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年近60歲的祖羅夫很想像常人一樣,在退休之后頤養天年。但身為“最后的納粹捕手”的他,在退休前還有一個夙愿未了——抓捕隱藏在南美的納粹“死亡醫生”。他會不會如愿以償呢?
西蒙·維森塔爾中心——專門抓納粹的中心
祖羅夫,1948年生于紐約,在以色列研究二戰中猶太人的被迫害歷史,后來成為西蒙·維森塔爾的傳人,成為西蒙·維森塔爾中心主任。
西蒙·維森塔爾是生于烏克蘭的猶太人。當1945年美軍解放奧地利的毛特豪森集中營時,瘦得只剩不到45公斤的維森塔爾正躺在惡臭的營地里,奄奄一息。獲救后的維森塔爾創辦了猶太歷史檔案中心,專門追捕納粹逃犯,并成功地將偽裝成伐木工人的前蓋世太保猶太部部長阿道夫·艾希曼重新送上死刑臺。該中心的資金主要來自各種基金會和資助(主要來自猶太人)。
此后,維森塔爾相繼找到了隱藏在世界各地各個角落的納粹分子,逮捕了《安妮日記》的作者安妮·弗蘭克的蓋世太保卡爾·西爾伯鮑爾、隱藏在紐約皇后區專殺兒童的納粹分子瑞安夫人、躲在巴西的前特拉布林卡集中營營長斯坦戈爾。盡管有1100多名納粹分子被維森塔爾繩之以法,但據法國《費加羅報》估計,至少還有500名參與屠殺的納粹戰犯依然在逃。
祖羅夫沒進過集中營,但卻被維森塔爾對猶太歷史的責任感所感動。最有名的一個故事是維森塔爾調侃一位猶太珠寶商說,九泉之下,你會對同胞們說你成了珠寶商,但我可以對他們說,我沒有忘記他們。
1978年,祖羅夫成為洛杉磯的西蒙·維森塔爾中心主任,繼維森塔爾之后,開始了“納粹捕手”的生涯。該機構每年都會發布對在逃納粹的調查報告。
有納粹之處必有祖羅夫

30年來,有納粹痕跡出現的地方,就會有祖羅夫的身影。
去年末,在“撲克牌名單”上排名第八的納粹分子卡姆現身德國慕尼黑。面對敲門的英國記者,87歲的卡姆似乎早有準備,他拒不開門,只是站在窗簾后說:“我知道你是誰,我不想和你說話,讓我過平靜的生活吧。”
很多人也曾質疑,還有必要追捕那些耄耋之年的老納粹嗎?祖羅夫的回答是,時間決不會減輕兇手的罪過,就算他們活到90歲也是一樣。對于慕尼黑法院駁回丹麥法院的指控,祖羅夫認為,那是“德國司法機構對第三帝國的人濫施同情”。
時光流逝,很多納粹的生命被死神奪取,而非法律。2002年,祖羅夫發起了“最后的機會”追捕行動,在德國、克羅地亞、奧地利、愛沙尼亞等七國開始了追捕調查行動,他們在媒體上播發廣告,呼吁有良知的人們能夠檢舉揭發。
克羅地亞是個特殊的地區,因為二戰時期克羅地亞的烏斯塔夏政權與希特勒是一個鼻孔出氣的,并參與猶太大屠殺。但此后的克羅地亞政府一直對烏斯塔夏政權抱有容忍態度,所以克羅地亞的納粹似乎尤其“猖獗”,克羅地亞的糖包裝袋上印有納粹標志,球迷打出納粹標志,搖滾歌手佩爾科維奇在歌詞中美化納粹,他的Fans在演唱會上高舉右臂,行納粹軍禮,甚至連躲在阿根廷的78歲克羅地亞老納粹也敢走進電視臺,說集中營中的犯人都是“自然死亡”。
祖羅夫對克羅地亞的“納粹情緒”感到“惡心”,“無數納粹的受害者就是我們的父母、祖父母。不管過去多少年,這些臭名昭著的惡魔都理應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價。”
加州州長與諾貝爾得主,都與納粹有染
在祖羅夫與維森塔爾中心的“關注對象”中,也不乏政界和文藝界的名人。
現任美國加州州長、電影《魔鬼終結者》中“終結者”的扮演者施瓦辛格,很多人一聽他的古怪姓氏便可得知他的奧地利血統,但卻很少有人知道施瓦辛格的父親可能就是一名納粹黨衛軍突擊隊員。
在奧地利國家檔案館的故紙堆里有這樣一行打字體小字:SA1.5.1939,即施瓦辛格的父親在1939年5月1日自愿加入德文縮寫為SA的黨衛軍突擊隊。為了與父親“劃清界限”,施瓦辛格主動向維森塔爾中心捐贈了75萬美元,并為該中心募集了數百萬美元。

