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葉之上,女友著一襲潔白的裙兒,身體卷起,慢慢在床上滾動,這不是一顆荷葉上的露珠么?我們拋珠滾玉——
三年前,月移花影之時,女友輕解羅裳,把自己交給滿眼期待的我,從此女友一路花開,我們在愛的云端鶯歌呀!燕舞呀!
我佩服女友的小花招,她總能把文人般曲水流觴,把滿樽玉液,蜿蜿蜒蜒,停留在隱秘的二人世界。
那個高樹鳴蟬的夏日,女友媚眼如絲,粉面含春,嬉笑著奪下我手里的線裝書,說:“書呆子,別橫在草舍了,去見見光。”
雀躍著,女友領我來到半畝方塘。方塘里高高低低彌漫著層層疊疊的荷葉,荷葉下端脈脈的流水,晃動白花花的夕陽,微風吹拂,波光粼粼,片片宛如女友閃爍的眼。看看身邊佇立遠眺的女友,不免有些耳熱。
解纜下船,撐竿點岸,風柔日薄,兩個年輕的心馳騁在小巷一樣的花兒、蓮兒中間。不一會,小船停住,女友立在船尾,掐一朵荷花蘸水,蹁躚起舞,旋轉之際,香汗淋漓,羅裳盡濕。女友凹凸有致的身體、柳眼、梅腮,如晃悠的船兒,蕩漾我的春心。我走向船尾,欲引女友入懷,女友一腳發力,船兒劇烈顛簸起來,我瞬間仰八叉倒在船艙。女友矯情道:“大煞風景!這是光天化日啊!”
唉!我壽韓欲偷香,她徐娘卻不傅粉!
入夜,人悄悄,月依依,翠簾垂。我邁進臥室,仿佛走入蒙太奇電影場景:床頭是一幅牧童荷葉畫,一牧童俏皮地吹著笛,身后荷花吐蕊。微黃的吸頂燈,傾吐夕陽的余暉,溫柔地鋪滿在墨綠色的床單上,床單邊沿裁剪成波浪型,好像一朵碩大的荷葉。地板上,游動著一尾尾紅鯉魚,原來,那是一個個抱枕兒。
荷葉之上,女友著一襲潔白的裙兒,身體卷起,慢慢在床上滾動,這不是一顆荷葉上的露珠么?拋珠滾玉!靜下來,女友又似一朵蓓蕾,漸漸地,女友手掌上揚、舒展,如花瓣次第開放。女友緩緩站起,我瞥見女友的挺拔修長的腿,上面鏤空的玄色襪兒,荷花莖兒一般。她旋轉起來,哎呀,我看到一朵花兒正在開放。
迫不及待,我奔向床邊。女友卻眼一斜,我順著她的目光,乖乖坐在亭子里,那亭,女友用四個衣帽架做柱,一傘為蓋,呵呵!傘骨子演變成亭的飛檐。
我欲“揉破黃金萬點輕,剪成碧玉葉層層”。可是,燈滅了。再亮時,女友已經著一身褐色的睡衣,斜臥床頭,身體彎彎的。這不是一個菱角嗎,我心中火苗升騰起來。女友說:“歡迎參觀,切勿動手!”
女友自己背對著我退了睡衣,進入眼簾的是她雪一樣的肌膚。菱角米!剛才包裹身體的褐色睡衣不是菱角的殼嗎?現在女友潔白的身體就是一粒菱角米!軟軟的、柔柔的、香香的菱角米!
端坐著的女友,柔媚地轉個身,原來溫香軟玉的胸前還有兩片織物。女友睛如點墨,授意吞著唾沫的我書寫。
我的情調倏地冒出來,頑童一般,埋進女友的胸前,輕輕剝去她的兩片灰白織物,女友俏皮地撫著我的頭,吟誦“最喜小兒無賴,溪頭臥剝蓮蓬”。
窗外的月兒笑了,笑出一縷光輝,擠進窗縫,看云卷云舒,花開花謝。她嬌喘連連,我們風生水起。
“我給你玩玩扇子!”她低下頭,眨巴眨巴眼兒,靠近我——靠近我。女友長長的睫毛,被她譽為“小蒲扇”,情趣無比。少頃,她童心閃爍,一寸寸從我的世界打馬走過。
“輕羅小扇撲流螢”。她的小蒲扇,掠過我的胸,癢癢的,好像童年那個玫瑰色的幻夢;她的小蒲扇,撫著我的眼,酥酥的,分明是天上的云朵悠悠飄過。
“我渴啊!”我夢囈一樣喃喃自語,“請給我一個機會吧,我快了墮入地獄了。”
唉!何必折磨呢?柔腸一寸愁千縷啊!我心中的太陽,噴薄欲出。
終于獨上蘭舟了,女友道:從現在起,這天、這地、這世界都是你的了!
我們糾纏在一起,雨疏風驟。一波一波向著天堂洶涌著,蔓延著。
那床上的荷葉兒,皺巴巴的,宛如經歷了一場夏雨的洗禮。
我在女友的指引下迷失在藕花深處。我終于知道了女友的良苦用心,那亭,那荷葉,那荷花,那蓮蓬——
“常記溪亭日暮,沉醉不知歸路。興盡晚回舟,誤入藕花深處。爭渡,爭渡,驚起一灘鷗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