豐田推出8款油電混合動力車,通用計劃4年內推出16款混合動力車,歐盟積極支持發展氫能動力車。美歐能源產業也在加大對低碳能源及技術的開發,提高核能,風能,太陽能、可再生生物能、清潔煤等替代能源的開發比重,積極研發碳捕獲及埋存技術。BP公司計劃未來10年投資80億美元建立風力、太陽能板和氫能發電廠,轉型成全球最大再生能源公司。
低碳經濟是未來國家和企業競爭力之所在。發達國家紛紛提出減排計劃,建立碳權交易市場,推出“低碳”技術和產品標準,爭奪全球涉碳的話語權和規則制定權。一些跨國公司大力發展低碳技術,創造先行優勢。如西門子公司在環境和氣候領域已坐擁3萬項專利,發展中國家實行節能減排必須向其購買這些專利技術和產品。日本早已實施產業技術升級戰略,成為21世紀領先的環保國家。而多數發展中國家對低碳經濟及其規則重視不夠,在未來國際競爭中可能處于弱勢,有繼續被邊緣化的風險。
世界經濟“低碳化”與全球化相互影響
氣候變化、溫室氣體排放是全球性的,因此解決氣候變化問題要依靠經濟、知識,技術和治理的全球化。
《京都議定書》排放權交易體系有利于經濟全球化的發展。國際排放貿易(ET)、聯合履約(JI)、清潔發展機制(CDM)3種靈活減排機制,構成了《京都議定書》國際溫室氣體排放權交易體系。發達國家的減排行動將通過世界經濟貿易大循環的傳遞作用,給尚未承擔減限排義務的發展中國家帶來影響。
一是催生國際排放貿易。據測算,日本減少1噸C02排放的成本為234美元,美國為153美元,歐洲為198美元,發展中國家平均僅幾美元至幾十美元。減排成本的巨大差異使碳交易發展迅猛。2007年,全球碳交易額達640億美元,交易量達29.8億噸CO2當量,預計2030年碳排放交易可達6000億美元,有望成為全球最大的商品交易品種。
二是促進國際技術貿易。發達國家減排成本比發展中國家高5~20倍,使前者愿意向后者轉移資金,技術。CDM就是促進發達國家向發展中國家轉移技術、資金的一個雙贏機制。中國是目前全球CDM市場的主要供給方,每年可提供的減排信用占40%以上,CDM有力促進低碳技術向中國轉讓。
三是“碳金融”導致國際資本流動。“碳金融”泛指所有服務于限制溫室氣體排放的金融活動,包括直接投融資、碳指標交易和銀行貸款等。由于各國減排邊際成本差異巨大,國際資本將流入減排成本相對較低的國家。許多旨在幫助減排的碳基金應運而生。截至2007年11月,全球共有“碳基金”58只,規模超過70億歐元。倫敦、紐約交易市場推出碳排放權證券化的衍生金融工具。歐洲氣候交易所推出與核證減排量掛鉤的期貨和期權產品。
國家碳稅和國際碳關稅帶來不同的貿易效應。溫室氣體減排工具,包括排放稅(能源稅、碳稅)、排放權交易等。其中,征收碳稅是最具市場效率的經濟措施,受到經濟學家和國際組織的推崇。
一是國家碳稅可能降低征稅國的貿易競爭力。國家碳稅,即在國際協議框架下,各國制訂相應的碳稅制度實現國內減排目標。目前、丹麥、芬蘭、荷蘭、挪威、意大利、瑞典以及美國和加拿大部分地區等發達國家已征收國家碳稅。國家碳稅制度會給征稅對象產生額外負擔,如果沒有減緩或補償措施,國家碳稅將對能源密集型部門產生不利影響,使其在國際貿易中的競爭力降低甚至喪失。
二是國際碳關稅將改變現有國際貿易格局。首先是貿易結構效應,即改變國際貿易商品結構,使低碳產品在國際貿易商品結構中的比重上升。其次是貿易優勢效應,實施碳關稅使氣候成本內部化,將改變某些國家的比較優勢,甚至使比較優勢逆轉,從而改變目前的國際貿易格局。第三是貿易歧視效應,國際碳稅并不違背WTO的非歧視原則,但因各國減排能力不同,實際上隱含歧視性。目前,國際碳關稅尚無先例,但美國和加拿大擬對自中國等國進口商品征收碳關稅。據估算,如每噸C02征收45美元碳關稅,美國每年可從中國進口貨物中獲得550億美元碳關稅收入。歐盟從2011年開始,擬對未采取減排措施的盟外進口商品征收進口碳關稅,相當數量商品的成本將增加10%左右。發達國家對來自發展中國家進口商品征收碳關稅,將損害現有的全球貿易體制。
三是征收碳關稅構成貿易投資技術壁壘。如歐美征收碳關稅,一方面,歐美將減少自減排較少國家的商品進口,反過來會限制歐美內部和其他減排較多國家企業生產對外轉移,發展中國家吸收外資可能會減少。另一方面,發展中國家對歐美投資將面臨更高的環境和技術要求。在目前發展中國家企業技術水平不高、環保標準較低的情況下,發展對外投資將面臨更多挑戰。
保護主義將披上“綠色”外衣。國際碳關稅將成為發達國家實現利益的手段。發達國家將通過征收碳關稅,迫使發展中國家接受量化減排。歐盟和日本在環保和節能技術和產業方面已擁有全球領先優勢,這些技術和產品的推廣將帶來巨額收益。歐盟服務行業每年僅靠出售碳配額就可獲利500億歐元以上。西方國家勢必通過征收碳關稅加大發展中國家的發展成本,使其低碳技術實現商業利益最大化。
碳排放將成為發展中國家產品出口的新壁壘。一方面西方消費者對低碳產品有需求偏好。沃爾瑪要求其供應商計算和公布各自的溫室氣體排放情況;倫敦商品廣告以低碳排放來吸引消費者。另一方面發達國家憑借技術優勢設置綠色貿易壁壘。國際貿易談判中已出現環保條款,如歐盟推行全球能效協議,可能限制發展中國家產品出口。西方國家提出國際航海,航空強制減排倡議,美歐航空業聯合推出“跨大西洋共同減排計劃”,將使全球航運、航空企業面臨與歐美企業同等的減排要求,削弱發展中國家企業的競爭力。
總體來看,發達國家將實行更加嚴格的環境標準。發展中國家高能耗高排放低能效的產品生產模式和服務模式還將持續相當長的時間,這些產品、服務出口勢必越來越頻繁遭遇綠色壁壘,并由此引發更多的貿易摩擦。
中國正面臨越來越大的量化減排壓力。國際能源署預計,2009年,中國將取代美國成為全球最大的溫室氣體排放國,人均排放量也將達世界平均水平。聯合國政府間氣候變化委員會(IPCC)預測到2030年全球溫室氣體排放增量的75%將來自中國等發展中國家。順應低碳化趨勢是我國經濟可持續發展的必由之路。
(作者單位:商務部政策研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