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Mary到sunny,就是不喊你的名字
“喂,麻煩幫我找一下辛巴。”孫午飯緊張地攥著話筒,因為她聽出接電話的正是辛巴。
“我就是,你是誰啊?”
“你猜。”
“總得給個范圍吧,你是我中學同學?”
他猜到了!他果然一猜就猜到了!孫午飯的臉紅了,“嗯。”
“路小美?”路小美是辛巴的同桌,挺漂亮的女生,但孫午飯覺得她氣質特差。
孫午飯愣了,“不是。”
“那,徐春嬌嗎?”徐春嬌是坐在辛巴前排的小個子女生。
“不是。”孫午飯沮喪地在電話這邊搖搖頭。
“我猜不出來,你到底是誰呀?”辛巴開始嘻嘻哈哈,跟著忽然補上一句,“對了,寒假回家別忘了參加同學會啊!”
孫午飯這才反應過來,辛巴其實早就猜到了,他還是那個死樣子呀!她開心而局促地“撲通”掛斷了電話。
站在右邊的Mr Right
孫午飯和辛巴的關系非常微妙,基本上,他們之間曖昧的情愫除了他們自己,沒有被任何人察覺到,所以大家才會一個勁地開辛巴和路小美的玩笑——“老實說,你喜歡路小美吧?”辛巴總是嬉皮笑臉地說,“關你屁事!”然后若有若無地瞟一眼遠處的孫午飯。
像這樣的陳倉暗度在他們之間多不勝數,可是居然從來沒被別人識破,路小美就像一個合格的掩體,用她花枝招展的身軀為孫午飯擋去了無數槍林彈雨,而孫午飯恰好又天生具有極強的隱蔽性,從來沒有老師擔心過孫午飯也會有早戀問題,孫午飯知道這是辛巴對她的保護,當中的情意她一清二楚。
辛巴平時老沒正經地和女生打成一片,到了孫午飯面前就會格外靦腆害羞,畢業會考時孫午飯坐在辛巴后面,偷偷向他詢問一道題的答案,辛巴連忙團了一個紙團丟給她,“我也不知道對不對。”他不大好意思地說。躲在被窩里看畢業照的孫午飯,快樂地時憶著從前的點點滴滴,照片上的辛巴剛好站在孫午飯右邊,這難道不是天意嗎?Mr Right,你好呀!
開光包菜湯
高考之后的那個假期,辛巴給孫午飯打過好幾個電話。“又是上次那個男同學!”爸爸總是不客氣地先掛斷電話然后再通知她,“大學期間不許談戀愛啊!”
孫午飯不敢頂嘴,心里卻氣得要命,好在三年苦功沒有白費,她如愿以償地和辛巴考進了同一所大學,軍訓一結束她就立刻在學校的BBS上人肉辛巴,奸詐的學子們紛紛要求她上照片,讓他們鑒定是否美女,好判斷她是否有資格啟動人肉搜索,孫午飯毫不猶豫地上了路小美的照片,一點兒也不覺得有什么不對,充當掩體難道不是路小美的天職嗎?
照片一上,孫午飯立刻勢如破竹地得到了辛巴的各類情報,辛巴所在的系,辛巴宿舍的電話號碼,辛巴的課程表,甚至還有辛巴的星座運勢,一位后來的老兄眼見辛巴被人八得無孔不入,不甘示弱地爆料:“他每天中午11:20左右去三食堂吃飯!
這就是為什么下了課,孫午飯會山高水遠地趕去三食堂吃一頃午飯。食堂的人很多,但她還是一眼就看見辛巴了,“排骨和青菜!”孫午飯急得嗓子都啞了。
“大排還是小排?油麥菜還是小白菜?”大師傅嚴謹地問道。
孫午飯幾乎是從大師傅手中奪過了她的盤子,可是晚了,辛巴已經站起來了!孫午飯端著盤了跑了起來,“啪!”湯碗掉在地上,她尷尬地彎腰去撿,一抬頭正和辛巴的目光撞上了,遠遠回頭的辛巴似乎怔了一下,想認又不敢認的樣子,就被旁邊的男生拖走了。
以為上了大學就會變得得膽粗,想不到大家還是老樣子,一點都沒有變。孫午飯有點失落,端著盤子坐到辛巴剛才坐過的位子上,忍不住頻頻打量辛巴剩下的食物。
哎,辛巴吃過的茄子,她很想吃一吃。
辛巴咬下來的肥肉,她也覺得圓溜溜的分外可愛,想放進嘴里。
孫午飯用眼睛把辛巴吃過的東西又吃了一遍,有人來收盤子了,孫午飯連忙用自己的空湯碗掉包了辛巴喝剩的包菜湯。喝著辛巴開過光的包菜湯,孫午飯的心情忽然好了起來:沒關系,我們還有時間!
