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里的桂花樹前幾天還有白色的小花,從旁邊經過就能聞到甜甜的香味,很自然地,我想起奶奶包的小元宵,爺爺摘的大石榴。以前總是愁怎么還不長大,等真正長大了才發現我以前的想法是多么幼稚。
我們的班主任在自習課看班的時候坐壞了一張塑料板凳,班上頓時笑聲一片,因為日子過得太無聊所以一點點小事都讓我們樂半天。
考試前化學老師給我們做全是選擇題的卷子,有ABCDE五個選項,兩個小時只能寫一面,我前面的同學在下課鈴打的那一刻拍桌子而起,大吼一聲:“給我把菜刀,我把他給解決了!”
我從筆袋里掏出削鉛筆的小刀遞過去,說:“小是小了一點,將就用吧。”
她把刀接過去頭也不回就走了。
過了一會她回來,我問她怎么樣?她無奈地搖搖頭說:“皮太厚,砍不動。”
生物老師上課很投入,坐在第一排的同學每節課都像花兒一樣被老師的口水灌溉。我很佩服坐在第一排的同學,他們常常是左手拿著紅筆右手拿著黑筆,邊抄板書邊擦臉。我的好朋友坐在第一排,有一天下課她神情沮喪地對我說:“我今天好慘,老師的口水掉我眼睛里去了。”
我一邊強忍著笑一邊假裝同情地安慰道:“嗯,是很慘啊……”
學校開了一個很簡陋的運動會,算是平撫年級部分同學躁動的心。我們參加的時間共計43分20秒,會完操,大家很自覺地回教室上課,主席臺上的老師喊著:“高三的同學可以停下來了。”
我們1600個同學立刻全體走得干干凈凈,沒一個留下。
回到教室,數學老班講下個星期天的下午他先預定了,要我們周練;當晚語文老師也來預定,班上一片嘩然,集體起哄抗議。語文老師很無辜地講:“為什么老是欺負我的語文課?”
星期天很快就到了,下午數學老班進班我們發現他手上什么也沒有,全班同學都盯著他看,每人心里都有一個聲音——今天的周練取消。
數學老班看我們都在看他,得意地講:“我今天看見你們渴望考試的眼神我真感動,不要急,試卷已經叫課代表拿了。”我那時似乎聽見有人跌倒在地的聲音。
女生上體育課不積極,體育老師先是對我們進行思想教育,可收效甚微,然后就是罰跑步。班上有22個女生,經常是把跑三圈簡化成先跑半圈去一下廁所,算好時間在第三圈時再出現在跑道上。我有一次剛有這企圖就被體育老師扼殺了,事后他找我談話,說:“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樣了,還不好好鍛煉?一看你就是個在家不做事的嬌小姐。”
我當時就急了,憤憤地說:“憑什么講我?我會燒衣服洗飯。”
老師反問一句:“什么?”
我一字一句地講:“我說我會燒衣服洗飯。”
講完我就后悔了,后來體育課他一見我就喊:“那個會燒衣服洗飯的同學過來站隊。”
有同學老是在幻想高考后的生活,我坐在旁邊聽。這種感覺初三的時候也有過,只是沒有現在這么強烈。同學轉過臉說:“做個測試,好嗎?”
我點點頭。
她在紙上寫:“放屁狗,狗放屁,放狗屁。”
我撲哧一下笑出聲來,她嘆了口氣說:“恭喜,你已經患了高三綜合征。”
我呆呆笑了笑,或許我真的患上了。
(喬文婧摘自《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