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確把握統分結合關系 穩定和完善農村基本經營制度

黨的十七屆三中全會《決定》指出：“以家庭承包經營為基礎、統分結合的雙層經營體制，是適應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符合農業生產特點的農村基本經營制度，是黨的農村政策的基石，必須毫不動搖地堅持?！痹趺磮猿帜兀俊稕Q定》提出了保持一個“長久不變”和實行“兩個轉變”的改革方向和思路。保持一個“長久不變”，即“現有的土地承包關系要保持穩定并長久不變”；實行兩個“轉變”，即“家庭經營要向采用先進科技和生產手段的方向轉變”，“統一經營要向發展農戶聯合與合作，形成多元化、多層次、多形式經營服務體系的方向轉變”。這是農村改革30年后，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黨對推進農業經營體制機制創新，加快農業經營方式轉變，從“統”和“分”兩個層次提出的穩定和完善農村基本經營制度的政策。

統分結合的雙層經營體制，是農村基本經營制度的兩個層次，而不是農村集體經濟組織內部的兩個經營層次

農村實行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后，中央根據廣大農民的實踐，在1983年1號文件中肯定了“這種分散經營和統一經營相結合的經營方式具有廣泛的適應性”。而“雙層經營”的提法出現于1987年，形成于1990年，確立于1998年。1998年10月14日，中央在十五屆三中全會上作出了《關于農業和農村工作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正式提出：“長期穩定以家庭承包經營為基礎、統分結合的雙層經營體制”，從而確立了我國農村的基本經營制度。

農民在承包不“聯產”（即取消農民的“三提五統”后，農民承包的土地數量不再與上交糧食、費用相聯系）后，農民的家庭聯產承包制實際上已變為完全的家庭承包經營制了。在農村、農業經營體制已經轉變的情況下，如何穩定這個農村基本經營制度，關鍵在于如何理解“統分結合”。對于“分”，我們的認識是清晰的，正確的；但對于“統”，到底什么是“統”，由誰來“統”，怎樣來“統”，長期以來，我們做農業和農村工作的同志囿于傳統的意識形態思維，認識是模糊的，思想并沒有與時俱進，跟上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步伐，適應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要求。我們一直認為，家庭經營和統一經營是農村集體經濟組織內部的兩個經營層次，家庭是“分”，集體是“統”，并沒有把家庭承包經營的農戶當成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一個獨立的產權主體和經營主體。有人甚至還認為，農村雙層經營是“一條腿長，一條腿短”，“分”的家庭經營強，“統”的集體經營弱，影響了農村經濟的發展，因而提出了要加強“統”的功能，壯大“集體”的經濟，辦法就是收回農戶承包地或多給集體留機動地，其結果不僅削弱了家庭承包經營的基礎地位，而且“集體”的實力也并沒有得到增強，反而造成了農村基本經營制度的不穩定。這種片面思想認識的根源，就在于沒有用科學發展觀統籌城鄉發展的觀點看待農業和農村經濟的發展，沒有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觀點把握雙層經營的關系。

這次黨的十七屆三中全會《決定》的重要意義之一就在于不僅明確提出了“統一經營要向發展農戶聯合與合作，形成多元化、多層次、多形式經營服務體系的方向轉變”，確立了統一經營的方向，而且提出了要突破原有集體經濟組織的單一統一經營向“多層次”社會化經營服務體系轉變：首先是跨社區的農戶的聯合與合作，建立農民專業合作社；其次是原有的集體組織的服務；第三是包括供銷社在內的社會化服務組織的服務；第四是農產品加工龍頭企業的服務。這樣，多層次的社會化服務體系就成了新的統一經營服務層次，與獨立的農戶家庭承包經營層次共同構成了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農村基本經營制度的雙層經營體制。這是我黨用科學發展觀的思想，指導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穩定和完善農村基本經營制度的重大理論創新。

統分結合的雙層經營體制，穩定在“分”，完善在“統”

黨的十七屆三中全會提出的穩定和完善農村統分結合的雙層經營體制的一個“長久不變”、兩個“轉變”，從體制的意義上來說，其實是一個“不變”，一個“轉變”。

“現有土地承包關系要保持穩定并長久不變”，講的是農民家庭承包經營的土地關系長久不變，講得是“分”的層次，強調的是“穩定”。這是一個體制問題。

兩個“轉變”中第一個轉變提出“家庭經營要向采用先進科技和生產手段的方向轉變，增加技術、資本等生產要素投入，著力提高集約化水平”，講的是家庭經營實行集約化經營的問題，這實質上是個技術問題，并不是體制問題。家庭經營要采用先進科技和生產手段，這個道理并不是農民不懂，而是苦于當前農民收入水平不高，今后農民增收困難，所以光靠農民投入是完不成這個任務的，它需要的是強化社會化對家庭經營的服務，加大國家對農業的科技投入力度。因而土地承包和家庭經營這兩個問題從體制的意義上講實際是一回事，都是長久不變或長期穩定的關系。

