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努霍特普二世自傳體銘文譯注

提要：克努霍特普二世自傳體銘文形成于古代埃及第十二王朝時期，被刻寫在位于貝尼·哈桑的克努霍特普二世的墳墓墻壁之上，是我們研究古代埃及第十二王朝時期地方貴族勢力和中央政府之間關系的重要文獻資料之一。本中文譯文根據德·布克的象形文字拓本譯出，并對內容作了必要的注釋。

關鍵詞：古代埃及 克努霍特普二世 銘文 譯注

克努霍特普二世自傳體銘文刻寫于克努霍特普二世的位于貝尼·哈桑的墳墓墻壁之上，縱向書寫，共222列。葛芮菲斯和塞斯曾分別于19世紀末和20世紀初對該銘文進行了拓錄，蒙泰特和德·布克分別對原文破損部分進行了填補。目前，以德·布克的版本最為完整。由于該銘文是研究古代埃及第十二王朝時期地方貴族勢力和中央政府之間關系的重要文獻，因此一些學者，如克斯、詹姆斯、蒙泰特、伽丁內爾、弗蘭克和萊德弗德等等，在論及相關論題時都曾對該銘文進行討論。福斯特甚至在論證“碑銘詩”和“敘事詩”之間的差異時，把該銘文作為“碑銘詩”的典型代表。布里斯特德曾于1906年根據葛芮菲斯的象形文字拓本把該銘文譯成英文，但由于葛氏的拓本沒有對破損部分進行填補，布氏作于100余年前的該銘文英文版本既不完整，在詞語含義的理解和句式的構建方面也都有不妥之處。本譯文根據德·布克的原銘拓本譯出，同時參考了本文譯者于1994年譯出的英文譯本。譯文中帶方括號的數字為注釋的標號，而圓括號中的文字則是譯者為了方便讀者的理解，根據上下文的聯系添加上去的。

前言(第1-3列)

[譯文]

世襲貴族，^[1]地方州長，^[2]國王所熟知的人，^[3]神所寵愛的人，東部沙漠的總管，克努霍特普(二世)，正義的奈赫里之子，為地方州長之女，正義的房屋女主人巴克特所生。

[注釋]

[1]“世襲貴族”rpo(iry-pot)是地方官員的名銜，參見R.O.Faulkner，A Concise Dictionary of Middle Egyptian(以下簡稱Faulkner，CDME)，Oxford：Ashmolean Museum，1981，p.148；A.H.Gardiner，Egyptian Grammar(以下簡稱Gardiner，eg.Gr)，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57，p.578；A.Erman and H.Grapow(eds.)，Worterbuch der Aegyptischen Sprache(以下簡稱Wb)，Vol.II，Berlin：Verlag von Reuther Reichard，1957，p.415；W.A.Ward，Index of Egyptian Administration and Religious Titles of the Middle Kingdom(以下簡稱Ward，ARTMK)，Beirut：American University of Beirut，1982，p.102。伽丁內爾認為該名銜在新王國時期成為王室名銜，同時它也出現在對神祗的稱謂中。參見A.H.Gardiner，\"The Memphite Tomb of the General Haremhab，\"JEA 39(1953，)，pp.3—12；A.H.Gardiner，Ancient Egyptian Onomastica(以下簡稱Gardiner，AEO)，Vol.I，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p.14*。海勒克認為該名銜具有法律功能，參見W.Helck and E.Otto(eds.)，Lexikon der Agyptologie(以下簡稱IdA)，Vol.，Wiesbaden：OttoHarrassowitz，1978，pp.386-407。

[2]eaty-o在古王國和中王國時期應譯為“地方州長”，表明擁有這一名銜的人具有較強的獨立于中央政府之外的權力。在古代埃及的行政區劃上，埃及被劃分為42個州，其中上埃及22個州，下埃及20個州。州或稱“諾姆”(nome)，埃及語表述為spat。參見Faulkner，CDME，p.162。在新王國拉美西斯時期該名銜則通常被譯成“市長”，表明擁有這一名銜的人居于中央政府管理之下，其獨立性已經喪失，參見Wb，Vol.I，p.157f。

