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給郭耕貼個標簽很難。他給人的印象是學者,但是業界稱他為“著名環保專家”、“野生動物保護者”。郭耕則自詡為“四不像”——“教師不像教師,導游不像導游,作家不像作家、專家不像專家”。
自從1994年到了北京麋鹿苑博物館,郭耕就為麋鹿和麋鹿苑博物館奔忙著。如今,北京麋鹿苑博物館已被中國科普大會命名為全國科普教育基地,曾經瀕臨滅絕的麋鹿種群在這里繁衍壯大,逐步發展成為野生動物生存棲息的生態聚集地。

身為北京麋鹿苑博物館副館長的郭耕很忙碌,“講不完的課、寫不完的東西、開不完的會、讀不完的書”足以概括他的忙碌程度。
作為一名“綠色專家”,他從未間斷野外生物考察研究;
作為一名“綠色作家”,他一直沒有停下手中的筆;
作為一名“綠色教師”,他的公益講座曾引起了無數共鳴;
早上7點,當記者見到郭耕時,他正在忙著拍攝。一對黑天鵝夫婦剛剛孵化出五只“丑小鴨”寶寶,他要用相機為這幸福的一家記錄甜蜜時刻。
“能從事我兒時就喜歡的工作,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夙愿。” 郭耕對記者表示。
一只小豚鼠啟動了“野貓工程”
如果不是當年所在公司與林業部野生動物保護協會共同籌建的瀕危野生動物繁殖項目,郭耕現在可能還是一名商業精英。21年前的郭耕在經濟領域已經小有名氣,短短兩年時間,剛從中國人民大學貿易系畢業的他就為公司創收100萬元,并被評為當年“北京市新長征突擊手”。
“但我發現自己并不快樂,1987年的這次機會讓我突然找到了心的方向,幼年就喜歡動物的天性瞬間被激發出來”。郭耕說那一年他26歲,從此開始了他的動物保護生涯,這一做,就是21年。
郭耕從小生長在北京市宣武區。據他回憶,那時北京城的自然物種遠比現在要豐富,碧草藍天、潺潺小溪……到處都有小動物們的蹤影。童年的郭耕經常用自制的竹竿粘蜻蜓、捉昆蟲,逮回家自己養,甚至包括麻雀、蟈蟈、蟋蟀、小豚鼠等小動物,他都自己養過。
有一次,郭耕養的一只小豚鼠被野貓叼走了,從那以后,他就開始仔細觀察野貓的生活。漸漸地,他發現在戶外自由生活的野貓,其生存能力遠遠強于被圈養的家貓,這也使他逐漸意識到,每種動物原本都有其各自的野外生存技能。人類出于喜愛,圈養小動物,事實上是剝奪了它們發展生存技能的權利,這一認識直接促成了今天為人所知的“野貓工程”的啟動,“愛我,就別理我”是“野貓工程”的宣傳口號。該工程呼吁人類應該給動物們留有一片可以自由生活的土地,“還自然以自在,還生命以生機”。
可以說,郭耕之所以從事今天的事業,一方面源自于他對動物天生的喜愛,另一方面,也和其家庭以及周邊的環境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系。
“我的父親是原宣武區環保局局長,母親也長期從事環保教育工作。我家有位鄰居是我國著名的動物學家劉焰,兒時我就經常去隔壁鄰居家看小動物。”在這種氛圍中,郭耕的動物保護意識從小耳濡目染,從最初只是單純的喜歡動物發展成觀察動物,與動物溝通,甚至從動物的立場來認識人類,和人類對話,成為我國積極宣傳“生態道德”理念的倡導者。
“麋鹿是野生動物而不是寵物”
“高尚其志,節儉其行,安康其身,和諧其境。”這是郭耕常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
自1994年擔任北京麋鹿苑博物館副館長之后,郭耕在館內采取了一系列普及環保知識的措施:修建滅絕動物公墓、題寫環保題板,修繕綠色迷宮、啟動北京瀕危動物“諾亞方舟”項目……其中更多的是利用各種機會宣傳麋鹿,呼吁社會各界關注麋鹿。
雖然是麋鹿苑博物館的副館長,但郭耕打過交道的記者都不曾拍到他和麋鹿的合影,因為他向來拒絕抱著麋鹿拍照。“麋鹿是野生動物而不是寵物!”
他說:“動物也是有尊嚴,如果我們愛動物,就要做到不恫嚇、不投喂、不追逐它們;對動物最好的保護,就是不干擾它們的自由生活。”
2004年,郭耕在向北京市政協提交的提案中,表達了推薦麋鹿作為北京奧運會吉祥物的想法。他說:“熊貓和麋鹿都是我國珍稀動物,都是國寶,更重要的是麋鹿可以讓人更多地關注正在消失的物種,保護我們的綠色家園。”
那一年,郭耕還加入了宣傳和傳播奧運理念的組織——“綠色奧運、綠色生活”演講團。在隨團一次次地深入學校、社區、鄉村、企業的過程中,他把每次演講都視為參與北京奧運的自豪和榮譽。
多年來,郭耕一直致力于自然保護方面的科普教育工作,先后出版了《鳥獸物語》、《天地狼心——郭耕自然科普隨筆》等幾十部環保著作。
郭耕的“幸福公式”
郭耕經歷了商人、動物飼養員、野外生物考察專家、“綠色環保衛士”等事業發展軌跡,用他的話來說,“這是一種向童心回歸的過程”。
“喜歡動物是我的天性,能夠從事感興趣的工作,這是我比一般人都幸福的關鍵。”事實上,作為一名長期從事環保教育事業的教育者,關于幸福,郭耕已從環保角度將其定義并予以升華。他提出一套“幸福公式”:幸福程度=物質占有/物質欲望,從人對物質和精神的占有比例揭示了幸福感的奧秘所在,相關的環保哲學往往使傳授對象醍醐灌頂,深受啟發。

掌握了“幸福公式”的郭耕也試圖將自己的幸福傳遞給別人。記者曾在中國青年政治學院見證過郭耕的演講:風趣,生動,幽默,妙語連珠。整場講座與其說是講座,更不如說是一場精彩不斷的話劇。而最后十分鐘由他自編,自導,自演的獨角戲更是將演講推向高潮,現場笑聲,掌聲不斷,加上他深厚的文學功底,硬是把過去人們印象中刻板、乏味的科普講座變成了令人深受啟發、妙趣橫生的話劇演出。
在最近的一次公益講座中,郭耕講述了一件趣事:他的研究小組準備將野馬一家三口運到北京,工作人員將野馬媽媽麻醉運離現場之后,另兩匹野馬分別發出不同的鳴叫,郭耕惟妙惟肖地模仿野馬爸爸和野馬兒子的叫聲,并詮釋兩匹野馬的“語言”,野馬爸爸在說:“可惡,你們想對我媳婦怎樣?”另一個則說:“媽媽,把我的媽媽還給我吧”。中國青年政治學院的一位大學生在聽完郭耕的講座后感慨:“郭老師的講座深入淺出、寓教于樂,讓我們深受啟發,我想中共十七大關于生態文明的發展戰略的提出,和許許多多個像郭老師這樣的環保有識之士的努力是分不開的。”
“天育物有時,地生財有限,而人之欲無極。以有時有限奉無極之欲,而法度不生其間,則必物暴殄而財乏用矣。”郭耕所倡導的理念是一種文明的回歸,靈魂的回歸,道德的回歸,良心的回歸。
青聯檔案:郭耕,第八屆北京市青聯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