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火車穿過一條深深的隧道,不經意間,在一聲長長的笛鳴聲中,放慢了腳步,然后“哐當—哐當—”幾聲,就停靠在半山的一個平臺上。
這是一個山區小站,然而在這里下車的人還真不少,有三四百號人,林怡下了火車,才知道這里是真正的山區,山連著山,山靠著山,山疊著山,除了山還是山。林怡隨著人群走向出站口,環顧四周,沒有一個熟人,心里感到有點荒涼。
“你就是林師傅嗎?”
“是的,我叫林怡。是秦康公司紅豆杉種植科研員?!?/p>
“歡迎你的到來。我是虎子的老婆洪杉杉,今后就我們幾位娘子軍給你當徒弟,你看行嗎?”
“衫杉姐好?;⒆幽??”林師傅愣了一下,問。
“上次他去聯系你來我們這幫我們種植紅豆杉,就去南方了。”
“去做什么了?”
“他在南方搞建筑,包工程,我們這里的男人都這樣在外面闖,家里就只剩下我們這些娘子軍了?!?/p>
“哦,是這樣?!?/p>
秦嶺深處的三月,已是滿園春色了。
春風飛過大地,大地變成一幅清新的圖畫:被人們收割過的草木茬上,又倔強地冒出了新芽。不用人工栽培,它們就在春風的吹拂下生長起來。大地變綠了,襯托著紅的、白的、黃的、紫的……五顏六色的野花,把月亮灣的山野裝點得一派生機。
月亮灣這個只有女人們死守著的山村,依然生氣勃勃。早被這些女人們翻過的土地,泥土就像用篩子篩過的一樣,又被攏成一畦一畦的,像月亮灣的婆姨巧手納制的布鞋底,橫成行,豎成格。
其實她們是早有準備的,去年早些時候,已經按照秦康公司寄來的資料,收購了種子,對種子進行了破損種皮和變溫處理,就是不放心,又讓虎子去請師傅。
一群紅衣女子并排著立在地旁聽林師傅講怎么育苗。
林師傅說,你們所瞅的項目,算是找對了,紅豆杉是一種藥用價值非常高的木本藥材,同時還是一種非常好的觀賞樹木,的確是一個搖錢樹,可是這個樹種卻是極為嬌貴,弄不好就會失敗,你們得象關護從肚皮里冒出的孩子一樣伺候它。育苗要建蔭棚,得條播、覆膜,出苗后要遮蔭,幼苗怕日曬,蔭棚的透光率15%-20%,并要勤除草,15-20天澆1次淡尿素水或清糞水提苗,1年后可露地移栽。
林師傅仔細地講,女人們認真地聽。
月亮灣這地方,自古以來地少,吃月亮河的水,賺五湖四海的錢。這里的男人都是吃江湖飯的,男人們長到十八歲,就會跟著大人們一塊出遠門,上西北,下江南,走東竄西,掙回大把的票子,娶老婆,丟在家里,養得白胖白胖的。
前些年,這里的女人們,就沒有做力氣活的,男人們走了,女人們就坐下。沒事的時候,就會生出些話題來,誰家女兒不水靈,誰個女人的臉兒不鮮嫩,誰個的奶子挺不起,誰個的大腿不白嫩,時不時也會弄出點是是非非,泛起點小波瀾。
兩年前,這里嫁來了紅彬彬。紅彬彬是虎子的同學,高中畢業沒有考上大學,父母親讓她讀民辦大學,她不愿意。長得漂亮,1米70的個頭,白皙的鵝蛋臉,柳葉眉丹鳳眼,渾身散發著青春的美?;⒆尤寺斆?,長得帥,人品正,心眼好,他是紅彬彬心中的白馬王子。她放棄了許多小伙子的追求,放棄了城鎮里舒適的生活,嫁到了山里來。
杉杉看電視,也愛看報,先是看到了,在本縣的一個鄉鎮發現了一個千畝的天然野生紅豆杉,同時也知道了它的價值。后來又看報,知道了這紅豆杉還能人工種植。杉杉突然心里一亮,心想,天然紅豆杉如果要利用的話,總有一天會枯竭的,于是,她冒出個想法,開辦一個人工繁殖紅豆杉基地。
杉杉和村里的幾個姐們兒商議用入股的方式,投勞投地,地不夠就把鄰村的那幾百畝地租過來,一定要與男人們比一比,姐妹們一合計就鬧騰開了。
杉杉從網上了解到,秦康植物研究所下設的秦康公司,有種植紅豆杉的技術,剛好虎子就在那里做工程,林師傅就是虎子給聯系的。
林師傅講得很認真,杉杉入了迷。
“杉杉,看你那勁兒,是不是要鉆人家林師傅肚里去呀?”