向左走,向右走
不知道為什么,每一次遇見辛巴的時機好像都不對,但是孫午飯知道,辛巴也在積極制造各種和她邂逅的機會。
有一次孫午飯她們班正在階梯教室開班會呢,辛巴就從外面走了進來,班長出言阻止:“同學,我們正開班會,請到別的教室上自習!”辛巴的目光在孫午飯臉上蕩了蕩,然后就拎著書包坐到最后一排去了。
從辛巴進來的那一秒,孫午飯就開始魂魄不齊了,班主任連問了三遍她們宿舍的電話,她才猛地醒過神來,緩慢地,清晰地報了號碼,中間偷偷回頭瞥了一眼,辛巴果然在紙上記著呢!
那天晚上,睡在上鋪的孫午飯踴躍地接了五個電話,然后分別把話筒交給另外三個以逸待勞的女生,最后一個電話打過來的時候已經快12點了,寢室里早就熄了燈,孫午飯摸索著上床的時候被床沿狠狠磕了一下,眼淚一下子就被磕出來了。
辛巴坐得那么遠,報一遍怎么可能記得全?她想到《向左走,向右走》里面的情節,會不會,他們就這樣丟失了彼此的號碼,然后從此再也見不到面?
后來她忽然想到,不是啊,我還有辛巴的電話啊!我還可以打給他呀!
同學聚會
沒錯,后來孫午飯就給辛巴打了開始那通電話。那時候已經快到寒假了,同學聚會安排在十天之后的一個下午,孫午飯激動得從幾天前就失眠,狠狠打扮了一下,才忐忑地出現在KTV門口。
一整個下午就看見辛巴的歌連珠炮似的一首接一首,那些苦等麥克風的人們一開始還大聲鼓掌,后來終于坐不住了,說:“唱歌有什么意思?走,我們跳舞去!”
辛巴說:“我不去了,我幫你們看包吧。”
沙發上只剩下孫午飯和辛巴,“你到底愛不愛我?我不知該說些什么!”她知道辛巴是在唱給她聽,唱著唱著,辛巴忽然把麥克風丟到一邊,悶頭喝起酒來。
孫午飯有點奇怪,鼓起勇氣蹭到辛巴跟前,“辛巴你唱歌啊,我喜歡聽你唱歌!”
辛巴終于抬頭看了孫午飯一眼,“不好意思,你叫干什么名字啊?我對你真的沒多少印象。”然后他就把酒杯往桌上重重一頓,走出了KTV。
孫午飯蒙了,一個叫陶樂斯的男生走到孫午飯旁邊坐下,“別跟那種人計較,”他說,“不就是失戀嘛,搞得好像所有人都欠他似的!”
“他怎么了?”孫午飯抽噎著問道。
“還不是因為路小美!班長說路小美有事來不了,辛巴非不相信,說路小美前陣子還打過電話給他,還在BBS上人肉他,好像有他在路小美有天大的事也不能不來一樣,結果班長把路小美家里的電話給他,他打過去被奚落了一通,就成了這副德性。”
Miss Left和Mr Right
2007年,自稱劉德華未婚妻的53歲鮑姓女子在醫院向記者透露,她和劉德華有四面之緣,早在1991年在戲院邂逅劉德華,二人四目相交;半年后她與劉德華擦肩而過時,華仔回頭向她凝望;第三次見華仔,是1992年冬天,當時劉德華正在拍戲,二人又相對凝望片刻;到了1993年底,她四度邂逅劉德華,又是四目相交不發一一言,這就是劉德華和她定情始末。
孫午飯是在開學前看到這條八卦的,如果她早一點看到,也許就可以避免鬧同樣的笑話,她會明白“若有若無”是因為沒看,“靦腆害羞”是因為不熟,不打招呼則是因為根本沒認出來。一廂情愿的人總是需要當頭棒喝,雖然同學聚會之后,辛巴已經一截一截沒入水中,但是直到現在,他才終于“咕咚”一聲沉到水底。她認定辛巴是她的MrRight,但是她沒想到,對于辛巴來說,自己只不過是他的MissLeft。
對,現在她想到了,所以Miss Left決定乘噴射機離開,孫午飯眼睛紅紅地合上報紙,覺得好像也并沒確那么死去活來。