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檢察二十六年風雨路

2008年6月1日，是中華人民共和國人民檢察院恢復重建三十周年紀念日。

三十年前的這一天，最高人民檢察院發布第一號文件，向世人宣布：“最高人民檢察院于一九七八年六月一日開始辦公?！睆倪@一時刻起，人民檢察事業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恢復重建，發展壯大，為鞏固國家政權，打擊犯罪，保護人民，懲治腐敗，維護國家法制統一，發揮了重要作用，逐步形成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檢察制度。

新中國人民檢察制度的建立

在紀念人民檢察院恢復重建的日子里，我們不能不追憶在人民共和國前二十六年里，人民檢察制度探索與發展的歷史瞬間。

硝煙盡散，朝霞滿天。在消滅國民黨反動派殘余力量的聲聲捷報中，新生的中國猶如噴薄欲出的朝陽，涌動在東方地平線。共和國的歷史作了這樣的記錄：

1949年9月21日，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第一屆全體會議在北京中南海懷仁堂召開。會議制定了具有劃時代意義的歷史性文獻《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共同綱領》，宣告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成立，組織人民自己的中央政府；通過了《中央人民政府組織法》為建立新中國國家制度奠定了政治基礎和法律基礎?！吨醒肴嗣裾M織法》第五條規定：“中央人民政府委員會組織政務院，以為國家政務最高執行機關；組織人民軍事委員會，以為國家軍事的最高統轄機關；組織最高人民法院及最高人民檢察署，以為國家的最高審判機關及檢察機關。”

1949年10月1日下午2時中央人民政府委員會第一次會議任命羅榮桓為最高人民檢察署檢察長。

1949年10月1日下午3時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慶典在天安門廣場隆重舉行。毛澤東主席和其他黨和國家領導人登上天安門城樓，向世界莊嚴宣布“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了”。

194g年10月19日中央人民政府委員會第三次會議任命李六如、藍公武為最高人民檢察署副檢察長，任命羅瑞卿、楊奇清、何香凝、李錫九、周新民、陳紹敏、許建國、汪金祥、李士英、卜盛光、馮基平等11人為最高人民檢察署檢察委員會委員；由檢察長、副檢察長、委員組成最高人民檢察署檢察委員會。

1949年10月22日，最高人民檢察署檢察委員會第一次會議在中南海勤政殿召開，會議由羅榮桓檢察長主持，宣布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檢察署成立。決定11月1日啟用印信，正式辦公。

1949年11月2日最高人民檢察署第二次檢察委員會會議通過《中央人民政府最高人民檢察署試行組織條例》，并報請中央人民政府審批。

1949年12月20日中央人民政府毛澤東主席批準《中央人民政府最高人民檢察署試行組織條例》。

1950年8月毛澤東主席批準《各級檢察署工作人員任免暫行辦法》。

1951年9月4日毛澤東主席發布命令公布《中央人民政府最高人民檢察署暫行組織條例》和《各級地方人民檢察署組織通則》。

至此，中華人民共和國人民檢察院從組織上、制度上完成了歷史性的奠基。

從1950年開始著手組建地方各級檢察機關，得到了中共中央、中央人民政府和毛澤東主席的關懷和重視，在一年內先后四次分別由中共中央發布指示和經毛澤東主席批準下達文件，督促檢察機關的建設。其中9月4日中共中央向各級黨委發出《中共中央關于建立檢察機構問題的指示》。全文如下：

各中央局、分局并轉各省、市、縣委：

蘇聯的檢察機關是法律監督機關，對于保障各項法律、法令、政策、決議等貫徹實行，是起了重大作用的。我們則自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后，才開始建立檢察制度，正因為它是不同于舊檢察的新工作，很容易被人模糊。但因為它是人民民主專政的重要武器，故必須加以重視，望各級黨委討論并負責：(一)限于本年內，將各大行政區各省、市檢察署，全部建立、已建立的則加以充實；(二)某些專區及縣選擇重點建立；(三)一九五一年普遍建立各縣檢察署；(四)調配一定數量的老干部作骨干，附以若干純潔的知識青年。擔負檢察責任的干部(指非技術事務性的工作干部)，必須政治品質優良，能力相當，作風正派之人，不可濫竽充數。因為這不同于普通司法機關。(五)各級正副檢察長必須有一能力較強資型較高的老干部負專責，切不可全是兼職，致同虛設，是為要。