[3]“國王所熟知的人”ru nsw是中王國時期使用得比較廣泛的一個名銜，參見Faulkner，CDME，p.152；Gardiner，_Eg.Gr，p.578；Wb，Vol.I，p.446。海勒克認為該名銜的擁有者具有任命其他官員的權力，參見LdA，Vol.II，pp.386-407。沃德則認為這只是一個榮譽名銜，不帶來任何實際的權力，任何人，無論職位高低，都可以擁有它，參見Ward，ARTMK，pp.1-3。

克努霍特普二世的墳墓壁畫和銘文(第4-12列)

[譯文]

在第一次裝飾他的城市時，^[1]他為自己建造了紀念物，以此使自己的名字流芳百世，也使自己在墳墓中永生。同樣也使他的屬下的名字萬世長存，他們的排列井然有序。他將他的侍從中最優秀的提拔為侍從長，他手下的每一位官員和所有的工匠各司其職。^[2]

[注釋]

[1]即墳墓。

[2]克努霍特普二世的侍從和屬下也見于他的墳墓壁畫中，壁畫解說詞指出了這些人的名字和職位。

他就任蒙納特·胡夫的地方州長(第13-46列)

[譯文]

他如是說：“陛下，荷魯斯——熱愛真理之人，兩夫人——熱愛真理之人，金荷魯斯——真理的聲音，上下埃及之王——奈布考拉，太陽神之子——阿蒙奈姆海特，^[1]愿他像拉一樣長壽、穩固和安康。他任命我為世襲貴族，地方州長，東沙漠的總管，荷魯斯的祭司，帕赫特的祭司，^[2]并指定我為領有曼納特·胡夫城的我的外祖父^[3]的繼承人。他在南部為我樹起界碑，在北方為我確立起猶如天堂的秩序。此外，他將河流從中截斷，就像為我的母親的父親所做的那樣，陛下，荷魯斯——再生，兩夫人——再生，金荷魯斯——再生，上下埃及之王——塞赫特普伊布拉，太陽神之子——阿蒙奈姆海特，^[5]愿他像拉一樣永世長壽、穩健、安康。”

他任命他為世襲貴族，地方州長，位于蒙納特·胡夫之地的東部沙漠總管，他在南部樹起界碑，在北方確立起猶如天堂的秩序。此外，他將河流從中截斷，河流的東部屬于荷魯斯山地州，直至東部沙漠地區。當陛下來到時，他摧毀了謬誤，猶如阿圖姆神。^[6]他恢復了被毀壞的一切，并奪取鄰國的城池。他為各城劃分了疆界，樹立起的界碑如天堂般井然有序。按照記錄(他)重新測量水位，并依據慣例(為各城)分配水資源。他是如此地熱愛真理。

[注釋]

[1]荷魯斯、兩夫人、金荷魯斯、上下埃及之王和太陽神之子都是古代埃及法老的名銜，每位法老都有5個名銜。這里是第十二王朝的第三位國王阿蒙奈姆海特二世的5個名銜。像該銘文這樣5個名銜同時出現的情況比較少見，通常看到的是提到第四和第五名銜。

[2]“祭司”sma的主要職司是在宗教儀式中為神祗穿衣服。參見Faulkner，CDME，p.227；Ward，ARTMK，p.1289。sma的原始含義是動詞“穿衣服”，應用到宗教中便特指專門為神穿衣服的那類祭司。參見Wb，Vol.IV，p.131。“帕赫特”paet為古代埃及的獅子女神，參見Faulkner，CDME，p.87。

[3]“蒙納特·胡夫城”Mnot-Uw.fw的原始含義是“胡夫的保姆”。布里斯特德認為它是荷魯斯山地州的首府，位于東部沙漠地區。參見ARE，Vol.I，p.283，note.aand d；H_S.Kees，Ancient Egypt，p.120。伽丁內爾則認為該地就是現今的埃爾·敏亞(el-Minya)，位于尼羅河的左岸，上埃及大城市之一，參見Gardiner，AEO，Vol.II，pp.90-92。“外祖父”指克努霍特普二世的外祖父克努霍特普一世。