而兩個“轉變”中的第二個轉變提出的“統一經營要向發展農戶聯合與合作，形成多元化、多層次、多形式經營服務體系的方向轉變”，這才是真正的體制問題。這個轉變講的是對統一經營這個“統”的層次的完善問題，是真正的體制性方向的轉變。怎樣完善呢？第一是要把“發展農戶聯合與合作”列入統一經營的重要內容，這是現階段完善統一經營層次的重點，而且也是對過去傳統的雙層經營理論的最大突破。實行農戶聯合與合作，既鞏固了家庭承包經營這個基礎，穩定了“分”的層次，又完善了統一經營的內容，形成了新的統一經營的基礎。這是黨的十七屆三中全會決定關于穩定和完善農村雙層經營體制的最大亮點；第二是要“加快構建以公共服務機構為依托，合作經濟組織為基礎，龍頭企業為骨干，其他社會力量為補充，公益性服務和經營性服務相結合、專項服務和綜合服務相協調的新型農業社會化服務體系”。

統分結合的雙層經營體制，結合點在建立農民專業合作社

穩定和完善統分結合的農村基本經營制度，并不是現在才提出來的，而是上世紀80年代就提出來的。為什么多年以來，我們一直強調穩定完善，就是穩定不了、完善不了呢？我認為主要原因是沒有找到適應、符合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發展要求的統分結合的結合點。本來，農村改革的取向是建立農村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體制機制。農村土地家庭承包經營制度的建立，正是廣大農民沖破傳統的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統一經營、統一核算、統一分配的結果，這樣才確立了家庭承包經營這個農村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經營主體。但如何鞏固家庭經營這個經營主體地位，我們長期以來在前進的道路上迷惘，老是跳不出農村集體經濟組織這個窠臼，老是在農村內部兜圈子，企圖讓農民已經沖破的農村集體經濟組織再充當為農民家庭經營服務的統一經營主體。長期的實踐證明，它既不符合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改革的方向，也不適應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發展的要求。這是因為：首先，傳統的農村集體經濟組織是社區性、封閉性的，而家庭經營是市場性、開放性的；其次，家庭經營是多樣性、專業性的，多樣性、專業性的生產經營是市場經濟發展的客觀要求。而農村集體經濟組織是統一性、單一性的，統一性、單一性的農村集體經濟組織怎么能為多樣性、專業性的家庭經營搞好服務呢？第三，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下的統一經營建立在家庭承包經營和產權清晰的基礎之上，它要求家庭經營這個服務對象和統一經營服務主體之間要么是市場交換關系，要么是內部契約關系，而現在的農村集體經濟組織是個產權不清、成員不明、沒有法律依據、沒有章程可尋的有名無實的懸空“組織”，它既沒有一個實體為農民家庭經營服務，又沒有實力為農民家庭經營服務。因此，黨的十七屆三中全會《決定》中提出“統一經營要向發展農戶聯合與合作，形成多元化、多層次、多形式的經營服務體系的方向轉變”，這里的涵義第一是“農戶聯合與合作”，第二是突破原有集體經濟組織實行“多層次”的社會化服務。

農戶怎么“聯合與合作”呢？這就是黨的十七屆三中全會《決定》提出的“按照服務農民、進退自由、權利平等、管理民主的要求，扶持農民專業合作社加快發展，使之成為引領農民參與國內外市場競爭的現代農業經營組織”。這種農民專業合作社是一種“生產在家、服務在社”的互助性經濟組織。一是產權明晰。專業農戶的出資以及出資形成的公積金，合作社只有經營權，并沒有終極所有權，社員退社可以帶走，因而既鞏固了家庭的基礎地位，又完善了統一經營服務；二是專業合作社為專業農戶服務，服務內容可以對接，符合市場經濟的要求；三是農民專業合作社為專業農戶的家庭經營服務，它既可以是合作社內部、社員之間的無償性互助服務，也可以是市場經濟實體之間的有償交換。但不論哪種服務形式，都必須受到合作社章程的約束，體現管理民主。所以說，農民專業合作社這種組織形式，既是“農戶聯合與合作”的最佳組織形式，又是新型農業社會化服務體系的基礎，它正好發揮了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農民家庭承包經營與服務組織統一經營這兩個積極性，找到了農村基本經營制度“統分結合”的結合點，具有強大和長遠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