中央 九月四日

這篇歷史性的文獻，強調了人民檢察署是國家的法律監督機關，是不同于普通司法機關的司法機關；對檢察干部的調配提出了很高的要求；對建立各級檢察機關作了具體的安排。充分表明中共中央和中央人民政府對檢察工作的重視。

1950年底，最高人民檢察署設在全國五大行政區的檢察分署已全部建立，全國50個省、直轄市和省一級行政區有47個建立了檢察機構，并在一些重點專區和市、縣建立了人民檢察署，調配干部1000余人。到1953年全國共有檢察干部5067人。

1954年9月中華人民共和國第一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一次會議，代表全國人民的意志，莊嚴地通過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確立了人民代表大會制度；改“人民檢察署”為“人民檢察院”，構建了“一府兩院”的政權架構；選舉了張鼎丞為最高人民檢察院檢察長；頒布了《中華人民共和國人民檢察院組織法》。這部組織法，比較系統地規定了中國的檢察制度，包括人民檢察院的設置、職權、行使職權的程序、組織與活動原則，以及檢察人員的任免程序等，確立和發展了人民檢察制度。

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人民檢察事業伴隨著新中國前進的腳步成長，人民檢察工作始終緊扣著黨和國家在各個時期的工作大局。穿過流動的時空，仿佛又回到那激情燃燒的歲月。

行使檢察職能 保衛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

新中國成立初期，人民的紅色政權需要鞏固，千瘡百孔的國民經濟需要恢復，面對反革命殘余勢力的破壞，面對不法資本家的搗亂，中共中央、中央人民政府在發動抗美援朝、實行土地改革的同時，領導全中國人民大張旗鼓地先后開展了鎮壓反革命運動和“三反、五反”運動。

初建的檢察機關發揚“邊建邊干”的精神，全力以赴地投入了鎮壓反革命運動。主要工作是堅持鎮壓與寬大相結合的政策，檢察重大案件，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懲治反革命條例》，參與審核案件，起訴重大案犯，糾正草率現象，防止錯捕錯判，展開法律監督工作，保證鎮反工作健康進行。

根據第一屆全國司法會議的精神，檢察機關把查處國家工作人員的貪污案件和不法資本家的經濟犯罪案件，作為工作的一項重要任務。查處的天津“雨衣案”、武漢“紗布藥棉案”等不法資本家投機倒把、盜竊國家資財、貽誤軍需、危害志愿軍的案件，沉重打擊了經濟領域的犯罪活動，維護了恢復國民經濟的運行秩序。查處的“劉青山、張子善重大貪污案”，更是引起了強烈震動和反響，對于教育國家工作人員和全國人民警惕資產階級的進攻，對于推動“三反、五反”斗爭的深入發展，起到了重大作用。

1953年，中共中央提出了“要在一個相當長的時期內，逐步實現國家的社會主義工業化，并逐步實現國家對農業、對手工業和對資本主義工商業的社會主義改造”的過渡時期總路線。檢察機關以為過渡時期總路線、總任務服務為工作方針，圍繞著糧食統購統銷政策的實施，打擊糧食投機犯罪。統購統銷與反統購統銷斗爭的勝利，為“一化三改”總路線的貫徹提供了基礎性保證。在對農業、手工業、資本主義工商業的社會主義改造過程中，充斥著改造和反改造的斗爭，通過對殺人、放火、投毒、制造謠言、貪污盜竊、虛報冒領、投機倒把、腐蝕干部等犯罪活動的查處，有力地保衛了社會主義改造的順利完成。

鎮反運動直至1956年結束。為了貫徹“有反必肅、有錯必糾”的方針，中共中央發出檢查鎮反工作的通知，具體部署鎮反檢查工作。各級檢察機關根據當事人和群眾的反映，及時復查案件，糾正錯誤。對于漏捕、漏判的反革命分子，依法起訴審判。

在此后的社會主義建設時期，檢察機關以打擊現行破壞活動，糾正“五風”錯誤，展開同嚴重違法亂紀的斗爭，對地、富、反、壞分子進行社會改造為重點，履行檢察職能，批捕、起訴、監督改造罪犯，打擊了刑事犯罪，懲治了國家工作人員的職務犯罪，保護了人民的生命、財產安全，保護了人民民主權利，煥發了人民群眾建設社會主義的極大熱情，為多快好省地建設社會主義創造了良好的社會環境。