[5]即第十二王朝的第一位國王阿蒙奈姆海特一世的5個王名。

[6]即古代埃及宗教中的創世神。

他的外祖父就任羚羊州的地方王公(第47-53列)

[譯文]

然后他任命他為世襲貴族，地方州長，優雅的臂膀，^[1]羚羊州的州長。^[2]他樹立起界碑：(羚羊州的)南部邊界遠到野兔州，^[3]它的北部邊界遠到豺狼州。^[4]此外，他將河流從中截斷：河水、田地和撐柳直至西部沙漠地區。^[5]

[注釋]

[1]“優雅的臂膀”ima-o是一種名銜。參見Ward，ARTMK，p.9；Wb，Vol.I，p.81。

[2]“羚羊州”Ma-Ej是上埃及的第十六州，第三王朝國王佐塞所建。它的南部與野兔州相鄰，北部與豺狼州接壤，首府是海布努(Hebenw)。阿蒙奈姆海特一世把它分成兩個部分，西部仍被稱作羚羊州，東部則被稱作荷魯斯山地州。參見Gardiner，AEO，Vol.Ⅱ，p.87*，91-；LdA：Vol.Ⅱ，p.391。

[3]“野兔州”wnt是上埃及的第十五州，第四王朝國王斯尼弗魯所建。首府為野兔城，后在第三中間期和后王朝時期首府遷到海姆努(hemenw)。野兔城以南地區為塞特神崇拜中心。參見Gardiner，AEO，Vol.Ⅱ，p.39*，p.81*；LdA，Vol.Ⅱ，p.390。

[4]“豺狼州”Inpwt是上埃及第十七州，首次出現于邁吞(methen)銘文中。阿蒙奈姆海特一世沿河把它一分為二。它的首府最初在西部的赫努(khenw)，從第十八王開始，遷到薩卡(saka)，希臘化時代，該州被稱作克諾坡里特斯州。參見LdA；Vol.II.p.391。

[5]布里斯特德認為“西部沙漠地區”uaswt imntt為一個州。參見ARE，Vol.I，p.283，note.e。

他的舅舅納赫特就任蒙納特·胡夫的地方州長(第54-62列)

[譯文]

他任命他的長子，正義的納赫特，令人崇敬的州長，作為國王寵臣去管理他在蒙納特·胡夫城的遺產。^[1]此飭令來自荷魯斯——出生的生命，金荷魯斯——出生的生命，上下埃及之王——海普爾卡拉，太陽神之子——塞索斯特里斯，^[2]愿他長壽、穩固和安康，像拉那樣永生。

[注釋]

[1]克努霍特普一世的另一個兒子阿蒙奈姆海特于塞索斯特里斯一世統治的第十八年繼任豺狼州州長，此事在這篇銘文中沒有被提及。參見ARE，Vol.I，p.284，note.a。

[2]即第十二王朝的第二位國王塞索斯特里斯一世的5個王名。

克努霍特普二世的出生(第63-71列)

[譯文]

我一出生就是貴族，我的母親是世襲女貴族^[1]和女伯爵，是像拉一樣永遠長壽、穩固和安康的羚羊州州長的女兒，嫁到胡特塞海特普伊布拉，^[2]成為世襲貴族，地方王公，“新城”的市長，令人崇敬的城市之主，正義的奈赫芮的妻子。國王冊封他為下埃及的王公。

[注釋]

[1]“世系女貴族”rpott(tryt-pot)是非王室婦女使用的名銜。參見Ward，ARTMK，p.103。在金字塔銘文中它也偶爾作為王室和宗教名銜。參見Wb，v0.III，p.416。

[2]胡特塞海特普伊布拉Ewt-setp—ib-to的原始含義為“阿蒙奈姆海特一世的房子”，此為城市名，即第十二王朝的首都伊赤塔維(itj tawy)的別名。克努霍特普二世的父親奈赫里是這座城市的市長。參見ARE，Vol.I，p.284，note.c。

他就任蒙納特·胡夫的地方州長(第72-79列)

[譯文]

