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歸化的角度研究影響英文電影中文譯名的因素

摘要： 電影片名翻譯在電影翻譯中起著不可忽視的作用，好的譯名才能真正吸引觀眾，達到文化傳播和交流的目的。本文以歸化翻譯手法為基礎，著重分析和評價各類型英文電影的片名在中國的譯名，以及導致各類不同譯名出現(xiàn)的社會文化、電影本身的商業(yè)屬性及語言因素，從而總結(jié)出在電影片名翻譯中采取適當方法的必要性。

關鍵詞： 英文電影片名 中文譯名 歸化 因素

片名是引導觀眾接受電影的第一張名片。外語電影的中文譯名擔負著告知中文觀眾電影本身內(nèi)容特點及異域文化的重任。在不了解電影背景和劇情的情況下，精彩的電影譯名容易吸引觀眾的注意，激發(fā)其接受其中信息的動機。成功的英文電影漢譯片名應該既能真實傳達原作的多重信息內(nèi)涵，又能最大限度滿足市場及不同受眾群體的需求，做到老少皆宜，雅俗共賞。本文欲從歸化及異化兩種基本的翻譯手法出發(fā)，著重從歸化創(chuàng)新的角度來進行英文電影中文譯名的優(yōu)劣評析。

一、評析電影片名翻譯的標準

根據(jù)接受美學的理論，文學作品的創(chuàng)作對象是作為其文學活動能動主體的廣大讀者。而電影作為文學創(chuàng)作的一種突出形式，其面對的顯然也是廣泛的觀眾群體。一部電影能否被非本土語言的觀眾即譯語觀眾所接受和欣賞，電影翻譯尤其是片名翻譯就起到了非同小可的作用。而這種決定一部電影被觀眾接納和受到觀眾好評的關鍵就決定了電影翻譯必須采取目標取向策略（target-oriented strategy）——譯者在忠實地傳達原作意圖的基礎上，更側(cè)重于譯語觀眾的接受效應。而片名是電影引導觀眾的第一張名片，更應充分利用該策略。片名原本所包含的語言及社會文化信息在轉(zhuǎn)換過程中，除了忠實傳達原片的內(nèi)容外，還應考慮到目的語觀眾的接受程度和審美能力。優(yōu)秀的電影譯名應是在保持原名基礎上，適當加入譯語的文化及語言特征，起到交流溝通的作用。

電影譯名最理想的情況當然是在不改動原片片名的前提下，盡最大程度地讓譯語觀眾接受和了解電影的片名和內(nèi)容。這種情況下的優(yōu)秀電影譯名有很多，例如，Dance with Wolves《與狼共舞》，Jurassic Park《侏羅紀公園》，Schindler’s List《辛德勒名單》，Beauty and The Beast《美女與野獸》，The Lion King《獅子王》，Batman《蝙蝠俠》，Titanic《泰坦尼克號》，Basic Instinct《本能》，等等。這些譯名基本按照原名的字面意義將其翻譯為中文，觀眾能夠直接從譯名得到電影的內(nèi)容信息，即保留了原名的語言及文化的傳達功能。但是，在翻譯電影片名的過程中，我們會不可避免地并且經(jīng)常遇到源語和譯語之間的語言文化差異，此時就很難達到兩者的完全一致。面對這種難題時，為了讓觀眾更好地了解電影內(nèi)容和風格，譯名最好的翻譯方法就是采取兩種基本翻譯策略——異化與歸化，而后者在不同的語言文化交流中起到了更重要的作用。

二、電影譯名中異化與歸化的使用

韋努蒂在其翻譯理論著作中給我們展示了“歸化策略”這樣一個名詞，并將其定義為“采取民族中心主義的態(tài)度，使外語文本符合譯入語言的文化價值觀，把原作者帶入譯語文化”的方法，而與此相對的“異化策略”則是“譯入語受到受到民族偏離主義的壓力，接受源語與其本身的語言文化差異，將讀者帶入異國情境”。具體到電影片名的翻譯上就反映為：歸化策略注重以本土化的語言及表達吸引本地觀眾，而異化則一味尋求與源語的表達方法相一致，全然不顧觀影群眾的感受及當?shù)匚幕奶攸c，即使在介紹外來文化特征方面起到一定作用，但與歸化策略相比較，仍缺乏吸引對英美國家文化了解不多的廣泛中國觀眾的能力。例如，由Jodie Foster主演的由男主人公劇中名字命名的影片Sommersby，人們給予它《似是故人來》如此詩意的一個名字，在展現(xiàn)了中文意境的同時，也將電影的劇情表達了出來；如果只是一味按照原名的發(fā)音將其翻譯為《所摩斯比》，沒觀看過電影的觀眾肯定會覺得這個譯名不知所云。