在回顧這個階段的檢察工作的成就時，令人們不可淡忘的是對日本侵略中國的戰爭犯罪分子的那場偵訊工作和歷史審判。最高人民檢察院對在押的日本戰爭犯罪分子的偵查，歷時兩年多，1956年5月1日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檢察院張鼎丞檢察長，簽發了《對在日本侵略中國戰爭期間犯有各種罪行的鈴木啟久、富永順太郎、城野宏、武部六藏等45名戰爭犯罪案起訴決定書》，向最高人民法院特別軍事法庭提起公訴。

1956年6月9日和10日，特別軍事法庭分別在沈陽和太原開庭審理侵華日本戰犯的戰爭犯罪案件。至1956年7月20日，特別軍事法庭對45名被告人全部審理完畢，分別判處八至二十年有期徒刑。同時最高人民檢察院對次要的或者悔罪表現較好的1017名戰爭犯罪分子，于1956年6月21日、7月18日、8月21日分三批宣布免予起訴，寬大釋放。這是中國人民對日本軍國主義的歷史清算，這是世界人民反法西斯斗爭的歷史性勝利。

經歷坎坷遭遇撤銷

“文化大革命”前的17年，檢察機關的建立和檢察工作的發展與國家民主與法制建設的進程息息相關。由于在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人民政權的檢察機關沒有得到全面的建設，也沒有延續下來，再加上中國歷史上缺乏民主與法制的傳統，新中國檢察制度的建設，即無組織基礎，又缺乏工作經驗，在當時的歷史條件下，不可避免地借鑒蘇聯的建國執政的模式。因此，檢察工作的性質、任務是什么等問題，很少為人們所了解，檢察機關“可有可無”的模糊認識，在黨內、國家機關及其工作人員內不同程度地存在著，嚴重影響了檢察機關的建設和檢察工作的開展。隨著民主與破壞民主、法治與法律虛無等執政理念的此消彼長，檢察機構的設置和檢察工作的開展經歷了幾次起伏。

1951年，在國民經濟困難的形勢下，全國編制會議上討論精簡國家機構時，由于很多人還不了解檢察工作的作用，有人提出檢察工作“可有可無”，應予裁減。致使正在組建各級檢察機關的工作遲緩以致停滯。

經過反“右”斗爭、“大躍進”、反對“右傾機會主義”三次大沖擊，給檢察工作造成十分嚴重的后果。1960年冬，謝富治主持下的中央政法小組，向中共中央提出將中央“公、檢、法”三機關合署辦公、受中共公安部黨組領導的報告得到批準。地方檢察機關的存廢，由各省區市黨委決定。最高人民檢察院及時向黨中央報告，申明檢察工作在法制建設中所起到的作用，要求制止對檢察機關的取消風。1961年中共中央決定，公安部、最高人民檢察院、最高人民法院三個機關仍應分設三個黨組，直接對中共中央負責。取消之風得到糾正。

1966年開始的“文化大革命”，由于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團煽動“砸爛公、檢、法”，全盤否定檢察工作，把按照法律程序批捕起訴，誣蔑為“干擾對敵斗爭”；把對監獄看守所監管工作的檢察監督，誣蔑為“階級投降”；把同違法亂紀作斗爭，誣蔑為“矛頭對內”，致使檢察機關受到嚴重沖擊。1968年12月最高人民檢察院被撤銷，檢察工作被停止。1975年1月，第四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一次會議通過我國第二部憲法，規定“檢察機關的職權由公安機關行使”，檢察機關被撤銷的事實得到了法律確認。

從1949年到1968年，新中國人民檢察從創建到探索，從發展到曲折乃至“文革”中斷，經歷了曲折的過程，也是新中國民主與法制建設歷程的一個縮影。檢察機關被撤銷的歷史教訓是極為深刻的，它從反面告訴我們：檢察機關是社會主義民主法制體系中不可缺少的重要環節，建設完備的社會主義民主法制，必須充分發揮檢察機關的法律職能。我國的檢察機關不是單純的公訴機關，而是法律監督機關，是社會主義法制的“守護人”。離開了法制的“守護人”，公權力將難以受到監督制約，公民的權利將得不到很好的保障，這是歷史給出的結論。

編輯：韓鐵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