上下埃及之王，奈布考拉(阿蒙奈姆海特二世)，愿他長壽、穩固和安康，像拉那樣永生，讓我以地方州長之子的身份成為我母親的父親的繼承人，因為他是如此地熱愛真理。他就是阿圖姆，奈布考拉，愿他長壽、穩固和安康，像拉那樣永生。他在他統治的第十九年任命我為蒙納特·胡夫的地方州長。

他的建筑活動和祭祀活動(第80-99列)

[譯文]

大量的建筑工作已經完成，然后我對它們進行了裝飾。我保持我父親的名字，我裝飾建筑物里的每個禮拜堂。我隨著我的雕像來到神廟，我奉獻了祭品：面包、啤酒、奠酒、牛奶、其他食物祭品，包括肉。我將這些祭品分配給了卡祭司。^[1]

我向神廟捐贈田地和仆人，我在任何節日上敬獻用以祈禱的面包、啤酒、牛和家禽等祭品：在歲首節、新年、大年、小年、歲末節和大節日^[2]上；在大燃燒節和小燃燒節^[3]上；在年外5天的節日^[4]上；在曬杰特阿沙節日^[5]上；在每個整月節和每個半月節^[6]上；在每個讓活人和死人快樂的節日上。而且，無論是卡祭司還是其他任何人，如果他們破壞了這些祭祀活動，那么，他將得死，他的兒子也會因此而趕赴黃泉。

[注釋]

[1]“卡祭司”Em-K3是古代埃及祭司中的一個等級。參見W.K.Simpson(ed.)，The Literature of Ancient Egypt，New Haven：Yale University Press，1973，p.1 8；M.Lichtheim，Ancient Egyptian Literature，Vol.II，Berkeley，LosAngeles and London：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1976，p.218f.

[2]“歲首節”tpy rnpt意指古代埃及陰歷年的第一天，即陰歷年的開始；“新年”wpy-mpt意指古代埃及太陽年中的第一天，即天狼星偕日同升與尼羅河水泛濫同時發生的那一天，也即古代埃及泛濫季的第一月第一天，參見J.R.Harris(ed.)，The Legacy of Egypt，2^nd edition，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71，pp.1—13；LdA，Vol.I，p.172：“大節日”eb wr被慶祝于泛濫季的第

一個月的某一天。“大年”rnpt oat意指古代埃及陰歷年中的大年，即1年為13個月：“小年”rnpt njst意指古代埃及陰歷年中的小年，即1年為12個月：“歲末節”orq rnpt意指古代埃及陰歷年中的最后一天，即夏季的第四個月的第三十天；

[3]“大燃燒節”意指泛濫季的第三個月的第一天；“小燃燒節”意指泛濫季的第四個月的第一天。

[4]“年外5天的節日”5 hrw rnpt意指古代埃及太陽年的一年的最后5天，即赫里奧坡里斯城(Heliopolis)的5位神的生曰：奧西里斯、大荷魯斯、伊西斯、塞特和奈弗提斯。

[5]“曬杰特阿沙”vdt-os為節日名稱，具體情況不詳。參見Wb，Vol.IV，p.569。

[6]“整月節”abd意指新月節；“半月節”nt意指滿月節，即1個月的第15天左右。

克努霍特普二世在宮廷的榮譽(第100-120列)

[譯文]

在宮廷里我的榮耀超過了其他任何一位唯一之友。^[1]他提拔我為眾貴族之首，我的地位之顯赫是空前的，宮廷的所有成員都贊美我。由于在國王冊封我之前我得到了太多的贊美，我被委以重任。這樣的事情從未發生在其他的官員身上，因為他知曉我是充滿活力的。我是國王推崇的朝臣，他的宮廷中充滿了對我的贊美，我的魅力顯現在其他朝臣面前。世襲貴族，地方州長，奈赫里之子，克努霍特普，令人崇敬的州的主人。

[注釋]

[1]“唯一之友”smr woty是古代埃及服務于宮廷的官員的名銜。參見Faulkner，CDME，p.229；Gardiner，AEO，Vol.I，p.20*；Wb，Vol.IV，p.128。

他的兒子納赫特就任豺狼州的州長(第121-150列)

[譯文]