由此可見，譯名的優(yōu)劣很大程度上是由影片的受眾群所決定的，譯者應依據(jù)觀眾的期待視野、審美取向及接受能力來安排電影片名的翻譯工作。針對大陸觀眾了解英美國家文化不太深入以及英文水平不高的真實情況，譯者面對兩種語言的文化差異時，應顧及到受眾群的感受而選擇不拘泥于原名形式，且又能充分表達劇情，在修辭上也能與中華民族特有的語言修辭藝術相結(jié)合的歸化翻譯方式。正確優(yōu)美的譯名才能使得原作的意圖、譯者的心思及觀眾的感受三者完美融合。

三、從歸化的角度評析英文電影的中文譯名

在不同的兩種語言的翻譯過程中，不可避免會產(chǎn)生文化的轉(zhuǎn)換問題（Cultural Turn），這種情況落實到具體的問題上，就會導致電影原名與譯名之間的偏差，前者會喪失部分或全部的語義。但依據(jù)Nord的理論，“翻譯工作者可以依據(jù)需要按照譯語文化的標準來調(diào)整或改寫原文”。由此可見，成功的翻譯不一定是與原文每詞每句都保持一致，只要能在整體上將原文的宗旨及意思表達出來，讓受眾群產(chǎn)生與原文目的一樣的感受就是成功了。而電影譯名本身就受到很多因素的影響，如引進體制、社會背景及商業(yè)效應等，因而在翻譯上具有較大的伸縮空間。此時，歸化的方式就能占到主導地位了。

歸化實際上是以翻譯理論中的“改寫”（adaptation）為依據(jù)的。翻譯的本質(zhì)是一種跨文化交際，目的是為了達成文化信息的交流和溝通。如果譯名的目的語觀眾不理解源語所表達的意義，譯者就需要對原名進行改寫。同時，文化中的讓目的語受眾群難以消化的“異質(zhì)”（otherness）也是令譯者采取歸化翻譯的重要原因。但在同時，歸化譯名也會出現(xiàn)一名多用、劇情與片名不符、受到外來因素如目的語詞句選擇等干擾的弊病。

（一）異國的文化因素對于電影片名翻譯活動的影響

文化是一個社會、一個國家和一個民族與眾不同的標志。我國和西方國家也具有完全不同的文化價值取向：前者注重整體性和概括性，后者則偏向局部。這種現(xiàn)象用傅雷先生的文字來表達就是“我人重綜合，重歸納，重暗示；西人則重分析，細微，曲折，挖掘唯恐不盡，描寫唯恐不周”。這種取向在電影片名的選擇上就顯得尤為突出了。

從中文本土電影名字的選擇手法上不難看出，國人偏向于能夠基本概括劇情和內(nèi)容的片名，即觀眾能夠直接從片名得到電影的內(nèi)容信息，如新近上映的《畫皮》、《深海尋人》、《基因決定我愛你》。此類片名均是能夠直接反映出電影內(nèi)容。此外，基于中國悠久的古代語言文化及詩詞對稱押韻的表達方式，本土電影在很多情況下采用四字格、七言詩句或巧妙比喻來充當片名，如《神經(jīng)俠侶》、《滿城盡帶黃金甲》。而在西方，人們倚重個體和局部，這種理念就使得電影片面在選擇上側(cè)重于影片中的因素，如主人公的名字（Sommersby）、事件發(fā)生地點（Titanic）、影片主題（Mission Impossible）等。由此可見，在以電影片面的翻譯為手段的文化交流活動中，注定會出現(xiàn)原名與譯名之間語義的部分偏差。而對于觀影群眾來說，并不能做到完全理解源語文化，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就應采取以歸化為主的片面翻譯方式了。