杉杉定定地瞅著林師傅,不回答。
“能懂么?”林師傅見杉杉愣愣的立著,被初晨的霞光一染,就像一株剛剛開放的紅芍藥,微風吹過,那凸起胸脯一晃一晃的,好誘人的,也愣住了。
姐妹們不專心聽林師傅說什么,那賊眼卻滴溜溜在林師傅和杉杉的身上直打轉。
“哎,還想不想虎子?”
杉杉還是沒聽見似的。
“山中有清泉,那還用得上礦泉水呀?!被镉媯兊穆曉谵D彎彎。
杉杉抬頭,見同伴們在對她做鬼臉,便冒出一句“剁腦殼的,要爛舌頭呀,看我不揍死你們才怪?!?/p>
杉杉攆那女人,一撲過去,那女人往林師傅背后一讓,杉杉正著碰在林師傅的懷里,杉杉一擰身,卻被拌了一下,兩人卻倒在了一起,正好林師傅整個身子壓在了杉杉的身上。
伙伴們拍起巴掌,笑做一團,兩張臉卻紅得滲血。
整個一上午,林師傅沒敢朝杉杉看,心里卻一直在騷熱,杉杉的胸脯好軟好軟哦,那身上香噴噴的味道好好聞喲。
二
林師傅來月亮灣村有一個多月了,與這幫姐妹們相處得非常融洽,一起勞動,一塊說笑,已經融入了這個集體。
林師傅住在杉杉的家里,也很是勤快,幫著做這做那,也很是招杉杉婆婆的喜愛。
林師傅很感動,就誠心誠意地教她們。
林師傅是耐心地教她們種植紅豆杉,姐妹們也是三天兩頭地叫林師傅吃頓飯,在杉杉家,婆婆還經常給林師傅洗衣服,也把他當自己人。
“林師傅,來我們月亮村這么長時間,習慣么?”
婆婆背著小孫子串門去了,兩人坐在玻璃茶幾旁吃飯,杉杉夾起一塊雞肉放到林師傅的碗里。林師傅不敢正面看那張紅撲撲的臉蛋兒,低聲說:“習慣,習慣。”
“你說還要多長時間才能出苗?”