我贏得了另外的榮譽：罕提^[1]所生的我的長子納赫特被任命為豺狼州的州長，由此成為他外祖父的繼承人。他被提升為唯一之友，被授予管理上埃及的權力。陛下把顯赫的官職授予了他，荷魯斯——統治著兩土地，兩夫人——使真理顯現，金荷魯斯——讓神慰藉，上下埃及之王——哈赫坡拉，太陽神之子——塞索斯特里斯，^[2]愿他像拉一樣永遠長壽、穩固和安康。他在豺狼州修建了他自己的紀念物，修復了他所發現的毀壞了的東西，征服了鄰國的城市。根據土地登記冊，他清楚地知道他的城市的邊界。依據慣例他勘查土地，他在南部樹起界碑，在北方確立起猶如天堂的秩序。界碑樹立在低地上，最大的石碑總共有15塊，^[3]樹立在一直到奧克芮赤特州^[4]的北部邊界上。他把河流從中截斷，豺狼州的西部邊界遠達西部沙漠地區。世襲貴族，地方州長，令人崇敬的州的主人，正義的克努霍特普之子納赫特呼吁道：“我的后裔的確不知道國王的贊美。”

[注釋]

[1]根據墳墓壁畫可知，罕提Ety是豺狼州州長的女兒，克努霍特普二世兩個妻子中地位較高的一位，她擁有“他的妻子，他所愛的”hmt.f mryt.f和“房屋的女主人”nbt pr的名銜，育有4個兒子和3個女兒。克努霍特普二世的第二位名叫“塔特”Tat的妻子沒有出現在銘文中。參見W.K.Simpson，\"Polygamy in Egypt in the Middle Kingdom?\"JEA 60(1974)，pp.100-105。

[2]即第十二王朝的第四位國王塞索斯特里斯二世的5個王名。

[3]瑪斯坡柔(Maspero)認為15塊界碑代表15個州，表明國王給了克努霍特普二世15個州的統治權。這15個州分布于阿弗羅狄忒城和底比斯之間，總面積約占整個上埃及的四分之三。布里斯特德則認為15個界碑并不代表15個州。他認為由于奧克芮赤特州(Oxyrhynchite)位于第十二王朝敵對勢力(第九／十王朝王室后裔)附近，因此，在該州的北部樹立15塊界碑是十分合理的。參見ARE，Vol.I，p.286，note.c。

[4]“奧克芮赤特州”wab是上埃及第十九州，位于尼羅河的西岸，首府為坡爾瑪塔伊(per-maday)，第五王朝國王薩胡拉所建。中王國仍有此州的建制，新王國時期被撤銷。參見LdA，Vol.Ⅱ，p.392。

次子克努霍特普的榮譽(第151-160列)

[譯文]

另外一個兒子是大法官，最偉大的國王唯一之友，王室物品的管理者。沒有人能夠比得上他，其他法官服從于他，他的裁定是最高裁定。他是一位能夠給國王帶來好處的人，他有自由出入國境的權利。^[1]克努霍特普(三世)，奈赫里之子克努霍特普(二世)的兒子，女主人罕提所生。^[2]

從上面的圖表可以看到，從克努霍特普一世的東部沙漠地區總管和羚羊州州長，到克努霍特普二世的東部沙漠地區總管，再到克努霍特普三世的中央政府官員，克努霍特普家族的勢力在逐步被削弱，直至到塞索斯特里斯三世統治時期完全退出第十二王朝的政治舞臺。

克努霍特普二世修復祖先的墳墓(第161-169列)

[譯文]

我讓祖先的名字萬古長存。我發現了門上的毀壞之處，^[1]并且在毀壞的地方做了標記以便記住，準確地默記在心，以至于(將來對其進行修復的時候)不會弄錯地方。瞧，就是這個優秀的子孫保存了祖先的英名，奈赫里之子，令人崇敬的州的主人，正義的克努霍特普。

[注釋]

[1]在古代埃及，墳墓主人的名字和名銜通常被刻寫在墳墓的墓門上，因此，保持墓門的完好是十分必要的。

他的父親奈赫里的喪葬建筑(第170-184列)

[譯文]