在翻譯過程中，我們會碰到一些不同于本民族的外來文化“異質(zhì)”（Otherness），這種異質(zhì)很難被我們本民族所理解和消化，因此會導致翻譯的不順暢。例如，Quentin Tarantino的作品Grind House，在國內(nèi)就被直譯為《磨房》。沒看到電影本身內(nèi)容的觀眾，剛接觸到這個譯名，肯定以為影片是和某個面粉加工作坊有關，或者是Nicole Kidman所主演的Moulin Rouge（《紅磨坊》）的續(xù)集。而實際上這部影片中充滿了暴力和沖突，甚至還有血腥的成分。從這個層面上說，異化的譯名《磨房》并沒有很好地將原片的內(nèi)容傳達給觀眾。影片還有一個按照劇情本身來翻譯的片名《刑房》，雖然比異化的直譯《磨房》好上許多，但是并沒有達到傳遞外來文化的功效，不甚理想。其實，Grind House是五十年代美國的獨有名詞，所指的是城市陰暗角落中專門表演艷舞的小劇院，而艷舞中以“Bump and Grind”（撞與磨）的舞蹈為常備節(jié)目，Grind House的片名也是由此而來。而片中暴力、色情的鏡頭也屢見不鮮，正好反映了Grind House這種小劇院在表演中的特色。由Johnny Depp于1998年主演的影片F(xiàn)ear and Loathing in Las Vegas，描述的內(nèi)容是一個來自南太平洋Samoa Islands的年輕人和他的律師一起旅行來到拉斯維加斯去尋找他們的“美國夢”。他們帶上了大量的毒品和酒精，準備在路上享用。在路上，他們遭遇了形形色色的人：警察、記者、賭徒、比賽者和搭便車人。他們尋找的不確定的“美國夢”，最后由于毒品和酒精而演變成充滿恐懼和憎恨的噩夢。這部影片有個直譯的名字《恐懼拉斯維加斯》，同時也有個歸化的譯名《賭城風情畫》。相比之下，前者在氣勢上就比后者淡了許多，而且會使人認為這是一部恐怖片，產(chǎn)生誤導作用。對于了解美國地名并不多的國人來說，也許不知道拉斯維加斯是哪個地方，但是一提起賭城兩個字，人們腦海中就會浮現(xiàn)出氣派的場景，和一擲千金的豪氣，況且美國城市拉斯維加斯本身就是以“賭城”的別號著稱，因此這個歸化的譯名可以說是形神具備。

譯者在進行翻譯工作的時候，應該按照目的語的文化要求來適當改寫原文，將必要的元素添加到譯文中，即使原文和譯文在一定能夠程度上出現(xiàn)不符，即所謂的偏離，只要譯作達到忠實傳達原文的意圖，能夠在受眾群中引起原文的預期效果，就是成功的翻譯結(jié)果。

（二）電影本身的商業(yè)屬性對于電影片名翻譯活動的影響

電影的受眾群可以被認為是目的語觀眾，而電影的最終目的就是吸引觀眾的注意力，在商業(yè)層面即票房收入上達到滿意程度。對于比較了解和偏愛本土文化的中國觀眾來說，側(cè)重于中文表達方式的歸化譯名更能引起他們的觀影欲望，反映在理論上就是Lawrence Venuti所說的Ethnocentrism（民族中心主義）——側(cè)重于本土或本民族的文化，主動或潛意識地排斥外來文化。從另一方面來說，依據(jù)Nord的理論，電影片名實際上也起到宣傳電影本身的一種廣告效應，因此，片名翻譯有別于文學翻譯那種注重原文作者語氣及側(cè)重點的方法，而是盡量滿足當?shù)赜^影群眾的感受和理解能力。這種狀況就使得歸化的翻譯方法在電影片名翻譯中大量出現(xiàn)了。比如，由法國電影明星Sophie Marceau主演的影片La Fedelite描述的是女主人公面對感情時的困惑與無助，是一部文藝電影，按原名的意思應該直譯為《忠貞》。但在香港上映時，引進方考慮到當?shù)氐钠狈考白罱K收益，將片名譯為《情欲寫真》。電影的導演Andrzej Zulawski對此大為不滿，因為改動的譯名讓觀眾覺得這是一部情色電影了。當然，這是屬于電影譯名翻譯工作中出現(xiàn)的一個特例，而優(yōu)秀的譯名比比皆是。如Jodie Foster于1993與Richard Gere主演了一部以片中男女主人公的姓氏命名的電影Sommersby，講述的是美國內(nèi)戰(zhàn)時期，Jodie所飾演的Laurel Sommersby在認為丈夫Jack Sommersby已經(jīng)在戰(zhàn)爭中身亡的情況下，獨自一人支撐著家庭的一切。隨后Jack歸來，性格也與之前的暴虐完全不同，Laurel自然無比欣喜。然而在隨后的生活中，Laurel卻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的丈夫和之前的并不是同一個人，兩者只是在面貌上及其相似。此時的Jack也就是真名為John Robert的男主人公卻因真正的Jack之前所犯的錯誤而面臨法律的懲戒，Laurel被迫做出自己最關鍵的決定。整部影片情節(jié)曲折，內(nèi)容感人，在中國更是被給予了《似是故人來》這樣一個飽含意蘊的譯名——不僅充分利用了中國詩詞在語言文化上的表達優(yōu)勢，更是將電影的劇情融匯其中。中文觀眾剛一接觸到該譯名，在對其翻譯手法贊賞的同時，必定會對電影的內(nèi)容產(chǎn)生濃厚的興趣。片名的譯者可謂技藝高超，令人贊嘆。而如果僅僅按照原名的英文單詞發(fā)音，將其譯為《所摩斯比》，那廣大的觀眾群肯定就不知其所云，自然也就不會產(chǎn)生觀影欲望。可見，譯名的好壞對于電影在別國的商業(yè)利益也起到非常重大的影響。