“快了快了,當氣溫升至25度左右,20天左右就會出苗的。”
“你說春播出苗率要比冬播差,會不會比想象的還要差。”
“不會的,這個我們已做過試驗的,能低15%左右,但是我們的地整得好,土壤利水透氣性能好,估計比想象的要好,這點就放心吧。”
這些話杉杉經常要問,都問得膩了,但她還是要問,林師傅還不厭其煩的答,象小學生在完成一道老師布置的作業。
“林師傅,你姓林是不是命里注定此生是育苗造林,獻身人類的呢?”彬彬神秘地笑著問。
“沒有那么神,人的姓與人的事業的選擇是兩回事”。林怡認真地回答。
“我覺得你們文化人就是懂得多,啥都知道。就象是天造的?!奔t彬彬對著窗外的月亮,自言自語地說。
“你多讀科技方面的書,也會知道的?!绷肘鶎χ虮蜴赖哪樥f。
“過些天等紅豆彬苗子出了,你回趟家唄,家里的嫂子也想你呢。”
杉杉收拾好鍋碗,又打來熱水,讓林師傅洗洗身子,洗洗腳。
杉杉打開電視,讓林師傅看,自己又去給林師傅洗換下的衣服和襪子。
林師傅覺得有些累了,看了會就去睡了。
他躺在床上,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在纏繞著他,一夜都沒睡著。
三
下了一周的雨,天放晴了,的確溫度已升起來了。
林師傅說這個時候,是最關鍵的時候,白天陽光照射沒問題,但這溫差還是較大,晚上保溫很重要。
杉杉和她的娘子軍,平常看似嘻嘻哈哈,到正經事是一點也不馬虎,先是加蓋了一層薄膜,很快兩天的時間就搭好了溫棚,晚上用電照明控溫,真的就像愛護自己懷在肚子里的孩子一樣,生怕出生后造成先天性的營養不良。
兩周過去了,心急的女人們,小心翼翼地刨開了一點,看種子是否發芽,剛刨開薄薄的一層,密密麻麻的小芽兒露了出來,她們就驚叫起來,那高興勁兒,就像急待哺乳的嬰兒見到了母親掏出的奶子一樣,手舞足蹈。這一點林師傅能看得出,自然也感到欣慰。
“好,好,總算我們大家的心血都沒白費。”
大家聽林師傅這么一說,一下子都涌向林師傅,似乎都要擁抱林師傅的樣子,一種山里人愛羞澀的本能,又讓她們打住了。
她們知道,按合同規定,苗子出了,林師傅就會走的。
杉杉和她的姐妹們,個個心里都有本帳,心想林師傅要走,一定不能讓人家空手而去,山里人厚道是祖先那里傳下來的,不能丟。姐妹們一商量,決定到縣城里弄點土特產。她們去了,讓林師傅在家好好休息??墒橇謳煾翟诩依镩e急,呆不住,問杉杉的婆婆這里什么地方好玩,婆婆說,要是愛上山的話,后面的山人們都叫它望郎山,上到山頂,有個平臺,站在那里,既能看到河邊的所有公路,又能看到山那邊的縣城,還能看到十幾里外的火車站。我們這里的男人們自古以來都出遠門,那些年輕的媳婦們隔三岔五的就會上到山上,望她們的丈夫是否有回來,名字就從這來的。
林師傅獨自上山去了。
天色暗下來了,很快就要下雨了,姐妹們匆匆地趕回家,林師傅還沒有回來。天空響起了一陣隱隱的雷聲,那是立夏后的第一個雷聲,過后,開始下起了雨。微明的天空中慢慢垂下了一條條雨絲。層層的雨云遮住了太陽。不一會兒,遠近的景物都被迷蒙的雨霧籠罩了。雨淅淅瀝瀝地下著,越來越大。杉杉拿起傘,走出了家門,向望郎山走去。此刻林師傅已成了落湯雞。
兩個人就在一把傘下走著,杉杉把傘往林師傅身上斜,林師傅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杉杉,杉杉的衣服濕了,他的眼光從杉杉的臉到肩,漫漫地下落,薄薄的衫子緊緊地貼在她那高高聳起的乳房上,一顫一顫的,冒著熱氣兒,他的眼珠一動不動了。
空氣中不知怎么的,有一股濕潤而溫暖的氣息,仿佛報告著春天到來的信息,林師傅放慢了腳步。
“等苗出了,我就教你們如何揭膜,完了再教你們怎么間苗、施肥、除草?!绷謳煾德曇艉艿?,顫顫的拐著彎兒。
“林師傅來的這些日子確實辛苦了,謝謝你!”