收錢之后,維森塔爾中心突然改變了口風,認為難以認定老施瓦辛格是不是納粹。但該事件在2003年施瓦辛格參選加州州長時突然“升級”,維森塔爾中心的發言人說,小施瓦辛格“為父親感到難堪,我們不能以父親來判定兒子”,其實是間接承認了老施瓦辛格的納粹身份。
也就是說,維森塔爾中心在接受了施瓦辛格的“捐贈”后選擇了“閉嘴”,但為施瓦辛格的選戰考慮,又主動“坦白”了事實。在金錢面前,“納粹與否”也是相對的。
另一位名人卻沒那么幸運,他就是于1999年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德國作家君特·格拉斯。
格拉斯生于但澤,那里曾經是德國領土,現為波蘭城市。某天,波蘭前總統瓦文薩突然宣稱,要剝奪格拉斯的但澤榮譽市民的稱號。一位前總統為何向老邁的作家發難,就在民眾都難解其意之時,格拉斯平靜地給但澤市長寫了封信,稱自己把納粹黨衛軍的身份隱藏了60年,格拉斯在其回憶錄《剝洋蔥》中也重提了自己的納粹身份,說自己只參加了兩個多月的黨衛軍,“沒放一槍一彈”。
格拉斯的坦白得到了瓦文薩的諒解,“我不再與格拉斯先生為敵了”,但卻引起了祖羅夫的關注。祖羅夫要求格拉斯放棄他的檔案保密權力,接受徹底清查,想看看格拉斯有沒有某些“更嚴重的污點”。因為在德國,除非本人放棄保護,否則任何人都無法查閱他人的檔案。格拉斯至今沒有回音,難道他真的有問題嗎?諾貝爾文學獎獎金約合130萬美元,約是施瓦辛格“封口費”的兩倍。納粹與否,要看格拉斯的“覺悟”了。
60歲的“獵人”與95歲的“獵物”
排在“撲克牌名單”第二位的重要逃犯,就是被稱為納粹“死亡醫生”的阿里貝特·海姆。這位前布痕瓦爾德集中營的醫生以手段殘忍著稱。
一位名叫卡爾·洛特的幸存者,在8年后回憶自己在集中營醫院里工作時目睹海姆殺人的場景,令人毛骨悚然。洛特說,海姆為一名18歲的猶太小伙子治療足病時,發現他身體健壯,并得知他曾經當過足球運動員和游泳運動員,便起了歹心。海姆沒有為小伙子治療足病,而是將其麻醉后閹割并解剖,切下他的頭顱并制成標本,“他需要這個頭顱僅僅是因為其牙齒不錯”。
海姆曾屢屢叫走在押者,向他們的心臟注射汽油、水或者毒藥,看哪種方式可以“便宜又迅速”地致人死亡,他往往親自拿著懷表在旁邊測定死亡時間。二戰結束后,海姆在法蘭克福的一家溫泉療養院當起了婦科醫生。西德警方曾于1961年決定將其逮捕歸案。但就在警察趕到他家前夜,他卻神秘地失蹤了。
不久前,在海姆的柏林銀行賬戶上發現了68萬英鎊的巨額儲蓄和其他資產,這些財富并沒有被他的3個孩子繼承,這就表明海姆很可能還活著。祖羅夫開出的追捕海姆的懸賞獎金已高達31萬歐元,其中德國政府和維森塔爾中心各出資13萬歐元,奧地利政府出資5萬歐元。祖羅夫要將抓捕海姆作為自己的“退休贈禮”。60歲的“獵人”抓捕95歲的“獵物”,他能如愿嗎?
納粹捕手接班人,更高明的一代
盡管祖羅夫忙碌一生,卻仍有納粹分子法外余生。名列納粹戰犯通緝名單第四名的米利沃伊·阿什內爾近日被發現在奧地利觀看歐洲足球錦標賽,甚至在街頭與球迷一同歡慶。
相對祖羅夫數十年的調查,哈佛法學學生威廉卻只用了1小時就“揪出”了一個納粹。威廉在維森塔爾中心做志愿者期間,用計算機整理了該中心的所有資料數據,結果在1小時之內就找出了一個嫌疑人的地址,甚至還查明了此人購買房子花多少錢、他曾經居住在哪里、他的孩子叫什么名字等。一個月內,威廉就找出了4名生活在美國的納粹戰犯,這種速度讓祖羅夫吃驚不已。
下一代的納粹捕手們,能否利用計算機網絡將納粹分子的家標在Google地圖上,并一網打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