總之，在以商業(yè)利益為前提翻譯電影片名時，應秉承翻譯工作的基本原則，并且要考慮到觀眾的接受水平及文化程度。如果只是一味地追求商業(yè)利益，將其他方面棄之不顧，那么電影本身所包含的藝術魅力也會大打折扣的。

（三）中文譯名詞句的選擇對于電影片名翻譯活動的影響

作為翻譯活動中的一種比較重要的形式，英文電影片名的中文翻譯就涉及到目的語即中文的遣詞造句的選擇和利用。這個部分包含了中國悠久的語言文化的表達習慣，對于譯者的要求也頗為繁多——除開“信”與“達”，更要考慮到“雅”，即用好的表達法讓觀眾產(chǎn)生深刻印象。

美國Pixar動畫制作公司在1995年推出過世界上第一部全部由電腦制作的動畫片Toy Story，講述的是主角Woody和Buzz Lightyear之間起初充滿矛盾，之后和其他玩具一起共同合作解決難題的故事。在大陸這部影片的譯名是《玩具總動員》。這個名字可以說是比較形象地反映了電影本身的主題和內(nèi)容：主角是各種各樣的玩具，劇情是這些玩具一起合作來面對共同的困境。因此，譯者不僅很好地表達了電影的各種重要元素，而且使得這個“總動員”的譯名得到廣泛的流傳。

好的譯名翻譯方式收到好的效果，自然會使得更多的譯者采取相同的翻譯手法。例如，同樣是由Pixar公司制作的動畫電影A Bug’s Life在中國就被翻譯為《蟲蟲總動員》，同樣是影片主角加上“總動員”式的翻譯手法，在劇情上也符合原片的內(nèi)容；此外，還有2003年的美國動畫電影Finding Nemo，在中國上映時就被稱為《海底總動員》，因為電影中的小丑魚Marlin和藍刀魚Dorry是在海底所有動物的幫助下成功地找到兒子Nemo，因此部分沿襲之前的翻譯手法再加上創(chuàng)新也算是較好的翻譯成果。

但是，如果只是一味地因循守舊，為了偷懶而“炒現(xiàn)飯”的話，我們在翻譯領域就不會得到相應進展，反而會鬧出不少笑話。2007年美國出品的動畫電影Ratatouille在被引進中國大陸之后得到了《美食總動員》這個似曾相識的譯名。ratatouille是影片中出現(xiàn)過的法國南部的一種經(jīng)典燉菜，也是對主角所屬動物種類的名稱——老鼠（rat）進行的一種文字游戲，這點從影片的人物主角Linguini與反派Skinner的對白中就可以看出來。在英文對白中，“ratatouille”被調(diào)侃地稱為“rat-patootie”，中文片名就是“老鼠拼盤”。正如這個表面上無法讓人提起興趣而實際上卻有深刻含義的片名，整部影片歌頌的就是那些外貌看上去低賤，但實質(zhì)卻很美好的人和食物，正包括了那道土得不能再土、最后卻俘虜了冷血美食評論家的心的法國鄉(xiāng)村燉菜ratatouille。相比之下，從之前的一系列“總動員”電影抄襲來的《美食總動員》這個片名著實不能夠讓人覺得滿意，甚至與電影本身的劇情都無法聯(lián)系起來。此外，電影還有個意譯的歸化名字《料理鼠王》，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對電影內(nèi)容的反映，但還是比不上《老鼠拼盤》這個譯名對電影的全面理解。

四、結(jié)語

“雕蟲小技非小技，苦煞譯道行路人”。翻譯工作看似簡單，卻包含了對譯者各個方面的考量。我們在處理類似以上的翻譯內(nèi)容時，必須本著認真求實的態(tài)度，從各個方面仔細思量原文的出處和來源，再根據(jù)原文本身所包含的內(nèi)容來進行歸納演繹，用另外一種語言解釋或改寫原文。這樣才能夠達到研究的目的，從而讓自己在學術研究上上升到更高的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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