我主要的功績在于修建了墳墓，因為一個人應該仿效他的父親的所作所為。正是在邁里奈菲爾特，^[1]我那高貴的父親用上好的阿努石^[2]為他自己修建了卡禮拜堂，以此使他的英名萬世長存，他永遠地建造了它。他的英名為上流社會所傳頌，他的英名為活著的人所銘記，(他的英名將永存)于他的墳墓里，他的漂亮的永恒之地，他的永生之所，因為他的榮譽來自國王，他是宮廷最受寵愛的人。

[注釋]

[1]根據這篇銘文，我們推斷出“邁里奈菲爾特”Mri-Nfr位于羚羊州，因為克努霍特普一世把神廟建在這座城市，而他又是羚羊州地州長。

[2]“阿努石”onw意指從石灰石產地阿努開采出來的石料。參見Faulkner，CDME，p.43。一些學者認為阿努就是埃及著名的位于下埃及第三州的石灰石產地圖拉(Tura)；而另一些學者則認為該地應該在巴勒斯坦。參見Gardiner，AEO，Vol.II，p.128*。

他的父親的卓越功績(第185-192列)

[譯文]

當他還是一個剛割掉包皮的孩子的時候，他就開始管理他的城市和王室信息。當他在襁褓之中時，這兩個職位，^[1]他就擁有了它們，因為國王知道他是朝氣蓬勃的。索貝克安赫^[2]之子，令人崇敬的州長，正義的奈赫里，國王從眾貴族中挑選他統治他的城市。

[注釋]

[1]“兩個職位”vwty.f的原始含義是“兩個特征”，引申為“兩個職位”。這段銘文揭示出克努霍特普二世的父親奈赫里的職位是世襲的。

[2]此人名告訴我們，第十二王朝時期，鱷魚神“索貝克”Sbk成為埃及的主神，因此，它頻繁地出現于這一時期的人名之中。

他自己的建筑(第193-213列)

[譯文]

地方州長克努霍特普所做的：就在我自己的城市里，我修建了高貴的紀念物，我在廢墟上建造了柱廳，我樹立起了一些刻有我的名字的新柱子。我將我父親的名字刻在紀念物上，以此使我父親的英名流傳百世，而且我將我所做的一切也刻在了紀念物上。我用奈伽^[1]雪松制作了一扇6腕尺的門，作為墳墓的第一道門。我為墓室中的壁龕制作了5腕尺2掌尺的兩扇門。祭品和由面包、啤酒、牛和家禽組成的祈禱祭品供放在我制作的紀念物旁。我布置了花園，^[2]為柱式前庭安裝了門。在這座城市里我的紀念物比我的祖先的紀念物還要宏偉，這座城市將繁榮昌盛，因為墓地的紀念物比祖先的紀念物要精美得多。

[注釋]

[1]“奈伽”nga位于黎巴嫩地區，生產云杉和雪松。該地名首次出現于金字塔銘文中，到新王國時期，它經常出現于銘文中。

[2]古埃及墳墓附近的“花園”通常是為喪葬祭司和喪葬儀式提供食物和祭品的。一個正規的“花園”通常有圍墻，沿每一面圍墻種有一排樹，共42棵，以此與埃及宗教中的由42位神組成的眾神法庭相對應。

教導手工藝人(第214-219列)

[譯文]

我擅長建造紀念物，并且我教導城市里的技藝不精的手工藝人。我的名字在我建造的紀念物上是精美絕倫的，人們都信任我，我在那里無所不能，我讓船只順流而下。

結論(第220-221列)

[譯文]

世襲貴族，地方州長，奈赫里之子，克努霍特普，為正義的令人崇敬的巴克特所生。墳墓的管理者，^[1]掌印官，^[2]巴坎特。^[3]

[注釋]

[1]“墳墓的管理者”urp iatyw是一種名銜。參見Ward，ARTMK，p.133；Wb，Vol.III，p.326；Faulkner，CDME，p.196。

[2]“掌印官”imy-r sjawty是一種名銜。參見Faulkner，CDME，p.258；Ward，ARTMK，p.47。

[3]在銘文的結尾，刻寫該銘文的書吏刻下了他的名字和名銜。

(責任編輯：張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