兩個人在雨中走著,很慢很慢。
林師傅覺得一股熱流從心臟出發流向全身,頓時,渾身熱烘烘的,一種莫名的燥熱在身子骨里涌動。
四
第二天,太陽已經照到了村莊,還不見林師傅起床。
婆婆已經做好了飯,讓杉杉去叫林師傅。
林師傅住房門還關著,杉杉輕輕地敲了兩下,不見動靜。過了一會兒,林師傅慢慢地將門打開。他臉色蠟黃,很疲憊的樣子,林師傅說有些頭痛。
“發燒了?嚴重嗎?我去叫醫生?!?/p>
“謝謝!不要緊的,不用,不用,睡一覺就會好的。”林師傅見到杉杉這么關心自己,心里很感動。
“沒事的,地里的事我們會按你的吩咐做好的,你真的很累了,難得有休息的機會,就安心休息吧,我給你弄藥去?!?/p>
不一會杉杉端來了婆婆燒好的姜湯,也拿來了藥。
林師傅坐起來,靠在床頭上,杉杉幫林師傅披好衣服,遞去藥和姜湯。林師傅默默地看著杉杉,手在發抖。
林師傅喝完了姜湯和藥,慢慢地往下睡。杉杉用雙手去幫他蓋被子,碰到了他的手,林師傅不自覺地拉住了杉杉的手,特軟,象棉花條似的,林師傅的心開始咚咚直跳,一股熱血涌向全身,一種莫名的東西頓時幻化出一股無比的力量,一下子抓住杉杉的雙手,繼而雙手摟住杉杉那纖細的腰,杉杉還沒來得及反應,胸脯已經和林師傅的胸脯緊緊地貼在了一起,她覺得有點窒息,抬頭看到林師傅的臉已經扭曲了,身子也在不住地顫抖。
“林師傅,你是不是燒得糊涂了呀,不行的,請你理智點。”
杉杉說著就拼命的掙脫。
林師傅這時似乎失去了理智,更加放肆了,牛一樣地喘著粗氣,一手摟著杉杉的腰,一手解杉杉胸前的紐扣,一對大大的乳房正在一點點暴露。
杉杉急了,抽出一只手,“啪”地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原來那羞紅的臉也變成了青色。
林師傅怔住了,也被這一巴掌打醒了,松開了雙手。杉杉跑出門,“媽,送壺開水上來?!?/p>
杉杉下樓去了。林師傅覺得臉燒燒的,頭也似乎重重的,他感覺真的頭痛了。
五
翌日,林師傅依然覺得頭有點暈,但不痛了。他依然起得很早,早早地下地了。
杉杉也來到了園地,站在姐妹們中間和姐妹們一起聽他講技術要點,聽得很認真,他也一如既往地很認真的講解著。
接下來的幾天,苗子開始慢慢出土了,林師傅幫著揭膜、灑水,講了很多很多,很耐心。
虎子終于回來了。
杉杉見到虎子,一下子就撲在他的懷里,兩只嬌小的手拍打著他的肩頭,“我還以為你回不來了呢。你真狠,一走就把我忘了?!闭f著說著眼睛的淚水就在眼圈兒里直打轉。
她又瞅瞅虎子的臉,黑了、瘦了。
“我的寶貝兒,怎么能忘呢,你不知道,工程出了點事故,把我糾纏得走不脫,剛處理完,我就回來看我的寶貝了。”虎子一下子把杉杉樓進懷抱。杉杉幸福地笑了,輕輕地撩開他的頭發撫摸著他的臉。杉杉一下午沒出門。
“紅豆杉種了嗎,林師傅來了嗎?”
“來了呢,紅豆杉都出苗了,他下午去縣城了,晚上就回來?!?/p>
太陽已走到了西山頭,村西頭的那棵老槐樹上的喜鵲一撲棱,一顆帶血的殘陽被挑到山那邊去了。
林師傅回來了,見到虎子回來了,心里咚咚直跳,沒敢先打招呼。
“林師傅,你來了,這些日子我一直不在家,辛苦你了?!?/p>
林師傅見到虎子這么說,一顆提到嗓子眼的心才回歸到原位,終于放下了。
“哪——哪——……哪里哪里,嬸子和杉杉對我照顧得很好,應該謝—謝謝你們才是。”林師傅說話有點結巴了。
吃過晚飯,林師傅說“虎子,我明天準備回去了,嬸子,杉杉,謝謝你們這些日子對我的照顧。”
虎子給他結了帳,付了工資。林師傅收拾好行囊,睡了,這一夜他渾身燥熱,一身的不自在,翻來覆去睡不著,想了一夜的心思,思不清理還亂。
他打心眼里喜歡這里的人,他(她)們人美、心美。他(她)們善良、熱情、真誠、坦蕩、豁達、胸懷寬廣。相比之下,他自己覺得自己萎瑣、卑劣。趁人家男人不在家想占有人家的女人。
窗外的月亮照在月亮灣,大山分外沉靜,山間的陣陣松濤聲伴著溪水聲,攪得林怡徹夜難眠。
六
天剛放亮,他就起來了,要走了。
林師傅走到廣場前,眼前的情景使他感到一種無比的感動:姐妹們每人旁邊都停著一輛木蘭,齊刷刷站成一排兒,個個帶著紅頭盔、白手套,象列隊迎送特殊的貴賓,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享受這樣的禮遇。看到此種情景,眼眶里充滿了淚花。
笛笛——笛笛——
隨著一聲聲摩托的笛鳴,林師傅在姐妹們的護送下向火車站駛去。
“謝謝,謝謝”他拱著雙手不停地上下抖動,在他看來這是他唯一能做到的回敬了。
“這是應該的。這些天來,你為我們的事操心了,辛苦了,今天你要走了,姐妹們特意來送你,這是山里人的禮節。”杉杉說。
“是的,你來的日子,我一直沒在家,沒人陪你,女人們說話愛傷人,若有得罪,別介意。”虎子說。
“這是一點我們山里的核桃?!薄斑@是我買的一點木耳?!薄斑@是我們這里自產的香菇。”“我連夜趕納了幾雙鞋墊?!薄忝脗兠咳硕紲蕚淞艘环荻Y物。
“你來這為我們傳授技術,不能在家陪嫂子,真對不起她,我們集體還買了套內衣給嫂子,算是我們向嫂子表示歉意的,請你代向嫂子問好了?!鄙忌颊f。
林怡看到彬彬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的淚水在打轉轉。他心里一震,暗自感嘆:這個女人心底太善良了。她單純得象色河的清水一樣亮潔。什么叫以怨報德,什么叫仁愛為懷。他在這里找到了。彬彬是一位愛神,是一位菩薩,是一位天使。他只能連聲地說:
謝謝!謝謝!!
大山回蕩著火車的長鳴。山鳥的鳴叫聲更顯自然天地遼闊。
“……”
林師傅的心被一種灼熱的東西燙了一下。
林師傅上了火車,汽笛響了,他帶著山妹子的深情厚誼,要走了。他望著送行的姐妹們揮動著那不愿放下的雙手發呆。
“再見!我們月亮彎村歡迎你再來做客。”
火車帶著杉杉的喊聲,隨著兩條平行的鐵軌在滾動。林師傅的喉嚨里就象塞了塊棉團,又一陣燥熱涌上腦門,他的眼睛濕潤了,視線模糊了。
他突然將頭伸向窗外,大聲地喊叫:“杉杉,我原來講的還不夠透徹,再留給你一本資料。”車窗里飛出一本書,丟在車道邊。
車窗外下起了小雨,這有些嘶啞的聲音在雨幕中落下,變得有些潮濕和發悶……
雨中的杉杉,印在他的意識里,一點點放大增多,一個、兩個、三個……占滿了他的心懷,就像那圣潔的紅豆杉。她嬌貴而不鄙賤,她嬌小而不懦弱,這不就是紅豆杉一樣的精神嗎?
火車穿行在山野間,頃刻,他看見,在這秦南的大地上,長出了一片片茂密的紅豆杉。他相信這不是幻覺,一定是真的,是從他心中長出的那片永遠的紅豆杉!
責任編輯 寇 揮
王吉慶 筆名王石、路石、秦南齋主,男,漢族,出生于60年代,曾發表小說、散文、詩多篇首,就職于中共柞水縣委農工部、政研室?,F柞水縣作家協會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